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陈小雨的奋斗》馨香木子

26、妹妹

　　“她在我们这片都能止小儿夜啼了，前段时间那个著名李黑则倒卖米粮案，就是她抓的．她干成了那件事后，就专盯着这事了，谁家卖个鸡蛋她都管，更何况你卖这么个大件的东西．”
　　“．．．”小雨无言以对，好像眼神是不太好．
　　“你还有几块表啊？你小小年纪胆子还挺大，顶风作案．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吧，你从哪来的？”
　　“我从百股来的．”
　　“那还挺远的．这马上要过年了，你准备咋办？”
　　“我还剩８块，想着你们这家属院挺大，在这蹲上一天应该能全卖完．”现在还得想办法．
　　“８块啊．”他还想再说什么，院子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哥，你在家呢？”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串脚步声传来，屋子门也被推开了．
　　女孩看着家里竟然坐着个女孩子顿时一愣，旋即露出了一个促侠的笑容，拖长了声音：“哥～这是谁呀？”
　　她哥不为所动，指着小雨说：“她叫陈小雨．这是我妹妹，叫秦志慧．”
　　小雨赶紧抬起手打了个招呼“你好．”
　　她抬起手，秦志慧正好看见她的手表．
　　“哥，你好大手笔啊，给她也买了一块表，你到底存了多少私房钱？”
　　“人家的不是我买的．她是卖表的人，给你的那块是从她手里买的．”秦志刚不急不缓，慢慢解释．
　　“真的吗？”秦志慧更兴奋了．“我正想找你问，这表你是在哪里买的呢！”这姑娘很是活泼，上前拉住小雨的手。
　　“我今天去见同学了，她们都说我的表好看，都想买一块，姐姐你还有吗？再卖给我同学几块吧？”
　　“行．”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你同学大概要几块？”
　　说着从包袱里掏出剩下的８块表．５块男表，３块女表．
　　“这表我卖１２０块钱一块，如果你买的多，我可以算你批发价，可以一块表便宜２０块钱卖给你．”
　　“真的吗？”小姑娘兴奋得要跳起来了．“我现在就去问问他们．”
　　“吃了饭再去．”秦志刚制止了她．
　　秦志慧于是去厨房里做饭，真是个听话的好姑娘．小雨去帮忙．然而她家用的是炉子，烧的是蜂窝煤，小雨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只能扎着手在一边看着．秦志慧并不是个做饭高手，把火捅开后，烧了锅水，把早上做好的高梁米饭倒进去热了热，这种饭小雨都是第一次见．捞出来后炒了个大白菜，也只放了一点点油．其实是水煮大白菜．然后剥了颗葱，端了碗酱到桌上，就招呼大家开饭了．
　　这是一个工人家庭的午饭，看着兄妹俩吃得挺欢乐，才真正有了对这个年代的正确认识．首长家的条件并不能做为对比对象的．一个工人家庭，孩子少，午饭还这么简陋，那可想而知村里的爸妈一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回家的念头更强烈了，恨不得明天就可以回去．

　　吃完了饭，秦志慧就再也忍不住了，她对小雨说，“小雨姐，你和我一起去，咱们先去我同学家，她早上看到我的表就非常喜欢．她肯定会买的．”
　　“你自己去，你拿一块男式的，一块女式的，先去问问．有谁要买，要买的话先把钱收回来，然后再给她们把表送过去．”她哥阻止了她．
　　“行．”听话的小姑娘是最漂亮的．小雨心中赞道．她拿了两块表，背上书包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
　　“那边是我妹妹的房间，你进去休息一会吧．”秦志刚指着一个房间的门对她说．
　　小雨摇摇头，现在哪有心思休息啊．
　　秦志刚也不强求，给她拿了一叠报纸，“那你看看报纸打发一下时间吧．我这除了报纸也没啥了，不然我把慧慧的书拿两本给你看看？”
　　“谢谢，不用了，报纸就行．”小雨接过报纸慢慢看了起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秦志刚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打扰她，也坐在边一边看报纸，偶尔帮她倒碗水喝．

　　感觉过了很久，其实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门终于响了．小雨立刻站了起来，差点带倒椅子．

　　“小雨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秦志慧推开房门，兴奋地大喊．
　　“我卖了７块．钱也收来了．”她太兴奋了，到桌子边打开书包开始往外掏钱，掏了好几次才把钱全拿出来．
　　她数了７００块钱递给小雨，“给，这是七百块的钱，我要４块男表，３块女表．”
　　小雨留下一块男表，把自己手上的也摘下来，解释道：“这个也是新的，我刚戴了两天．”
　　“嗯嗯，没事的．”把手表收好放在书包里．又接过小雨递过来的电池看了看．也收起来．接过她哥递过来的水碗，咕嘟咕嘟喝完，一抹嘴就要走．
　　“你歇一会吧．”她哥说．
　　“不用，我赶紧给她们送过去，她们等着呢．”说完风风火火地跑了．

　　小雨掏出了４０块钱递给秦志刚，秦志刚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呃，你们那两块也算批发价．”
　　“不用了，她是她，我是我．你和我小妹做生意，和我没关系．”
　　看他很坚决的样子，小雨也没有再给，以后机会多的是．
　　“你接下来准备干啥？”
　　“我想给我爸妈带点东西，然后回家．”
　　“那我带你去车站看看能不能买到票．我也不知道到百股有没有车，先去看看吧．然后再去百货大楼看看．”秦志刚拿起了书包站起了身．
　　“那谢谢你了．”本来想拒绝，但又想正欠了人情要还，那就多欠一次吧．
　　两个人七绕八绕到了主街道上，秦志刚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往一个方向跑去，小雨吓了一跳，赶紧跟着跑，因为她看见了戴着红袖标的人．我的妈呀，这得是有多执着啊．
　　两个人走了一站地，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牌前站住了脚．秦志刚看了一下线路，说：“在这等公交车吧，一会坐２路车去火车站．”又小声嘱咐“你拿好包袱．”
　　小雨点点头．
　　一会公交车来了，车上的人并不太多，坐了半个小时后到了火车站．问了一下到百股的火车票，最近几天的都卖完了．小雨一听就急了．秦志刚安慰她：“别急，咱们去汽车站看看．”
　　两个人又到了汽车站，汽车站在火车站对面，隔着一条马路，并不是太远．
　　汽车站里人流并不多，到了售票窗口问了一下，没有直接到百股的汽车票．但售票员建议她先买到锦州，然后再坐县际公交车．
　　只要能回家就行，小雨松了一口气，买了到锦州的汽车票．８元．第二天早上九点半开车．
　　小雨捏着汽车票感觉浑身都有了无限的力气，赶紧把票放好．
　　秦志刚领着她又乘上公交车去百货大楼．这时候已经四点多了，再晚百货大楼要关门了．又差不多坐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到了百货大楼．说是百货大楼，其实只有一层，在临街的位置，店面比较大，进去一看，首先就看到卖布的柜台．卖布的柜台总是最热门的，柜台边围满了人．
　　秦志刚领着她往里面走，来到了卖副食品的柜台．这个柜台有糖果，麦乳精，槽子糕，都是一些适合当做礼物带的东西．
　　没想到人高马大的糙汉子，心还挺细．
　　小雨买２斤大白兔，２斤不老林．一桶麦乳精．
　　４斤糖一共１０块钱，麦乳精８块钱一桶，麦乳精不要票，但糖要糖票．售货员管她要糖票．她哪有什么糖票啊．
　　售货员是一个胖胖的大叔，在这个年代胖子挺少的，胖说明这个人家庭条件好．小雨看左右没有什么人，掏出了那块男表，说“大叔，我没有糖票．我刚从广州探亲回来，亲戚让我给我爸带了一块电子表．要不，我用表和您换点票行吗？来前儿弟弟妹妹嘱咐我一定给她们带糖吃，这带不回去，她们肯定特别失望．”
　　“电子表？啥玩意儿，我看看．”大叔接过去左右看了一下，“哎，我家那小子，见天的念叨说北京他表哥现在戴的是电子表，是不是就这玩意儿？”
　　“是的，现在广州和北京的年轻人都开始流行带电子表了．”
　　“你这块多少钱啊？”
　　“我卖别人１２０块钱，大叔您给我１００块钱，再给我点糖票就行．”
　　“哎，票可用不了那么多钱．你等会儿．”说着转身就去了柜台后面的房间．
　　秦志刚瞅了小雨一眼，这小姑娘这瞎话真是张嘴就来．做为销售，这种促销用语随口就来，但就现在来说，估计就是被当成说谎精了吧．小雨被瞅了后有些不自在．
　　不一会，胖大叔掀帘子出来了，卷了一卷钱递给她．“这是１２０块钱．糖票就算了，我这不缺这个．”
　　“那太谢谢您了．”小雨接过钱，又递了一块电池过去，“这是备用电池，表里的电池大概能用１年左右，等没电了，再换上这块电池，还能走一年．”
　　“哎．还有这．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