《快穿之薇薇安的救赎》枪花枪花

7、第七章

　　第七章
　　和星凛在一起的时光，其实是很有安全感的，偶尔她心里也会产生些许的幸福感，但只可惜，他们并不算正经的一对。
　　每天晚上收摊后，星凛都会来接她，她曾经孤身一人守摊，遇见过很多麻烦，但当街头巷尾的人都知道星凛和她在一起后，她受到的欺负竟然少了许多。
　　星凛啊，曾经是个街头巷尾的小混混呢。
　　想到这点，她忍不住嘴角向上弯。
　　今夜，星凛又来等她收摊。
　　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烟箱，把每条烟都收整得干干净净，星凛靠着酒馆边的廊柱懒懒地看着她，伴着今夜的路灯撒下来的温暖灯光，她竟然觉得心里很温暖。
　　那是……被守护着的温暖感。被守护，被关注，那是她曾渴求已久的东西，即使在嘴边说什么我很坚强我不在乎之类的话，但她的内心，依然是希望被照顾的。站在廊柱那默默看着她的星凛，唤起了她心中久违的安定感。
　　她想留在这个世界。
　　但，这真的可能吗？
　　她只是这个世界的暂居者，而星凛和她，也只是表面恋情。
　　老实说，她并不确定星凛是否喜欢她。在她看来，星凛提出要和她在一起，也无非是希望她能帮助他而已。仅此而已。薇薇安心里对星凛的爱并没有太多信心。他只是需要她，而不是喜欢她。需要和爱，二者莫大区分。
　　但是，也不知为何，或许是为了感谢他对她的照顾，她依然把他当做半个恋爱对象来看待，每早上借老板娘的厨房给他做便当，每晚上回家时都询问上几句星凛在报社的生活如何，两人聊天总是愉快，但他们都很少提起苍山，若旁人听两人的对话，倒觉得两人更像是好友，而非是一对年少的情侣——他们之间的恋爱，没有热恋阶段变直接进入了亲情环节。从内心说来，她更加把星凛当做一个哥哥来看待。
　　她对星凛的喜欢没有信心。如果某天星凛喜欢上了其他漂亮女孩，向她提出分手离开，当他不再需要她了，她也不会吃惊伤心。星凛需要她，她会帮助他，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他要离开她，那么她会爽快答应的。
　　“今天的烟卖得很好呢。”走在路灯下的小巷道里，她向着星凛说起今日的事情，疲惫的脸上难得带着些笑意。
　　“我猜猜，是金荷花卖得最好么？”星凛笑着说，一把接过了她手里的烟箱。
　　即使相处那么久，薇薇安有时仍不适应星凛这样自来熟的接触，她微微怔了怔，劝解自己试着接受星凛的接触。
　　星凛垂了垂眼，嘴角的笑意也消散了些许，但看上去似乎并没察觉一般，仍是那样心不在焉的模样。
　　“嗯……你猜得很对，这年头大家都喜欢时兴的烟，尤其是那种有新包装的烟，要是说口味，价格差不多的话，其实都没太大分别，抽烟就是买休闲，自然是包装很重要的。”薇薇安开始是想转移注意力，后来渐渐认真地说起来。要说起金荷花的新包装，真的是一种新风格，包装上面是三朵金灿灿的荷花，用的是油画的笔触，印刷上去很漂亮，大概也废了很大功夫，也不知道是哪个新画家画出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薇薇安也和那些客人一样喜欢这个包装。
　　“话说回来，今天你过得开心吗？”薇薇安微微抬头看向天空，却见天边一轮朗月皎皎，分外漂亮。
　　“很好啊，现在赚的都是正经钱，大家也都很认同我，没什么不开心的。要说回来，报社最近在招人，是收发信件的工作，我的薇薇安，那个工作要轻松些，去试试吧。”他的语气有些散漫，他的目光顺着薇薇安的视线看去，望见那轮月亮，却也是怔住了。
　　二月的冬天余寒未散，她裹在毛巾下的脖颈有些地方仍然觉得寒意十足，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似是想到什么，她又说：“我不知道，我真的可以去试试吗？”
　　和星凛一起工作，纵然会轻松很多，可她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安心，朝九晚五的生活真的适合她吗？
　　星凛察觉到她的寒意，一把揽过她的肩，把她包在他的怀里，为她挡住外面的寒风。
　　薇薇安心里一叹，其实她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这样下去，星凛离开她时她可能会很不适应的。
　　“谢谢。”她低声说。
　　“我说，去试试吧。”星凛在她耳边轻声说。
　　薇薇安心中一跳。
　　“放心吧，薇薇安，大家都很买我的面子，不用担心太多。”仿若洞察到她心里的想法，他随口只一说，她却觉得心里又宽慰起来。
　　星凛……真是个细心的人呢。

　　到拉面馆门口时，却望见里面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薇薇安下意识地看了星凛一眼，星凛却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脸上落下了一个湿哒哒的带着些冬日冷意的吻，在这之前，他们其实很少有什么肢体接触，甚至连牵手也没有过。某种程度上，他们只是口头上的男女朋友，可今天，为什么星凛会这样呢？
　　“如实说就好，我们不欠什么。”他看向拉面屋内，随后向着薇薇安点点头，裹着件风衣便转身走入了黑夜，无声无息。
　　薇薇安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和星凛在一起后，她才发现，原来他和她过去想象的那样有很多不同。
　　他并不像表面那样散漫，反而其实很细心洞察。被他的温柔偶尔包裹着的她，偶尔也会陷入其中，多有眷恋。
　　可是，纵然如此，纵然他们看上去相处很好，但他们仍然不是亲密的情侣。但他们仍可以玩得很好，就像兄妹一般。如果某一天，他们发现对方其实就是彼此的亲人的话，她大概也可以很快适应吧。
　　另外——
　　他们其实也很相似。
　　在内心深处里。他们都是失落的人。
　　星凛有着星凛的难过，薇薇安也有着薇薇安的难过，某种程度上，他们都算是一种人。
　　命运的弃儿。
　　被母亲抛弃的痛苦和失去双亲的难过不相上下，他们都是沦落人，本是自应当相互舔舐伤口的。
　　她叹息，向着店内走去。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苍山。”她从他身后轻唤他的名字。
　　苍山没有回头，低头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
　　“苍山。”她又唤一声，坐向他对面，再不多言语。
　　面前的苍山一身做工精致的红丝绒西服，瓷般的肌肤在拉面馆便宜的灯光下也显得十分美丽，他看上去，很像个体面的大人了。虽然眼下的青黑表示着他最近的难眠，但不得不说，面前的苍山看上去真是很像个得体的青年人了。
　　“星凛怎么样？”他也不抬头，直直地问。
　　呐，看来他是知道她和星凛在一起的事情了。
　　明明谁也没承诺谁什么，但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有些许的心虚呢？
　　是她做错了吗？
　　是这样吗？
　　“他很好，也很记挂你。”
　　错了，其实他很讨厌你。
　　他曾经很嫉妒你。
　　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很少相符，真相是残忍的，她愿意试图维护他们两人仍然是朋友的假象。
　　苍山不笑也不说话，薇薇安有些心慌，她勉强笑着说：“听说你最近在东京的事业很成功呢，以后苍山就可以靠着自己的画过上很体面的生活了吧。”
　　真是一段糟糕的话，薇薇安心里也知道这段话是有多么生硬和客气。
　　明明只是半年多不见，明明以前是可以说些心里话的朋友，但是现在面对着他，她竟找不出别的话来说了。
　　不见半年，明明她心里仍认可他还是很重要的人，但为什么她连自然友善的话都再说不出口了呢？
　　“抱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心里只是酸涩。
　　“你不必这样说。”苍山终于抬眼看她。
　　“我是回来办父亲的葬礼的，我很快会回去。”
　　“很遗憾……”
　　“有什么遗憾的？”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熟稔地点上。
　　薇薇安有些错愕的眼神没有逃过他的眼，他淡淡扫了一眼薇薇安，又说：“优子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我也得到了我想得到的。没什么好遗憾的。”
　　父死，家族斗争，和优子联合打败父亲内定的继承人，在丧礼上公开已被篡改的遗书。就是这样，没什么别的可说。
　　“看上去，你和星凛很幸福。”莫名其妙地，他又补了一句。
　　他刚刚看见了，星凛亲吻薇薇安时望向他的眼神。那样耀武扬威的炫耀，他很讨厌。
　　“不是那样的……”她脸色苍白，却自辩无力。
　　苍山盯着她，眼神里空荡荡的。
　　薇薇安望见那双眼，心里害怕起来，握住苍山的手，又说：“留在这里吧。”
　　她很担心苍山……
　　担心他会离开，再不回来。
　　苍山却一把抽出，一字一顿，又像是叹息一般：“你没有等我。”
　　什么？
　　大半年来苍山一封信也没有，难道不是他想要忘记她的吗？她都快以为他会过上新的生活然后彻彻底底地忘记她了。
　　“苍山……”她的眼里充满了哀求，而苍山示若不见。
　　“苍山……”
　　明明该不羞愧，她却问心有愧。
　　为什么呢？
　　现在的自己，看上去真卑微。
　　苍山起身，不再看薇薇安一眼。
　　苍山快步走向门口，薇薇安追上去，外面风大，刚刚解下外衣的薇薇安被一阵冷风被撞了个满怀，她踉跄了一下，扶在门口，将要向苍山唤去，却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薇薇安心中难过，不是每个人都会在原地等待，是他先忘记了她，半年不来任何问候。为什么，他现在又来指责她不等待呢？
　　她怔在原地，接着却又赶忙向着苍山追去，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苍山就这样离开，一定要，一定要得到一个解释，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误会，她会向苍山好好解释，同样，她也会从苍山那儿得到一个解释。
　　她没来得及添衣，一人就裹着单衣追入寒风中，她觉得眼睛有些干干的，但她什么也没多说，她只是咬着牙追在苍山身后，苍山走得很快，似乎也知道她在追，但也并不打算理睬。
　　追一步，风刮一次，心就凉一次。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希望能给苍山一个解释或从苍山那得到一个解释……至少，能再说上一句话吧。
　　她一定要追上去。
　　“苍山。”她追近了，喘着呼吸停下来。
　　苍山终于回头。
　　他站在路灯后的阴影处，匿在黑暗那凝视着他，薇薇安感受到苍山的眼里有着一团冷色的火焰正在燃烧着，她想上前，却又仿佛是怕被那团火烧着一般，迟迟没有上前。
　　“我以为你不会追上来。”她听见苍山说。
　　薇薇安没有上前，站在原地，努力试着将呼吸平静下来：“我会追上来。因为苍山是薇薇安最好的朋友。”
　　苍山转过头去，不再看她，沉默是两人唯剩的言语，接着，像是自言自语般，他说：“我履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不沾酒，好好读书，追逐着自己一心向往的事业，现在的我，已经和过去的家彻彻底底划开界限了，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如你过去希望我的那般。”
　　薇薇安闭上眼，一滴泪水划过眼角。
　　他们为什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呢？
　　“薇薇安，既然不选择我，为什么又要来拯救我”是她在他人生至暗处给他点了盏蜡烛，又是她，向着别人走去，把他忘记。
　　他早该知道的，毕竟她连他的信都不肯回半封。
　　“薇薇安。”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站在他几步之外，却没有勇气再向前一步。她明明想大声告诉他，她和星凛之间什么也没有，她明明想大声告诉他，她为现在的他很骄傲。但即使如此，沟壑已成，她无法再开口为他说什么。
　　好像，她是那个违背承诺的人，虽然连那个承诺的具体内容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上去，她好像真的做了很糟糕的事情。
　　抱歉，苍山。
　　这样的情况下，她的任务大概也无法完成了，苍山大概会讨厌极了她吧。
　　“薇薇安……告诉我，我刚刚看见的都是假的。”他的声音从黑暗的那端传来，她只觉得心碎一般。
　　“苍山……”除了呼唤他的名字，她再不知道做什么。仿佛一个罪人般，她蹲在地上哭泣，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泪水，可泪却越流越多，让她难以自已。她一点都不想使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可怜的人，但现在的她真是狼狈极了。
　　“薇薇安。”
　　“离开他，我带你走。”叹息是夜唯一的声音。
　　“就当你我只是做了一场梦。”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是一只蝴蝶在她耳边摇了摇轻盈的翅膀。
　　薇薇安想起星凛的眼，那双曾经温柔看着她的眼，心中难过，她不希望给他一种被放弃的感受，虽然她没有把他当做恋爱对象来看待过，但星凛一直待她很好。拒绝的话语很难从口里说出。
　　如果她离开星凛，他会不会很难过
　　她宁愿和他早早说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相难选。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说。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这就是薇薇安，容易心软又很固执的薇薇安。
　　“那我呢”他向前，附身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带着些森然的孤寂。
　　“他有没有亲吻过你像我这样”他附身向她压去，将她的唇咬舐出血来，她疼的厉害，口腔都是血的味道。
　　“你疯了。”她想推开苍山，却是推不开。
　　苍山一把抱起他，朝着不知名的巷尾走去，一边轻轻哼着星凛曾常常哼过的歌谣。
　　薇薇安的身体早已被冷风吹僵，她努力挣扎，却身体乏力。
　　巷尾那有一辆马车，他将她小心抱上去后，又取下腰间的腰带蒙住她的眼，她一边哭，一边乞求着：“请别这样。我会恨你的。”
　　苍山揉了揉眉心，浑身带着说不尽的疲惫，她将薇薇安搂紧，又说：“是你自愿钻入我的牢笼。从选择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回头之路了。”
　　薇薇安忽然沉默，不再挣扎。
　　刚刚，的确是她要追上去的。
　　她放不下苍山。
　　苍山……是发现了这一点吗？
　　“启程。”声落，车轮转起，而薇薇安，被带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离拉面馆越来越远，离星凛也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