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N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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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艳鬼的眼神看自己的眼神忽然变了一变，李绻深心里一动差点就动了手，就在那一刻他感觉面上有异，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美色上头冲出来的好色之血。
气氛忽然就变得尴尬起来，艳鬼在跪坐在地上，用担忧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人类，甚至动了动身子像是要挪过来——
李绻深一个激灵打了个制止的手势，对方似乎看懂了，又回到了一动不动的状态。
“额，你，你能听懂人话吗...”李绻深清了清自己胡思乱想的脑子，止住了狼狈的鼻血。他避着对方紧盯的目光问，他又想了想这笔仙的年份，胡乱瞎问：“额...吾所言？君知否？”
这真是太难为他这一介粗人了。李绻深想着，没想到笔仙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那可再好不过了！”李绻深大喜，他看着自己身上狼藉血迹，指了指洗漱间的方向，“君，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能听明白吗？”
艳鬼听懂了，它变跪为古代的跪坐之姿，在这样的光线下，安静如一尊玉人。
李绻深愣愣的看了一会，然后冲进洗漱间制止自己再次涌上热意的鼻腔。
——
李绻深怀揣着一种庄重的心情，以迅捷无比的速度不仅把自己好好洗了一遍，甚至更换了着装，衬衣西裤的进了客厅，开了一盏没那么明亮的灯，虔诚的盘腿坐下来。在对方好奇的目光中用电子设备在茶几上烧了一壶水。
这个时候李绻深又发现艳鬼居然挨着一地碎玻璃坐着。
虽然看不出来鬼魂有没有实体，但是万一受伤怎么办？
“我要把这些打扫一下，请让一下？”
在李绻深的眼神示意下，艳鬼看看对方的眼睛，往一边挪了挪。
有点可爱...李绻深想，眼耳口鼻你们都要争气，不要展现一些不合时宜的状态...
“那个，这个幅度不太够，过来这边行吗？”见对方有点疑惑，李绻深，慢慢地伸出了手，接近对方，“我带你来这边可以吗？”
救命救命救命自己真的不是在干什么拐卖的勾当吗天哪，但是这鬼，这鬼...嗯？
鬼都是这么软的吗？李绻深瞳孔微微缩了缩，因为艳鬼先生把自己剔透如玉的一只手放进了李绻深的手里，掌心冰凉触感柔软，指节修长，仿若一只完美的艺术品。
李绻深魂都快飞了，他就这么顺从本能的一拉一抱，退两步放下来，把大概身量并没有比他矮太多的艳鬼先生放到了沙发上。
结果沙发宽大空旷，艳鬼先生抓着扶手有点无措，四处看了看，见它反应有点大，李绻深毫无犹豫的又把它托起来，放到了靠前的地毯上，现在背后有倚靠，艳鬼先生再次乖巧了下来。
我去受不了了他真的好可怜可爱鬼魂应该都不是这样的吧...
李绻深默默思考，虽然不知为什么他的防备态度一点都拿不出来，李绻深还是保持了一个接受过严格教育之人的本能，在警惕鬼怪可能的暴起袭击情况下，以不背对鬼魂的动作打扫完一边的玻璃碎渣，放下工具，隔着茶几也盘坐在地毯上。
现在，这一人一鬼的状态是，面对面坐在地毯上，由李绻深打破安静开了口。
“那个，咳咳，作为把你买回来的人。”他把垃圾桶里收拾起来的碎玻璃展示给对方看,“我的第一个问题，你——会泡茶吗？”
水烧开了，李绻深把玻璃水壶推到对方面前，从茶几底层掏出了一堆自己虽然拥有摸都没摸过的各种文雅茶具，以及上好的茶叶，一股脑摆到对方面前，“请。”
艳鬼明白了，并且真的动作了起来。
它的形体并不是完全的凝固，在与人类接触的时候，双方的皮肤会有一层交融感，但是对于工具等死物，对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的拿起来，手掌没有变形。
艳鬼开始温杯，李绻深看着它行云流水的动作，发现对方可以直接触碰滚烫的壶壁。这是一只做事全神贯注的鬼。
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中任何一位长辈，从来无人交谈过怪力乱神的事件，现世所传播的一些被定义为灵异的状况，正常都会以粒子反应定论，李绻深思考着。如果连自家老爷子的级别都不能得知存在，那么自己面前存在的这个，玻璃碎裂后内容物消失，转而出现的灵体，大概率是世界上真正的罕见之物。
回顾着自己了解的各式消息，李绻深的视觉听觉和思考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尽数投去了艳鬼先生那边。
对方已经熟练的进入了泡茶的环节。无论是外形还是此时的动作，这个灵体真的很美，是与自己见过的环境截然不同的美，冠绝这个现代世界的极致。
李绻深全然欣赏着古人潇洒的姿态，他平素对什么泡茶之类的风雅事情毫无兴趣，此刻桌案上的工具，不是买桌子的时候附带的就是各种拍卖交易拿来的，被李绻深随手塞进储物的地方。以致与艳鬼先生刚刚没找到几样工具，让这次真正的沏茶古礼草草略过了几个步骤，进入了倒茶环节。下次得在家里备一套齐齐整整的家伙什儿，李绻深想。
他本来以为倒茶就是把茶从壶里倒进杯子里来着。
不过艳鬼先生停了一下，拿起了新的工具。这个李绻深还真的听说过。
“茶百戏？你还会这个？”刚刚看着人家沏茶满脑子超脱飞升想法的李绻深来精神了，总算能能猜一个动作了。而艳鬼先生抬头弯了弯眉眼，肯定了他的猜测。
艳鬼先生打茶的动作能让人的视觉听觉嗅觉得到最大的享受，李绻深开始期待了。他曾经的语文考试分数还是能拿出手的，刷题刷过的古诗总能记得怎么用——茶百戏嘛，白云满碗花徘徊不是？虽然这也没有骤雨松声，但是这方法这流程，古代人真是闲的有文化，李绻深感慨。
茶水清澈声音停住，一枚小小的茶盏被递了过来，茶百戏应该长得像咖啡拉花是吧，李绻深满含好奇的低头去看，据说茶百戏比咖啡花更——
更——
？！
李绻深看到一整幅画。
积雪连山平野草木远水归舟的景色，完整灵动纤毫细密，与笔墨所作别无二致，可寻常书画根本无法与此画意境相比。李绻深心中大草，身为一个不炫富不炫貌恪守内敛中庸之道的当代年轻人他迅速的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然而他还没解锁，这杯中的高山流水便如云雾一般，热气中山野慢慢淡去。
直到流水景象占去全景，归舟远渡，最后归于一盏茶汤。
茶百戏，红尘万象，须臾就散，李绻深拿着手机，感觉一阵少有的心痛，“就，就这么没了，这也太快了吧...”他可惜的抬起头，拨弄着自己不争气的手机，唯一一次想拍照炫耀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太可惜了。”他看向艳鬼说。对方笑眯眯的做了一个请喝茶的手势。
李绻深恋恋不舍的盯着茶面，以他能做的最优雅姿势端起杯子，希望在品茶的环节做到最郑重，应该是先闻...不能牛饮...
香如幽兰空谷，品如口含昙花。李绻深拿的茶叶在世界的级别可与老爷子退休前的工作级别相比较，但是他本人可是从未想到这茶叶的味道真的如此之好。两三口饮下一盏，他才发应过来——两三口喝完不算牛饮吧。
他看向泡茶者，对方的眼睛亮晶晶，像是在期待夸奖。这谁受得了？李绻深深呼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好茶！真的好喝。我记得，好像能用‘三昧’这样的词来形容跟茶水相关的事对吧？”
待对方点头确定，李绻深就夸它：“饮君之茶，如品三昧。”
艳鬼先生笑起来真是让人忍不住关起来独欣赏。
李绻深这样想，“君为何不饮茶？”他问，“这可是我手里最好的茶叶。”
艳鬼先生愣了一下。它把头微微扬起，嘴唇开合，还是没发出声音，但是李绻深的目光随即再次注意到了对方颈间血红的伤痕，那就是最可能的死因。“！”
他神色凝重起来，竟然直接站起来一步跨到了对面，“怎么回事？让我看看。”
艳鬼一点反抗也没有的就这么被再次抱起来，而喝完鬼怪的茶，李绻深早就把鬼怪袭击人类的一百个警惕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往沙发上一靠，让艳鬼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对方像个大冰块一样把他冻了一下，让他在唐突美人的时候找回了那么一点点羞耻之心。
“那个，你别害怕啊，我看看你伤口，没什么恶意的。”。
他们的高度这下差不多了。李绻深不知道对方现在什么表情，不过他拨开了古代人顺滑的长发，看清了那道鲜红色环形伤口，一道斩首伤。怀里这个大美人的头颅在物理事实上与身体分离，虽然鬼魂状态下如生前一般齐整，但是他的尸身在死时一定是破碎的。
“......”李绻深感觉对方有点挣扎，这才发现自己太用力，把对方压在了怀里，赶紧松开禁锢，“啊，抱歉我有点失态，别害怕别害怕。”
他安抚着艳鬼先生，也缓了缓自己的堵塞情绪。“为什么不能喝水?”他看着艳鬼的眼睛轻声问，“喝水可能会流出来是吗？话也说不出来对吗？”
艳鬼点点头。
“你变成这样以后喝过水吗？”
摇头。
“那这样，就现在喝一点，试试可以吗，让我看看，里面是不是完好的，同意吗？”
张嘴。
“好，那就试试。”
李绻深取了一点只占杯底的茶水吹凉，喂了进去。简单观察一下，艳鬼的口腔结构看起来很完整，这个身体可能并不是一幅空壳。
下咽动作之后，他仔仔细细的摸了一圈对方细腻的颈项，并没有湿润的触感。
“喝下去的没有流出来，里面可能是完好的。”李绻深说。他看见对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可能只是害怕，加上很久不说话，所以没有声音。”他思索着继续说，“不过，现在不能结论，我得给你找找，有没有能检测的地方，查一下具体情况，可以理解吗？”
点头。
“好，那就这么办。”客厅里光线突然明显起来，李绻深才看见窗外天已经快要亮了。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个稍显愚蠢的问题。
“你，是笔仙吗？”
艳鬼眼睛里面有笑意，摇头。
“还能变回毛笔吗？能试一下吗？”对方闻言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摇头。
李绻深看着他，“我有事情要离开一下，你想不想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艳鬼犹豫了一下。
“就在我的房间休息，你想沐浴吗？”李绻深看着它的眼神变换，心有灵犀。
“我过会再走，你想沐浴，我可以帮你。”
李绻深啊李绻深，你个老变态，难道就这么几个小时你就要把纯情艳鬼送上床了吗？
李绻深面上一片纯情严肃认真，内心波澜壮阔浮想联翩。看见对方点头又差点气血上涌了，他艰难压抑着自己那个兴奋的语调，伪装成一个坐怀不乱的严肃正直成年人。
“好，我帮你放水，衣服先换下来，穿我的可以吗？”
点头。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李绻深，你要稳住，万万不可乱动——
李绻深终究没有抵挡住，抱着人家一下站了起来，“我带你上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NO.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