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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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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轩端着茶水出来,清香扑鼻的味道在满是鲜花的院子里也未曾被埋没,韩熙跟屁虫一样黏在哥哥的身后,哪怕自己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有些添乱。
“你们也进来坐啊,”瞧见那几个搬东西过来的亲信正拘谨地站在院子里,韩轩亲和地招呼起来:“尝尝我这儿的茶味道怎么样!”
几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下才谢拜应下:“多谢殿下。”
这里的厅堂显得空旷而简陋,只摆了一张不大的桌子和两个长凳,做工有些粗糙,比起小茶馆放在外面招待客人的还不如。
“哥,这是你自己做的?”韩熙一下子就猜中了,这种不拘泥于外形美观,只看重实用性的作风还真是他哥的风格。
看上去丑了些,可坐起来稳稳当当,凳面宽度也正合适,一点也不硌屁股。
“还行吧!”韩轩嘿嘿一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手艺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岂止还行,简直是太厉害了!”韩熙由衷地夸赞起来,他的手掌在桌子边缘摩挲着,边边角角都被细心地打磨光滑,一点毛刺的感觉都体会不到。
“这下子可有机会问你了,”韩轩斟了茶分下去,才坐到自己弟弟的身边,细细地打量着他,语气带着兄长的威严:“你这趟不是偷跑过来的吧,父王怎么会允许你冒着这种险。”
自己父王是什么性格,韩轩自然是了解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父王怎么会允许韩熙来毓国,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父王根本就不知道,这小子是自自作主张跟过来的。
这就让他有些头疼了,他这个弟弟从小备受宠爱,但没有恃宠而骄,平日里懂事得很从来不会惹祸生非,结果长大以后胆子竟然变得这么大了?
“我已经过了冠礼,是个成人了,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父王哪里还能够阻拦!”韩熙含糊其词想要蒙混过关,跟父王撒泼打诨的过程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美事,但他也知道哥哥的顾虑,保证起来:“我这次来是得了父王同意的,他还差了谢忱和我一起。”
“感觉就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我那可爱的弟弟,如今竟已经成了一表人才的男子汉了。”韩轩有些唏嘘地说着,他站起身来:“我跟你准备了加冠的礼物,本以为没机会送到你手上了,没想到你竟然跑到了我的面前,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他回到卧室里将那个精心收藏的匣子翻了出来,笑着递给了韩熙。
那是一个贴着螺钿的漆匣,看上去并不名贵,却格外精致,完全是韩熙会喜欢的风格。
打开匣子,里面用一块绢布包着块玉佩,是颜色泛蓝的紫玉,雕着一个显得有些胖胖的可爱兔子,稍显生涩的刻痕,显然也是出自二哥之手。
经过了再三的修饰,那些粗犷的线条看上去并不会很笨拙,反而带着些别样的风骨。
韩熙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小的时候,大哥那里就有这样一块类似的小小的玉饰,他瞧着特别喜欢,大哥就把东西送给了他。
自己兴高采烈了好久,为此还挨了父王的骂:“君子不夺人之好!”
韩熙有些委屈,还是大哥站出来维护他,倒是让父王有些哭笑不得。
后来那个小玉饰不知道怎么被自己弄丢了,韩熙还哭了好久,沮丧着脸任凭几个哥哥来哄也不管用。
没想到二哥到现在还记挂着这件事,他在毓国的处境看起来并不好,却还要花心思弄来这么贵重的东西,来哄自己开心。
“已经是行过冠礼的人了,可不许像小孩子那样,轻易掉金豆豆了!”韩轩笑着揉了揉韩熙的头顶,他看不得弟弟哭,搞得他眼睛也酸酸的,泪花差点涌了出来。
“可惜,你的冠礼,哥哥错过了,”韩轩叹了口气,转过头用袖子遮挡着抹了眼睛,然后才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回过头笑道:“还不知道小熙的表字是什么呢?”
“是谢老将军为我加冠的,取自为‘季明’,想来也是父王属意的,”韩熙憋着眼泪,鼻音有些重:“其实父王也已经给兄长们取好了字,大哥是‘伯晏’,二哥你是‘仲仡’,三哥是‘叔合’。”
韩轩一时语塞,带着些哽咽问道:“父王和母后可还好?”
“父王硬朗着呢,每日早朝过后都不用歇息,就能一直忙到晚上,母后……她也很好!”韩熙欲言又止,临走之前母后特意嘱咐过他,见了韩轩以后别说她病弱的事情,没道理让孩子在外面也跟着操心。
察觉到韩熙话语中的停顿,韩轩便知道自己弟弟在瞒着自己,他心里有些难受,但也没追问下去,也猜到应该是母亲不让弟弟说的。
韩熙抓起哥哥的手臂,往里屋走去,回头冲随行的亲信吩咐:“你们吃茶,我有些话要跟哥哥单独说。”
几个人点了点头,甚至懂事地将茶水端到了院子外面去品。
进了屋里,韩熙才坐在床榻上,把这次出使毓国的目的以及缘由,简单地跟哥哥说了一遍。
“这还只是第一步!”韩熙盯着哥哥的眼睛亮亮的,漆黑的眸子像是闪着光,他郑重地说道:“我会接哥哥们回去的!”
“我相信小熙,一定可以的。”韩轩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心中熨烫妥帖极了,其实韩轩未曾考虑过弟弟是否能够做到,只要他有这样的一份心,对自己而言就足够了。
“只是你面见毓王,想要促成此事,需多加小心朝中赵太尉的阻挠,”说起这个,韩轩有些担忧自己弟弟能否应付得来:“那赵太尉即便不是覃国的人,和覃国的关系也颇为密切。”
“此话怎讲?”韩熙坐直了身子,他没想到来看哥哥一趟,竟然还能意外收获到此等消息。
“我在毓国行事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平日里打探消息也多是暗自小心行事,这事说来还是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撞见的,”韩轩回忆着和韩熙细细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那赵太尉每隔几个月,都会来这边和人秘密接头,收受一些东西,这里偏僻荒凉、人烟稀少,正是私下里做些勾当的好地方。”
“那天夜里,我偷偷去山上打猎回来,碰巧见到一个鬼祟的人影,心里觉得不对劲,便将猎物放下悄悄跟了上去,正好撞见他跟赵太尉会面,他们挺谨慎的,要不是我身手不错,对这附近也很熟悉,恐怕都没办法靠近去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我后来注意着又去蹲守过,才确定这事并不是偶发,赵太尉应该是跟覃国有长期的合作,覃国的探子花钱从他那里买消息,偶尔也会拜托他做些事情。”
韩熙听着眉头紧锁,他没想到毓王竟然如此废物,下面有人私通敌国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甚至还是朝中的重臣!
要是没有哥哥留意,这好好的联合之计,怕是要毁在毓王的愚蠢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