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王羲之传》钱塘苏小

8、第八章：世家之间谋划

　　郗鉴谦逊的继续说下去，“尊主，属下打算选了琅琊王家一人为婿以后，找一时间，自污。”

　　“嗯……择谁为婿？”王玄笑起来。

　　“尊主，您看……琅琊王家的王羲之可好？”郗鉴征询的语气问道。

　　“嚯……眼光不错……这可是陛下的表侄儿，可有把握？”王玄扬唇笑起来，“万一人家看不上你乞活军出身呢？”

　　“王导今日说他同意，并给与帮助。”郗鉴的话让王玄笑容缓缓减退。

　　王玄严肃的问道：“王导想要你为他站桩？”

　　“回，尊主，眼下看来，王导与王敦的族长之争马上进入炙热阶段。”

　　“炙热阶段？呵……你打算如何全身而退？”王玄等着听郗鉴的解释，尽管是他让郗鉴去接触王导，可是不代表王导要吸纳郗鉴为自己所用。再说，想要让郗鉴效命，得看他准不准！

　　郗鉴马上明白王玄声调低沉的原因，立刻跪在地上，“尊主……属下并无二心。”

　　“是吗？”王玄显然不信。

　　“尊主……属下也讶异王导肯帮助自己，但是此事并非是我所能左右的。尊主……我若是嫁女成功，自然会挑选王敦娘舅羊鉴攻讦，以求将乞活军的兄弟们摘干净。请您容我……”郗鉴叩头三个，鬓角冷汗泌出。

　　“容你？我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王玄拉长尾音。

　　“尊主……”郗鉴惶恐的抬起头，“尊主……属下即刻申请外调闽越之地……”

　　“是吗？去闽越之地……作甚？”王玄打量着郗鉴，“让王导觉得你其实是个白眼狼？”

　　“尊主……”郗鉴咽了咽口水，不让他走，又觉得他有二心，这是要致他于死地吗？

　　“道徽……你的字有点意思……”王玄手敲着案几，给郗鉴自己滚去合肥的机会。

　　“尊主……尊主说的极是……道徽的徽便是徽州及周边，属下上任兖州刺史前申请驻守合肥，远离徐州之地，靠近下邳待命。”郗鉴明白王玄的意思，立刻表态说道。

　　“记住，一定是攻讦羊鉴不是有才之人后，再在王敦发怒之际，申请调往合肥。”王玄满意的笑起来。

　　“遵命……”郗鉴拱手而拜，“属下明白。”

　　“郗鉴啊……”王玄站了起来，走到郗鉴的身边。

　　“属下在……”郗鉴抬起头看向王玄。

　　“我这人最厌恶背叛……你要想跟陶侃一样受我喜欢，该知道……”王玄意有所指的说道。

　　郗鉴咽了咽口水，满头是汗，却又不敢擦。

　　“衣冠南渡的时候……你为你的儿子郗迈和外甥周翼吐哺，才养活了他们，我听闻此事，觉得你人还算有良心，才准你带他们入了乞活军，算起来，我也算你们爷三的恩人。这做人呢，就不要人心思变，变太多对你没好处。”

　　王玄笑着看向郗鉴，四目相对，郗鉴重重的点头，“属下明白，绝不负君。”

　　“明白就好，走了。”王玄看了一眼身边的良渚，只留下背后衣衫湿透的郗鉴。

　　此时卫玠的茅庐内，王聿托着下巴，撇嘴看向卫玠，“阿弟，你说明天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跟表舅商量好了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卫玠抱着卫珏，轻拍着这幺儿，轻摇着他的小身子，哄他入睡。

　　“你当明天的宴席是轻松的啊？宴无好宴！王导和王敦那俩混蛋肯定不放过我，还有温峤和郗鉴这俩家伙肯定盯着我。唉……我做白丁也卷入这里面。”王聿看着卫玠，“你倒是给我个主意啊。”

　　“既然知道宴无好宴，寻个由头，早走不就是了？”卫玠轻笑一声，“你还能被扔绑在宴席上？”

　　“不是……阿弟……你该知道……我去了就是当冤大头的，毕竟表叔这人干脆靠着狂喝酒，一会醉醺醺的睡过去就行了。我又不是出了名的酒坛子，我咋办？”王聿一脸为难的看着卫玠，“早知道，我当初也诈死算了，真是……麻烦。”

　　“太原王家还需要你支撑，你又是族长，怎么说孩子话？”卫玠看了一眼王聿，轻叹一声，“哥，这件事……几方势力角逐，你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现在说什么都太早。”

　　“话说，谢家那俩兄弟来就没给你说点什么实话？”王聿一脸好奇。

　　“能说什么？不过是好奇郗鉴选择谁，温峤及刘琨打算跟谁联手罢了。”卫玠只有面对王聿和王玄的时候，才会跟小时候一样话多。

　　“他们打算背着王敦找大树靠？”王聿疑惑起来，“不然怎么跟你说郗鉴选谁？”

　　“王敦和王导迟早因为族长之位打起来，谢家不想被卷进去，这很正常。”卫玠看着卫珏打着小呼噜，笑起来，轻轻儿子的小脸颊。

　　此时乐霖走了进来，对着王聿点头一笑，接过儿子，朝着内室走去，只留下这两个男人。

　　“谢家来问你，不给你带点礼物什么的？这不可能吧？”王聿虽然也能想象出谢家见卫玠的意思，但是他不信谢鲲此人是什么也不做的人。

　　“打算跟我交交心。所以提了提小一辈的事情。”卫玠不甚在意的说道。

　　“小辈的事情？谁啊？”王聿好奇起来，“不会是逸少的事情吧？”

　　“确实句句有逸少有关。分别提了刘惔和王濛。”卫玠笑起来，看向一旁安静如木鸡的侄子王濛。

　　这王濛从小就喜欢喝茶，正在研究茶道，猛然被自己的叔叔卫玠提起，看向卫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王聿就给王濛一巴掌。

　　“小兔崽子！你当时要是不乱说，挑衅王导的闭门弟子刘惔，谢鲲那厮会来你叔这里找麻烦？老子非要去那该死的宴会啊？”王聿越发的生气，又是给了王濛一巴掌。

　　“爹爹……痛啊……”王濛还想多说一句，王聿又是一巴掌。

　　“你给老子以后闭上你的鸟嘴，少说话！”王聿气呼呼的说道。

　　“哦……”王濛垂下头，他不就是告诉刘惔那殷浩就是个信口雌黄的混球嘛，有啥大不了的。

　　“阿弟……刘惔的事情，可会借题发挥？”王聿不禁担心起来。

　　“哥……或许……王导会以此让你欠他情分。你得早做准备……”卫玠轻声说道，“我听闻祖逖那边军粮不足，这件事若是追查……或许事关与你。”

　　“事关与我？这帮王八蛋克扣军粮，与我何干？”王聿翻了个白眼，一如少年时的模样，“真是贼喊捉贼。”

　　“但是，表舅直管吏部，若是你被牵连，表舅就要伸手捞你，那么王敦也好，王导也罢，表舅都要欠他们情分。这本就是一石多鸟的好处，怕是他们不会放过。”卫玠的话让王聿的心突突跳起。

　　“我真怕当年珈蓝寺的事情重演。一群年轻人，谁知道出什么幺蛾子。”王聿捂着额头，终于明白当年卫玠在珈蓝寺作妖时候，父亲王济为什么那么烦了。

　　这年轻人捅娄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局势不可控，万一一个不好，很容易置身其中，贻害家族。

　　“明日……或许逸少是个转折点……”卫玠笑起来，“毕竟逸少不仅仅是王敦和王导的侄子，还是陛下的表侄儿……你或许……选择另外一个方向试试……”

　　“你是说……让逸少去平衡这次的事态？”王聿若有所思的转着眼睛，“逸少的母亲可是你的亲姑母，你不怕惹祸到卫氏？”

　　“哥，你可听说最近琅琊王娶妻的事情？”卫玠轻叹一声，看来他哥想错了方向。

　　“知道啊，不就是山遐让他女儿出嫁嘛，咋了？等等……山遐！”王聿眼睛瞪大，“难道琅琊王那小家伙要遭灾？”

　　“那山遐和陛下的表叔在余姚干了一件腌臜的事情，哥难道不知？”卫玠启发着王聿。

　　“余姚？啊……是那个发现岁差，著有《安天论》的虞喜？他不是世族吗？怎么了？”王聿看来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爹，这你就不知道了，虞喜根据《尧典》记载冬至日短星昴，求得岁差值为约五十年退一度。岁差的发现，可是青史上的一件大事，足以名耀万年的大事。那山遐和诸葛恢又知道他族弟虞预受陛下指派，修大晋的历史，就想着跟虞喜一起蹭名字，万世流芳。”

　　说到此处，王濛掩嘴笑起，一边笑一边说道，“结果这俩蠢货，人家不愿，非要来硬的，硬拉着人家当官。被当地人指着脊梁唾骂，尤其是山遐，被人家说成是辄造县舍，遂陷其罪。山遐……啧啧……山涛的孙子竟然成了一个全国闻名的骗子，还是个蹭名誉的沽名钓誉之辈，着实可笑！”

　　王聿皱着眉看向卫玠，山遐……按道理，也是卫玠的舅哥……却见到卫玠笑得很开心，眉头皱起来，算了，卫玠和山遐那段或许早过去了。

　　“爹，你不知道……司马裒还是琅琊王呢，结果怎么着？娶了山遐之女做了王妃后，才知道山遐其人，嚷着要退婚呢……哈哈哈……真是笑死了！”王濛还在笑。

　　王聿抬起手又给王濛后脑勺一巴掌，“闭嘴。”

　　“爹，你又打我？”王濛嘟起嘴。

　　“我是你老子，让你闭嘴就闭嘴。”王聿白了一眼王濛，看向卫玠，“叔宝……琅琊王要栽在山氏这次事件之上吗？”

　　“十月殷祭，京兆府君当迁祧室。哥，十月朔便可知晓。故而，你可以试着接近逸少，看看逸少背后势力，再等山氏有所动作，在做打算。毕竟……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卫玠叮嘱道。

　　“逸少跟虞喜关系可好？”王聿忽然明白了卫玠意有所指的意思，挑重点问道。

　　“谶纬诸学的忘年交，或许这就是……哥……你破局之处。”卫玠靠近王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