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王羲之传》钱塘苏小

24、第二十四章：各有心思的宴会

　　“琅琊王司马裒自然跟当年……你姨夫一样了，一步之遥，登基为帝。只是……”王奕之扬起他可爱的小脑袋，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别忘了七里涧之战。”

　　七里涧之战！是啊，当年卫珏的姨夫成都王司马颖陈兵二十万，让陆机带着这二十万跟长沙王司马乂三万兵力一决高下。

　　这围困洛阳城，差一点就是陆机平了司马乂的三万兵力，定鼎中原。

　　差一点，陆机就成为了皇太弟司马颖登基为帝的从龙之臣，差一点，东吴的旧臣，陆机、陆云、顾荣这姐夫和两个小舅子，号称洛阳三杰的人，成为最大的功臣。

　　可就是七里涧之战，陆机的二十万兵力全军覆没，留给史书，那华亭鹤唳和东门黄狗的蹉跎，留给后人，白绫三尺，六月飞雪的千古奇冤，留给世人，以少胜多，陆机灭三族的战事奇迹。

　　七里涧也给琅琊王家成为第一世家的机会、

　　王澄带着三百白丁世子为陆机喊冤，为乐广喊冤，处死孟玖后，王澄接替了乐广的文坛泰斗之位。

　　王衍更是替代了乐广的尚书令之位，成为东海王府第一宠臣。

　　而就是这么一场战役，成都王司马颖从此成为傀儡，最后死在王奕之大舅爷刘舆手上，一代枭雄死于毒酒，唯独留下一阵唏嘘。

　　到底成都王司马颖培养出了最杰出的几个军事人才，一个是石勒，一个是刘渊。

　　如今北伐，也是为了跟着石勒一较高下。

　　可怜天下纷扰战事，皆是七里涧战役引起的一场失败。

　　而这场七里涧的战役，乐广自戕谢罪，王衍被高墙砸死。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自王衍传出，至今成为王奕之的祖训。

　　“我记得七里涧，因为这场战役，我祖父，你外祖父，都因此殒命。”王奕之感慨一下，“只是，你突然提起这七里涧，不仅仅是陆机一人吧？”

　　“当然不只是陆机，还有一个人……顾荣。你可知道顾荣曾经赞美过陶侃？而且是顾荣带着陶侃进入我外祖父的家门？”这句话让王奕之的眼睛瞪大。

　　“你说顾荣？陆机的姐夫？”王奕之不敢相信。

　　“当然是顾荣了，如果不出所料，顾荣意外去世之时，便是……七里涧真正收尾之时。”卫珏笑起来，“你要知道，顾荣去世，会震慑很多人的。”

　　“比如？”王奕之好奇道。

　　“比如……”卫珏看向王羲之的背影，王羲之感受到卫珏的眼神转过头来看向卫珏。

　　“比如，顾荣的挚友，戴渊、贺循、陆晔；再比如，顾荣的好友周筵、庾亮、诸葛恢。别忘了，庾亮可是司马绍的小舅子。你没发现，王敦总是看庾亮吗？”卫珏暗指一句。

　　“还真是……”王奕之仔细看过去，果然王敦总是看着庾亮。

　　“还有那个……桓彝，这可是顾荣的徒弟……”卫珏小声说道。

　　“桓彝，我听说他有一个儿子，郭璞曾说这厮天赋异禀呢。”王奕之想起一个人。

　　“桓温吧？”卫珏笑起来。

　　“你知道他？”王奕之好奇道。

　　“当然知道，你当我沂山是吃干饭的？”卫珏冷哼一声。

　　“这倒也是。”王奕之点点头。

　　“所以，这一次陶侃俯首称臣，便是王敦的目的。可是，陛下偏爱琅琊王司马裒，怎么可能让王敦赢得那么轻松？自然而然的要打压庾亮和王敦。而温峤到底是代表你舅爷的，你舅爷到底是帮助现在的琅琊王司马裒，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陛下想看这个。”卫珏一针见血的说道。

　　“阿珏，怪不得你爹给你取字道融，真实大道通融，融会贯通啊。”王奕之啧啧称奇道。

　　“跟你似的，跟着我姐后边，不学无术？”卫珏翻了个白眼。

　　“只是，现在……逸少被选定为郗鉴的联盟对象，那么陶侃真的会栽在儿子陶侃身上？”王奕之不敢相信的问道。

　　“如果陶瞻栽在宋玮身上，那么，周访和陶侃该如何？救不救人？”卫珏询问道。

　　“当然得救人了。”王奕之点头道。

　　“既然救人，那么，宋玮是王敦的爱妾，天下谁人不知道？既然陶瞻敢招惹宋玮，陶侃和周访怎么救？”卫珏又问道。

　　“你不是说了吗？俯首称臣啊。”王奕之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可是刘惔也在里面……刘惔呢？”卫珏又问道。

　　“刘惔是王导的得意门生，这相当于让王导和王敦就此撕破脸啊！”王奕之讶异的瞪大眼睛。

　　“对，王导和王敦撕破脸。那你觉得，王导和王敦作为同一个祖父的亲堂兄弟，真的会翻脸吗？”卫珏又问道，这几句话，王奕之不得不深思了。

　　“当然不会了。”王奕之低声说道。

　　“那么谁希望王导和王敦翻脸？”卫珏又问道。

　　“是陛下吗？为了琅琊王司马裒赢了太子司马绍？”王奕之觉得事情逐渐明朗起来。

　　“既然，你知道是陛下，那么，你觉得谢尚和谢弈这么巧的出现在哪里，带着陶瞻去见宋玮，又是充斥了什么样子的角色？”卫珏这句问话让王奕之的心跳快了。

　　“谢鲲和谢裒站在琅琊王司马裒和陛下这边，所以设局，让王敦和王导撕破脸？而谢鲲也因此可以摘干净自己，彻底摆脱王敦？”王奕之明白过来了。

　　“所以，逸少和我哥听到宋玮，脸色变了，知道事情越发复杂了。”卫珏绕了一个大圈子，总算说明白王羲之和王濛在担心什么了。

　　“是这样的吗？哥？”王奕之好奇的问道。

　　“嗯，是。”王濛点着头。

　　“只怕当年王敦在孙秀身上吃的罪，要通过宋玮转嫁给陶瞻或者谢尚，也就相当于转嫁给王导、陶侃、谢鲲、谢裒身上了。如果这件事，事成的话，那么，陛下自断臂膀。”王羲之解释了最关键的一部分。

　　“为什么？”王奕之还不明白。

　　“王敦的爱妾，当年王敦为了宋玮打了孙秀，如今王敦不会因为爱妾打谢鲲和谢裒吗？所有人都觉得王敦为了宋玮出头对了，那么陛下还能扛得住王敦借助宋玮打压谢鲲谢裒，王导吗？那么，温峤看到王敦这般举动，还敢心生叛离吗？刘琨听温峤说了这件事，还敢轻举妄动吗？”王羲之反问道。

　　“原来……王敦设局了……我的天……”王奕之明白过来了。

　　“不好了……家郎……夫人在花园被人围住了……带头的人是陶家公子和刘家公子！”

　　这声突如其来的叫喊，让王奕之的心紧了起来，刚说完宋玮，这大事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