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春漫》枏枏檀香燃

4、番外：十里花嫁.婚宴

　　魔界：
　　“凤凰，小鱼仙倌要成亲了.。”锦觅欢喜地拿着喜帖反复查看。真好，她跟凤凰成双成对，小鱼仙倌也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儿。
　　见旭凤许久没有出声，锦觅诧异地看向旭凤。凤凰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旭凤看到喜帖想起了一桩往事，叔父曾说过润玉在人间有一相好的女子，似乎就唤作熹微。后来润玉练功走火入魔对他动手……不对，润玉当时动手时分明嘴里叫着……熹微，没错就是熹微。
　　旭凤陷入沉思，似乎当年他去过蜀山寻找受刑后的润玉却失手砸碎了一盏灯，灯上的名字也是熹微。那是结魄灯？！
　　这般想来，他欠润玉良多。
　　回过神，看锦觅正担忧地坐在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旭凤揽过锦觅，默不作声。
　　天界：
　　终于到了大婚当日。
　　圣姑与缘机仙子扶起姜黎，换上鲛人织就的烟霞锦。
　　烟霞锦正红中带着细微的金闪，行走时犹如满天星辰尽在其上。这颜色称得姜黎的皮肤更加白嫩细腻。
　　望钰托着锦盒站在一旁，娘亲好美。
　　圣姑绾起姜黎雪白的长发，缘机捧着鲜嫩欲滴的芍药花冠恭敬地戴在绾好的发髻上。
　　润玉一身大红色喜袍走进来看见圣姑正要给姜黎上妆，含笑接过眉笔：“还是我来吧。”
　　润玉拿着眉笔在姜黎眉间略微清扫几笔，便拿起花蜜萃取的粉色口脂以指腹蘸取少许轻点在姜黎苍白的唇上。
　　“爹爹，娘亲喜欢正红色。”望钰不解地看着润玉。
　　润玉轻抚着姜黎发髻上吊芍药花浅笑：“你娘最爱的就是桃粉色。”说着就接过望钰手中的锦盒，指尖蘸取少许点涂在姜黎双颊上。熹儿今日为夫带你再去看场戏可好？你曾说过最爱看天帝的故事，今天我们在看一次可好。
　　丹朱见九霄云殿人头耸动，日晷西斜知是已到吉时。含笑提醒道：“吉时已到，新人出门。”
　　润玉看向怀中的佳人，目光犹如三春之水，温柔深情。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比不上怀中人来的重要。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九霄云殿。望钰亦步亦趋地提着姜黎垂地的烟霞锦。
　　九霄云殿就在层层洁白的云朵之上，圣光皎洁的殿堂被一片芍药花包裹着。由鲛人族日以继夜织就德红毯上落满鲜艳的芍药花瓣。蜀山弟子统一着装聚在一块儿，兴高采烈地谈论这场大婚。青微捋着胡子慈爱地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少年。这都是蜀山的希望。
　　师尊，青微不负所托，没有辜负诸位长老的栽培，不愧对掌门之职。
　　一逍冷峻的脸庞微红，嘴角略微上扬，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也很愉悦。
　　“凤凰，小鱼仙倌的婚宴好热闹啊。看着就跟凡间喜宴一般。”锦觅依偎着旭凤，甜甜地说着。看着过往的来宾欢声笑语不断，就让人忍不住跟着一起开心。
　　在九霄云殿正中心的地方用红绸子围起，不知作何用。
　　锦觅好奇地盯着那个地方：“这是作何？”
　　旭凤看着这场婚宴也摸不清润玉想要做什么。天界尚白，但凡婚宴无不以白为主调。唯有人间爱红。想不透也不想多加猜测他那心思。趁着锦觅不注意时吻向锦觅：“这么关注别人，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锦觅蹭地一下脸红了，睨了眼旭凤偏过头去。旭凤又凑在她耳边不知是说了些什么。锦觅红着脸锤了几下旭凤。
　　妖族面带笑意，以秘术汇聚出一个巨大的紫色人首蛇身的信仰图腾悬浮在红绸布上，随着图腾的冉冉升起，红绸子缓缓落下。显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是个戏台子。
　　此时站立的宾客，面前都浮现出一张茶几，纷纷入座。茶几上摆放的只是寻常的人间几样果蔬，一壶茶，一碟瓜子。
　　“不是说婚宴么？怎么变看戏了？”
　　“莫非天帝的新娘子又悔婚了？”
　　……
　　戏台子上飘起烟雾，烟雾中走出一个小龙人跟一个河蚌……而后是天界神女赠送龙鳞……人间女山匪强娶俏郎君…而后又唱到了两人在南诏国心心相印结为夫妇。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花前月下分外美好。而这美好没有持续多久。就遇上人鬼大战，这女的以身殉道凄凉死去，这男的忘却所有。
　　此时某些情感比较丰富的宾客就不禁泪流满面。个别知情人也知道了，戏台上演绎的正是天帝与那素未谋面的天后的前尘往事。
　　接着又演到天帝登基平定四海，一统六界。六界朝贺。
　　六界盛宴上天帝拉着妖皇的手：你，长得很是熟悉。我是否在哪儿见过你？
　　在这句念白后，润玉抱着姜黎出现在帝座前。笑得分外灿烂：“熹儿，你可喜欢？”
　　环抱着姜黎的身躯坐在九霄云殿帝座上，润玉含笑等待众位宾客的祝福。
　　熹儿，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婚宴。我知道你会说不是在人间办过么，可是我还是想给你最好的。我终于堂堂正正地把你娶回来了。底下的那些人都是来祝福我们的。你可还满意……
　　众宾客不解。这……天帝莫非是魔怔了。还是疯了。宴请六界就为了娶一具尸体？别怕是疯了？
　　“嗯？诸位可是对本座不满？”见诸多宾客面露疑惑，润玉脸上的笑容收敛。
　　“臣等不敢。”
　　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陛下与天后娘娘珠联璧合，喜结良缘。丹朱祝福陛下与娘娘同心同德，幸福美满。”
　　“陛下与娘娘历经磨难终成眷属，实属不易。缘机在此祝陛下与娘娘不再有分离。”
　　在月下仙人夫妇的带领下，诸位宾客纷纷献上祝福。
　　在大家的祝福中姜黎的身躯慢慢地消散……
　　熹儿，别走。再陪陪我，跟我说句话好么。不要走……
　　最终在润玉空荡荡的怀中只剩一片带血的蓝色龙鳞。
　　润玉捻起那片龙鳞贴近胸口，含泪笑着。直到眼中落下血泪，泪中开出一枝紫色的芍药花。
　　丹朱缘机红着眼招呼着宾客……
　　“凤凰，小鱼仙倌流血泪了。”锦觅第一次看到那般无助的润玉，莫名地心疼。旭凤看着锦觅摇摇头。这种痛是旁人无法感同身受理解的。
　　那场婚宴被人津津乐道，编出了许多版本。
　　奇怪的是那日后，天界多了个太子。天帝又变回了原本冷峻的模样。似乎从不曾笑过。
　　传闻天帝搬出了璇玑宫，住进了天玑宫。传闻天玑宫日夜传出各种诵读话本的声音。传闻诵读话本的声音就是来自天帝。传闻天帝流的泪种开出了朵没有灵智的妖花。传闻天帝无事时在天池一坐就是一整天。传闻天帝在天玑宫种满芍药。
　　传闻太多没谁知道真假。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也许是天帝功绩诸多，世人强加的。也许这就是真的。谁又知道呢。
　　太子才华横溢，展露头角。而天帝放弃了永生，选择了老去。
　　有一天，天帝润玉离开了天界把一切都扔给了太子望钰。没有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润玉最一站是去了某山头，人间管它叫做翠屏山。
　　走向生命的末尾时，他似乎看见眼前有个巨大的轮盘。他推动了轮盘，来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山洞。
　　那山洞里锁着一个被剜去龙角一身伤痕的龙女。很巧合的是这龙女跟熹微一样都是蓝色的蜃龙。
　　“既相见，便是有缘。”润玉挥动赤霄宝剑斩断了锁住龙女的锁链。
　　奄奄一息的龙女抓住润玉的衣摆：“你救了我？赤霄宝剑？你是天帝？”
　　润玉此时才看清这龙女的双眼，竟与熹微一般无二。遂带着龙女离开了暗室。划开自己的掌心喂她喝下自己的血。
　　饮下润玉的血，龙女的伤势顿时痊愈。
　　“她们说我身具天后命格。我原是不信的，也不愿。但如今，我愿嫁你。”
　　润玉听着只是好笑，还是个孩子却还学别人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必了。本座已有妻室。”
　　“我不介意。”龙女固执地说道。
　　因这龙女与熹微有几分相似，润玉好脾气地解释道：“婚嫁需得双方两情相悦。”
　　“我心悦与你。”龙女依旧固执地说：“不管你信不信，见到你的那一刻这里”龙女指着心口：“它会痛。”
　　润玉尴尬地笑着转移话题：“你叫什么名字，怎被关在这里”
　　“我唤作姜黎。她们说我是妖孽会祸乱苍生。”龙女满不在乎地说着：“她们都想杀了我。”
　　姜……黎？这怎么可能！在润玉吃惊的瞬间感受到很强大的外力将他推出此间天地。唯有来得及留下句话：“活下去，去蜀山。记得来找我。"
　　……
　　龙女看着润玉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空荡荡的。他的手好温暖。为了活下去姜黎一路往蜀山跑去……
　　宿命再次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