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虐文女主只想远离男主》逐烟客

35、二世（六）

　　柏灵听了张昭所言让芷嫣准备了些食物。

　　柏灵带着餐盒走到了戒堂外，门外的人将她拦了下来，柏灵料到他们不会让她进去，便离开了前门，走到了一旁，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边居然也有守卫。

　　柏灵趁他们不注意，抓起了一枚石子，扔向了远处，守在外边的人注意力被远处吸引，跑了过去。

　　里面还有还有其他守卫，她不方便进去，于是她找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这里有个石窗，她透过石窗看向了里面，朝着戒堂的方向扔了个石子。

　　张昭之前给他送过饭，寒子胥应该能想到是有他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她便看见了寒子胥的身影。

　　“这里。”柏灵小声道。

　　寒子胥听到声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国师。”

　　“是我。”柏灵答道，随后打开了食盒。

　　寒子胥听到她的回答，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方才并没有问她，凭张昭的脑子是想不出这样的办法的，他只会去求人。

　　柏灵看着食盒里的菜，又看着石窗的洞，菜是递不进去了，于是又打开了糕点的那一层，拿着糕点递了进去。

　　寒子胥伸手接了过来：“多谢国师。”

　　柏灵触碰到了他指尖的茧，微微有些愣，他一个平时只摆弄花花草草的人，居然也会有茧。

　　寒子胥咬了一口，里面是酸甜可口的梅子味道，再配上外面酥脆的外皮，吃着酥而不腻。

　　“好吃吗？”柏灵问道。

　　“很好吃。”就算他不在戒堂，御膳房送来的也都是些别人不愿意吃的，这个他从来都没见过，就算他尝不出味道，他想应该是很好吃的。

　　柏灵又递给了他一壶水，他接过喝下后，干涸的嘴唇，还有灼痛得喉咙终于得到了缓解。

　　在月光下柏灵看不太清他的样子，只听见了他不断下咽的声音，忽然令她想到了前世的寒子胥，作为奴隶，饥饿是常有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现在的身份也还要会挨饿。

　　“你还要什么？明天我给你带来。”

　　寒子胥摇头:“没有了。”

　　“那我明日再来。”她担心这些人回来发现，说完便离开了戒堂。

　　柏灵回到圣女殿后，发现芷嫣在殿内等着她，见着柏灵回来，芷嫣欲言又止。

　　“何事？”柏灵问道。

　　“你让我打探一下陆府的情况，太医那边说陆小姐撑不过三日。”芷嫣知道柏灵打算引渡蛊虫，此事毕竟凶险，她一直犹豫是否应该告诉她。

　　“国师，废除奴隶之法，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此事过于凶险，我看还是算了。”芷嫣又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柏灵让芷嫣先退下了，今日时间太紧来不及问假死之药的事，明日再去时，她一定要问清楚。

　　到了翌日，柏灵又来到了书房翻起了医书。

　　柏灵让芷嫣去外面买来了制作迷药的药，到了深夜，迷药制作好后，柏灵换上一身夜袭衣。

　　到了戒堂外面，柏灵将迷药点燃，吹进了戒堂的院子，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柏灵跃了进去，然后将这些人拖到了隐蔽的地方。

　　正当他准备进去时，听见了戒堂里面的声音。

　　“质子，你这抄经的速度可是慢了，难不成不是真心悔过？”

　　柏灵在外面听见了嬷嬷的质问。

　　“怎会。”寒子胥语气平淡，似乎不在意，但听起来更像是麻木。

　　柏灵看了一眼手中的迷药，盖了起来，若是给里面的人下药，寒子胥免不了也要晕过去，她还有问题要问。

　　于是她跃到了屋顶上，掀开了瓦片，打算先看看里面的情形。

　　随着瓦片掀开，戒堂的光也从缝隙里透了出来，此刻的戒堂一片明亮。

　　戒堂的地上满是书写的经文，而寒子胥正端坐在案，不断地抄写着经文。

　　一旁的嬷嬷拿起他抄写的经文放进了一旁的火炉，火炉不断地燃烧这经文，直至嬷嬷感觉到累了才停下，然而寒子胥并没有停下。

　　他的手在不停地写，不停地写，没有任何的间隙。

　　柏灵忽然想到了寒子胥手上的茧，原来是这样留下的。

　　嬷嬷休息了一会显然又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又来到了寒子胥身旁，拿起旁边的荆条打在了寒子胥的手上。

　　昨日太暗她没看清，如此亮的戒堂她才看见他手上的红痕。

　　再看寒子胥，他昳丽又略带些病弱的面旁，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手在不停的写。

　　他看上去像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木偶，柏灵不禁皱眉，心中愤怒又疑惑，手上不自觉用力。

　　“谁？！”

　　听到响动，嬷嬷望了上来。

　　柏灵立即后退一步，拾起一旁的碎片击中了嬷嬷，随后便听见了嬷嬷倒地声音。

　　她从屋顶跃下，然后走了进去。

　　寒子胥看着她略微有些惊讶。

　　柏灵看了一眼地上嬷嬷，一脚踢到了一旁，今日她给他带的吃食可比昨天丰富多了，除了糕点她还特地准备了四菜一汤。

　　她拿着手中的菜，突然发现到处都是他抄的经文，便见寒子胥将案上的经文都放在了一旁。

　　柏灵坐下来后，将饭菜一一摆在了他面前：“吃吧。”

　　寒子胥点头开始吃起来，柏灵看着他，发现他无论什么时候吃饭都是斯文的模样，她突然想到了前世去锦城的时候，也是在这样暖暖的灯下，莫名让人感觉到温馨。

　　寒子胥虽然低着头，但感觉到了她的目光。

　　“国师要再吃一点吗？”他道。

　　柏灵收回了眼神，“不必了。”

　　柏灵转身拿起了一旁的经文，这经文写得不仅好看还极为工整，柏灵一张一张地看着，却逐渐皱起了眉，这些经文他不仅抄了一遍，但每一遍都是相同的质量。

　　“你写得这样好，那个嬷嬷为何要打你？”

　　寒子胥放下了碗筷：“其实也没有太好。”

　　“哪里不好？她反复看着这些经文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好。

　　“有的时候还是会不一样。”

　　柏灵先是顿住，然后愣然，怎么可能每一遍都完全一样，她又将手中的经文看了一遍，从起笔的位置到落笔的位置，期间每一遍的间隔，几乎是一模一样，就算是拓印，也难免会有偏离的时候，可他写的经文没有，她甚至需要仔细去找不同的地方。

　　不满意的人，总能找到不满意的地方，想要折磨你的人也总有折磨你的办法。

　　只是宫里的人不喜他罢了。

　　柏灵想明白这个道理，心情变得复杂。

　　寒子胥在她的眼神中看见了惊讶，愤怒，还有......心疼。

　　四下寂静，唯有烛火跳动的声音，与她对视时，他内心死寂的湖面，竟难得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进宫那年，才五岁，初来戒堂时，他忐忑不安，第一次受罚时，他想是他没有做好，后来他不停地写不停的写，终于没再出错。

　　“为何？我没有出错。”那时他年岁尚小，还会疑惑委屈。

　　回答他的是无数的荆条落下。

　　“你所写经文与方才不一致，分明不是诚心悔过！”

　　再后来他已经全然接受，因为他是忏悔之人，无论怎样做，都是罪。

　　柏灵拿起了食盒里的水递给了他：“你是如何诵经的？”

　　她看着他干涸的嘴唇道。

　　“嬷嬷离开后开始诵经，再到嬷嬷第二天过来。”他看见她难过的模样宽慰道，“有时候他们听烦了，会让我歇一下，诵经抄经有助于修身养性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本想问假死药的事，此刻却变得不忍心，“你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柏灵起身离开时，寒子胥却叫住了她。

　　“国师找我是有事相求吧？国师不如直说。”他看得出，今日她费了不少心思。

　　柏灵停下了脚步，既然他提起，那她也没有必要再推辞，“我想请公子帮我制一枚假死药。”

　　“假死药？”

　　柏灵看寒子胥惊讶的模样不像是知道的模样，或许现在的寒子胥还不会制作此药。

　　“质子能制作出来吗？”柏灵问道。

　　“国师要此药作甚？”

　　此事对寒子胥也有益处，她自是没有必要瞒他，“我想救陆小姐。”

　　寒子胥微蹙眉头，他不明白她为何一定要救那个陆小姐，为了她的那个友人竟然要用自己冒险，“你想用引渡之法？”

　　柏灵见他知道此法接着道：“没错，质子可否帮我？此事对你也有利，若是陆小姐得救，我会告诉陆舟是你救了陆小姐，若陆舟为你求情，你便也不用待在此处。”

　　“引渡之法并不是用来救人的，这个办法是之前巫蛊的刑官想出来的，蛊虫培养极需要时间，于是才想出了引渡之法，渡在别的罪犯身上，并且此法也并不是一定能成功，蛊虫本就通药性，所以此法也就对一些低级的蛊虫有用。”

　　寒子胥送来宫中才五岁，柏灵没想到他对蛊术居然能懂这么多。

　　“至少是个办法，质子可否帮我？”

　　“我不会帮你。”

　　柏灵第一次见他态度如此冷淡，“为何？”

　　“你就这么想冒这个险？”寒子胥不解。

　　“此事我心中有数。”

　　“就算你愿意，我不愿意，我宁愿待在这里，也不愿日后日日提防。”

　　“你是担心你救陆小姐的事给自己招来祸端？”柏灵问道。

　　宫中谈论起寒子胥时，大多数都说他的样貌，或者他与公主的八卦，据宫里的人说，质子在监学堂的功课一直处在下游，因此他们大多觉得寒子胥就是一个没用花瓶，一个平昭送来的工具。

　　但她知道并非是这样，他只是在隐藏自己，让自己不被人注意，一个有才华的质子，又怎么能平安回到自己的国家。

　　再加上宫里恨他的人不少，他会蛊术的事若是被人知道，日后定会有人拿来做文章。

　　“我保护你。”柏灵担心他不相信，走到了他身前，“相信我，我真的能护你。”

　　她现在是国师，又知道这一世剧情，她可以不让这一世的剧情重演。

　　“国师还真是容易护一个人。”

　　说完这话寒子胥的神色格外冷淡。

　　她不明白寒子胥为什么这么冷淡，还要再劝便听到寒子胥道，“很晚了。”

　　听到逐客令，柏灵也不好再逗留，“明日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