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瑾末

12、第十一章

　　“要是她们刚刚问你认不认识江颜，你会说什么？”笑了一会，他才开口，声音舒朗，笑得一脸阳光。
　　没什么毛病的一个问句，周莳雪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刚刚未曾有的哭笑不得此刻莫名在心中浮起：“我真不认识贺曜琮。”
　　想了想，她又说：“我跟你也不太熟啊。”
　　江颜点头：“那当然，随口说了几句话而已。”
　　周莳雪有点窘：“你要干嘛。上次我没拒绝你啊。”
　　江颜想了想：“是，确实答应了，只是答应了。”
　　周莳雪笑出声来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不起。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找你。”
　　“你看，要是去篮球场，那多引人注目——我还是要面子的。要是只在教室，你也伸展不开啊，那还不如在位置上待着。”周莳雪往前走，余光悄悄观察着跟她下楼的江颜。
　　“是吗。”江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有些似笑非笑：“所以当时答应是真的，不是在哄我，为了打发走我？”
　　周莳雪闻言惊讶，顿住脚步扭头对上他的视线：“当然不是！”
　　江颜若无其事地继续走，没有回应，嘴角挂着一缕自然的笑，周莳雪琢磨不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捏了捏校服衣角，跟着继续下楼。
　　两人一前一后的位置瞬间变化，周莳雪竟在这变化中感到失去了从容，故作的底气也瞬间消失不见，有些紧张起来。
　　等到出了楼道，江颜缓缓开口：“我想我应该先道个歉。”
　　周莳雪不明就里：“什么？”
　　“之前草率，张开就来什么教你之类的话，现在想想真的是充满傲慢无礼的冒犯。”江颜看向她，目光真诚，充满歉意，又无比生疏，弄得周莳雪更加莫名奇妙。
　　见她仍是一副不解的样子，江颜无语，撇脸轻叹，猛地顿住，面向周莳雪。他双手插兜并没有像同龄的男生一般显得有些不可一世，反而自然妥帖有一种特别的随意的放松感。
　　“那天你们去一中打篮球，我看见了。”
　　周莳雪一愣，“啊？那，你，”她突然反应过来江颜前面道歉的意思，“你是说这个？不用，没有，我真的没有敷衍你！”
　　“虽说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但是我确实不太礼貌，怎么想都还是要向你道歉，”江颜微笑，“因为你不但不需要谁教你，而且也有足够的实力让别人在你面前甘拜下风。”
　　周莳雪回忆起那天，隐约察觉了他话里其他的意思，有些意外。
　　“你是说，那些男生？”
　　江颜挑眉，不免感到有些惊讶。明明他们并不相熟，也并未有过什么深入的交流，却有着十足的默契。
　　“是，那天在一中，我看到你了。听他们几个说，秦咏嘉和你经常一起打球，那你肯定不差。”
　　周莳雪不由得笑起来：“秦咏嘉听了这话得高兴得给你一拳。”
　　江颜也笑了起来。
　　“说起来，我还从没跟女生一起打过篮球。从小到大，好像很多女生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周莳雪跟着江颜，向校门走，考虑着他们到底是否顺路。
　　“那就是你少见多怪。”周莳雪一点不客气。
　　江颜耸肩：“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你也承认我不比你差。但着和兴趣可没什么关系，它只是一个运动。”
　　江颜沉默，叹息道：“你说的对。”
　　他顿住脚步：“那你的兴趣是？”
　　周莳雪也停下，即使有些紧张，还是似笑非笑回应他的对视，没有开口。
　　“不算运动，不是学业必须，也不是被人强迫，你的兴趣、爱好，有什么呢？”
　　作为一个十二三岁的初一学生，主要任务只有学习二字。也被父母催促着去些大同小异的兴趣班，但真要说自己的爱好，周莳雪确实不知如何回答。
　　她妥协地笑了起来：“好吧，你说的也对。”
　　江颜有些狡黠地扬唇：“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周莳雪着才后知后觉他们到了校门外的小道上，气氛早就放松得让人忘记周边。她惊奇之余对这位江同学更有了欣赏之意，说话也客气了起来。
　　“是不是要再见了，你往哪边走？”
　　江颜朝马路对面抬抬下巴。
　　“好，那我拐弯了。”周莳雪挥挥手，就此作别。
　　绿灯未亮，江颜注视着她的背影，静静等待。
　　红灯变化，江颜抬起步伐，向前走去。

　　周莳雪合上政治作业本，活动了下有些麻的手腕和手指。像是大梦初醒，抬头看到黑板上头悬的钟表才意识到大课间已经过去快十分钟了。
　　教室空荡荡，只有几个同学在围着小声聊天，但也还是让教室安静极了。周莳雪知道大家应该是都去操场玩了，高雨漾被隔壁班的小学同学叫出去了，这是常有的事，语素她左右环顾想要寻找姚瑶，却也没见她的身影。
　　周莳雪出门接了杯水，回到位置刚坐下，就看见高雨漾手里拿着朵小野花有些蹦跶地走过来。
　　“好看。”周莳雪见这花小巧雪白，花蕊鹅黄鲜艳，不由自主夸赞。
　　高雨漾兴高采烈：“刚刚在楼下草丛发现的，专门带上来给你看。”
　　“真的？谢谢！”周莳雪用手捧过，仔细端详它花瓣上的纹路，没注意高雨漾仍自顾自地笑。
　　周莳雪把花插到笔袋拉链的细孔中，后知后觉今天高雨漾没有“劝诫”她不要一直写作业，多陪她出去玩。于是一转头，她才看见高雨漾的笑颜。
　　她瞬间惊悚：“怎么了？怎么笑成这样？”
　　高雨漾的脸颊瞬间飚红，表情却十分惊讶：“什么？”
　　周莳雪贴近她，怀疑地问：“刚刚出去干什么去了你。”
　　高雨漾摆摆手：“就转了一圈啊。”
　　周莳雪退身：“哦。”眼睛却仍审视般盯着她。
　　对视没片刻，高雨漾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把捂住脸：“哎呀！”
　　周莳雪瞬间乐得停不下来。

　　“你见过咱班男生打球吧？”高雨漾抽过周莳雪的草稿纸和笔，开始随便写写画画。
　　周莳雪想了想：“见过几个。”
　　“那你觉得他们都打得怎么样啊。”
　　“……”周莳雪有些尴尬：“我只知道几个。”
　　“你说。”
　　周莳雪一下知道了硬着头皮是什么感觉：“唔……秦咏嘉肯定没的说。那谁，那个江颜也不错，还有张栩……”说着说着，周莳雪不免也有些羞涩。青葱的孩子虽年幼，却也踏在豆蔻枝头，分不清情愫是稚气的友谊还是难言的欢喜，对异性同学的夸赞也显得原意模糊不清。更何况这几个少年也是平常颇为大家崇拜的，让人不由得感到难以启齿。
　　高雨漾听她停下：“就这些？”
　　周莳雪眨眨眼：“唔……贺曜琮，还有，我同桌。”
　　高雨漾专心致志地画着一只小兔子，点了点头。
　　周莳雪想了想，把笔夺过：“说，问这干什么。”
　　“哎！”高雨漾挣扎未果，便侧过身去不出声。周莳雪戳她侧腰：“快说。”
　　“也没什么……”见高雨漾莫名有些扭捏，周莳雪越发感觉不对劲，突然觉得被什么敲打了一下，福至心灵地问：“你是觉得他们中谁怎么样吗？”
　　高雨漾一瞬间噤声，耳朵尖有些可疑的红晕。
　　“哦——”
　　高雨漾立刻来捂周莳雪的飞扬的唇，威胁地看着她，见周莳雪乖乖地点点头她才慢慢松开手。
　　周莳雪清清嗓子，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无视高雨漾警告的眼神，她凑过去轻声问：“所以，谁啊？”
　　高雨漾移开眼，不说话。
　　周莳雪要被憋死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抓姚瑶回来一起审讯面前这家伙！但她现在只能强忍，耐心、小心、故作轻松地问：“到底是谁啊，我又不会说给别人。”
　　高雨漾小声嘟囔：“什么谁啊，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真的？那你怎么想起来问我的？刚干什么去了？”
　　高雨漾正气凌然地转身开口。
　　周莳雪直接打断：“你不说我就去找姚瑶了啊。”
　　四目对视，高雨漾终于泄了气。“好吧。我刚刚去找我小学同学要笔记来着，她问我题，我就和她一起去英语办公室。走到门口被数学课代表拽走了……”
　　周莳雪听得云里雾里，正怀疑她打岔，就被进入视野的一只修长的手吓了一跳。
　　那手轻扣桌子，周莳雪和高雨漾顺着一起看过去。周莳雪瞬间感觉到身边的人僵硬了些许，那无意识抓紧裤子的手就是证据。
　　贺曜琮把笔记放在高雨漾面前，又随手从过道旁一个男生的桌子上抽来一本英语练习册：“赵彤让我把这个给你，还有这个题……”
　　周莳雪安静看着两人轻声交流，眨眨眼。
　　道谢之后，高雨漾扭头就对上周莳雪乖巧极了的视线。
　　“……”
　　“我知道了。”周莳雪可爱地笑。反驳也没用了，结合之前她和姚瑶经常提到他，她俩又是同学，既然高雨漾这样不寻常，那么原因肯定来自这位贺同学！
　　“反正就是，遇到他了，他帮我去问了题，回来跟我讲，还捎回来了我的笔记本。”高雨漾破罐子破摔。
　　周莳雪笑个不停：“所以你是担心他和你那同学一起问问题啊？”
　　“我说了我是随口问！”高雨漾羞怒，又觉得自己漏洞百出，索性不说了，起身就要走。
　　有个男生过来，拿着数学书要问她题。
　　高雨漾赌气的跟周莳雪挥挥手，带他去自己的位置上了。
　　高雨漾一直很受欢迎，周莳雪一直都知道。见姚瑶还没回来，她拿起水杯去接水，实在为她也有这种忐忑的心情有些惊讶。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小伙伴冒个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