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王羲之传》钱塘苏小

38、第三十八章：郗家宴会的蹊跷

　　王羲之知道现在的事情不像最开始进入郗家遇到的那样，似乎从周顗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到底是哪一种改变，王羲之还需要深思一下。

　　王羲之左手拇指轻敲着食指，双眉紧蹙，到底是哪一环节出现的问题，问题是从刘琨开始，还是温峤开始？是太子司马绍或琅琊王司马裒开始？

　　似乎就是从王与马共天下开始，王敦与王导开始离心离德。并且王敦似乎更看重喜好武力的琅琊王司马裒，但是偏爱文才的王导更喜欢文绉绉的太子司马绍。

　　只是为什么？王导对太子司马绍并不是特别的亲昵呢？又为什么琅琊王司马裒能对太子司马绍如此不尊敬呢？

　　难道陛下偏爱幼子不爱长子？或者说，当年曹丕与曹植的争端，袁绍偏爱幼子的争端，又发生在本朝？

　　王羲之轻敲的动作一顿，对了，他上个月见过表叔，也就是当今陛下司马睿。

　　那是一次家宴，他明显的看到陛下对于琅琊王司马裒更偏爱宠溺一些，而也正是那一次家宴，琅琊王司马裒想要去战场征战，陛下当下便同意，更是许诺年后送司马裒去祖逖帐营。

　　他记得太子司马绍抬眸之时的艳羡，更记得太子司马绍低头之时的落寞，而陛下司马睿似乎对长子格外的介意，没有太多的关注司马绍，也没有太多的照顾太子的情绪。

　　相反，那场家宴更像是特地为琅琊王司马裒而举办的。

　　难道说，那个时候开始，东晋刚平稳的局势又变了？而这个局势就是琅琊王司马裒和太子司马绍争夺储位？

　　争夺储君之位！？

　　难道……是太子司马绍和琅琊王司马裒的一场夺嫡之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时候刘琨的出现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问题？

　　尚记得在桃花源中，师父卫玠说过，这谢家来找他们更多的是想知道王敦的意图，王敦不仅是驸马爷更是就在军中，当年王衍尚在的时候，王敦就驻守徐州。

　　而兖州之地，王敦亲信也不少，莫不是关键点在刘琨与王敦争夺兖州刺史的事情？

　　可是兖州到底有什么出色之处呢？不就是能牵制内河嘛。

　　等等，内河！洛阳到杭州段已经因为八王之乱而断了，但是幽州到杭州段却因为王濬、苟晞、司马越等人的关系一直保持畅通，如今刘琨坐镇幽州之地，也定然是保证内河的通畅。

　　如果说陛下为琅琊王司马裒选择了祖逖，那么太子司马绍会选择刘琨吗？或者刘琨会选择太子司马绍吗？

　　今天太子司马绍一进来就是跟琅琊王司马裒说山遐的旧事，更是提到了师父卫玠的过去，这说明太子司马绍或许知道了师父什么事情，所以开始示好敏阳侯王聿？

　　后来发现了卫珏的存在，怀疑卫珏的背后就是师父卫玠，所以亲自抱着卫珏，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师父卫玠看？

　　只是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师父看呢？

　　难道师父背后还有其他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啊？

　　到底是什么？太子司马绍这样的跟自己的师父卫玠示好呢？

　　王羲之眯起眼，难道是为了师父的表舅周顗？可是太子司马绍并没有跟周顗多说话呀。

　　或者单纯为了师父卫玠的表哥，敏阳侯王聿？

　　王羲之的眼睛闪烁了起来，最开始王敦和王导在郗鉴的家门口确实是围绕着敏阳侯王聿这个粮食商人的，但是后来看到了陶侃就开始有意识的敲打陶侃。

　　这陶侃、周访、郗鉴都是卫瓘太尉带出来的学生，也是乐广一手扶持上去的官员，对于卫玠的爷爷卫瓘，卫玠的岳父乐广有着伯乐与千里马的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如同再造父母，所以陶侃和郗鉴向着卫玠会更多一点，而周访本身就是周顗的堂弟，自然对卫玠也会多方照顾。

　　可是……师娘乐霖曾说过，师父卫玠在青年时候过得并不顺遂，似乎也没人相帮。

　　为什么那个时候陶侃、周访、郗鉴没有出手呢？

　　这与理说不通，并且师父卫玠在世人眼里早就去世了，又怎么会又特殊的含义？

　　如果不是师父卫玠的话，那么卫珏的存在又代表了什么呢？

　　莫非是乐谟？

　　乐谟是乐广第三子，当年乐广设计自己的儿子乐凯、乐肇、乐谟三个人在吴兴之地落户，就是为了让乐家的后人能够很好的后下去。

　　乐广既然对于陶侃、周访、郗鉴有知遇之恩，乐谟又是吴兴太守，是不是乐谟就会跟陶侃、郗鉴等人关系密切？

　　吴兴太守主官太湖、西湖一带，更是管辖明州、会稽，而这里是鱼米之乡，正好是敏阳侯王聿产粮之地。

　　难道是想要一举拿下敏阳侯王聿这个粮食富商，再靠着乐谟拿下吴兴这个地方的管辖权力？

　　太子司马绍想要掌管粮仓，来制衡琅琊王司马裒的发展吗？扼制祖逖对司马裒的好吗？

　　如果真是这样，太子司马绍的城府当真是深沉。

　　只是琅琊王司马裒为什么也要来郗鉴府邸呢？这是不请自来啊？

　　而且最开始来的还是山遐，后面是司马裒？

　　山遐看到堂哥王玄的时候，为什么会发疯，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实是这样的？

　　假如山遐就是蓄意的话，那么为什么要这样引出自己的堂哥王玄呢？难道……是为了向别人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呢？或者挑拨什么呢？

　　如果是证明，证明王玄还活着，有什么好处？

　　等等……王羲之手挣开，眼睛瞪大，王敦和王导听说王玄还活着的时候，是极力压制山遐的！

　　也就是说，琅琊王家的族长之位还没有确定，所以王敦和王导才会离心，因为都在竞争。

　　可若是王玄还活着，那么王敦和王导都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也就没有了族长的资格。

　　更何况王敦残杀王澄这件事，虽然天下人不知道，但是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难道有人拿王衍的弟弟王澄做文章？

　　如果天下人都知道王敦残杀上一任家族族长王衍亲弟弟，主管青州的王澄的话，那么王敦就是无德，不可能再有机会成为琅琊王家的族长了。

　　这是一步险棋，更是一步能够直接让王敦出局的妙棋。

　　若是真的如此，是谁主导的？是王导还是司马裒？

　　琅琊王司马裒会针对王敦吗？为什么呢？

　　王羲之皱起眉，疑惑起来，琅琊王司马裒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在告诉王敦，琅琊王家的族长之位，王敦没资格做？

　　不对，这对司马裒是不利的。难道是司马裒让王敦感受到危机，然后再出面当好人，让王敦死心塌地？

　　如果是这样，谁做了这个局？司马裒是没这个脑子的，就算有，也没有这个能力！

　　但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司马睿！是陛下，他的表叔司马睿！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陛下做这个局，一个是打压王导的势力，一个是扶持王敦的势力，更是让司马裒收揽王敦的忠心？倒是一步不错的棋。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王导一直让山遐闭嘴，但是王敦只是冷眼旁观，而众人也没什么特别意外的地方，也许大家都觉得这是陛下布局，为了给幼子司马裒拉拢大臣。

　　至于宋玮，也许王敦就是为了让宋玮看清楚到底是不是王玄？又或者，近距离接触一下陛下的谋划？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宋玮一声不吭？

　　那么，宋玮又为什么要跟郗叡讲述自己的命运，希望逃离？难道不想夹在陛下和王敦正中间？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宋玮为什么选择的是郗叡，又为什么选择谢尚呢？

　　郗鉴都要投靠王导，啊，对，郗鉴是要投靠王导的，而陛下显然不允许！所以制造误会！

　　并且宋玮是王敦的贴心妾室，宋玮亲自出面就是为了拉拢郗叡？

　　如果是这样，宋玮说要出来，其实就是一个反间计？

　　倒是有意思，这是王敦的布局吧？

　　如果这也是真的，又为什么要跟谢尚有联系呢？

　　难道是为了让谢鲲选边站？可到底谢鲲是王敦的亲信，天下谁人不知？

　　又或者王敦想用宋玮这件事绑住谢鲲，谢尚到底是谢鲲的独子，选择谢尚下手，就是捏住了谢鲲的命门。

　　所以谢鲲才这么安静，因为他知道王敦在拿捏他？所以谢裒看着大哥谢鲲这样姿态，也跟着当和事老，因为知道王敦就是在敲打谢家，让谢家不站在王导那边。

　　而王导看明白了王敦的含义，所以没有跟谢家有牵扯？

　　如果这些都是合情合理的话，那么最后为什么来一个东床快婿呢？

　　自己与郗鉴联姻，代表了司马睿、王导、王敦都给郗鉴递了话，安抚郗鉴？

　　那么这场联姻背后又会是什么秘密呢？

　　是让郗鉴选边站，还是让陶侃看清楚局势？还是让王导和王敦的间隙加深？

　　还有，太子司马绍与大舅哥庾亮为什么拼尽全力拉拢温峤呢？

　　温峤是代表着刘琨，而刘琨是和祖逖闻鸡起舞的好哥们，这是在收揽刘琨，还是在打压刘琨？

　　而刘琨，据自己所知，跟王敦的感情并不好。

　　难道……刘琨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