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与我》大胖儿子

29、白（4）

　　诗歌朗诵会从开始到结束，前后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这是因为诗人的诗大都短得要命，每位朗诵者上来报了个题目然后说几句内容就完事了。即使是最长的诗，也没能超过七句。

　　许仙坐在嘉宾席里听别人朗诵自己的诗，起初还是挺激动，毕竟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是第一次；后来越听越可笑，人家越是正经地念，他越是止不住地笑。

　　一旁的黄老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就用胳膊肘顶了几下他的后腰，他才边笑边回答：其实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哈。

　　黄老板暗骂许仙神经质，不过他突然想到，诗人嘛，大概都有些神经质的。

　　所以马上原谅了他。

　　朗诵会闭幕的时候，观众纷纷冲上台来问偶像要签名，许仙一时猝不及防给吓坏了，左冲右突就是脱不开身。黄老板也急了，呼叫维护现场秩序的护院安保，但是混乱之下，没人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更为可气的是，焦大人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白蓝两位老板也不知被挤到哪个旮旯里去啦。诗人被疯狂的粉丝扯掉了外衣，后来裤子和鞋子也相继被扯掉，只留下一件棕黄色的四角亵裤。

　　受到惊吓的许仙大气不敢出，因为耳膜里飞进的全是叫他名字的声音。因为周围全是人，所以他找不到突围的方向，无奈之下，他趴了下来，然后像头猪一样在人堆里拱来拱去，寻找出口和自由。他最担心的不是被众脚踩死，而是被众脚熏死。

　　众所周知，闻臭脚的滋味相当难受。

　　正当许仙绝望透顶之际，他的眼前豁然多出一只手来，一只女孩子特有的纤纤玉手。许仙不假思索，立即拽住那只来历不明的手，就像拽住了勇气和希望。那只手温润光滑，温暖有力，它攥着许仙冲破种种阻力，最终逃脱了诗迷们愚蠢无知的围攻。后来那只手把许仙带到了梦仙楼后院的花园里。

　　许仙也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有着明亮的眼睛和洁白的牙齿。女孩冰雪聪明，她把许仙藏在了一片茂密的花丛里。当然，女孩和他一起藏的。

　　许仙目侧一下，觉得这个地方真是个好地方，一般人很难找得到。

　　他先是大口大口喘气，后来不喘气了，却一声接一声地叹息。但是很显然，女孩不明白他为何叹息。但她也没多问，只是凝视许仙，两只眼睛又大又水灵。

　　许仙和那女孩趴在花丛里，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脸贴着脸。许仙本以为被人围攻是件好事，这说明他魅力无限，人气很高；后来觉得是件坏事，因为那帮人像在索他的命，完全把他当作玩具来抢。现在他又觉得是件好事——美女救英雄，可谓走了桃花运。不过他马上又觉得是件坏事，因为美女近在咫尺，致使他想入非非，一些龌龊的想法不住在内心升腾。

　　许仙十分想和这女孩坏一坏，但是不知道她同不同意。

　　女孩似乎也很兴奋，脸袋红扑扑的，像初升的朝阳。或许出于羞涩，她本能地隔开了许仙。许仙却得寸进尺，一下子将她拉进了怀里。

　　许仙本来不是这样，是装成这样的。

　　因为这样会很舒服，他不想错过难得的机会。见女孩没有拒绝，许仙便觉得有机可趁，明目张胆说：美女，我想和你一起起床！

　　什么玩意儿？女孩不理解。

　　就是睡觉的意思。许仙直白地说。

　　女孩生气了，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并且骂道：臭流氓！

　　许仙赶紧道歉：我不是有意的，姑娘莫怪。然后换了一种方式继续说道：美女，我想和你一起吃早餐、看日出！

　　女孩顿时眉开眼笑，并伴以无限崇拜的表情：诗人就是诗人，连那种羞羞的事情都可以表达得如此富有诗意，你太有才了！嗯，我超喜欢！

　　许仙被吹捧得如上云端。

　　女孩幸福地依偎在许仙怀里，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

　　她轻声问：你真的很想跟我一起起床吗？

　　许仙：不想的不是男人。

　　女孩先是礼貌地抗争了一会，然后就大大方方地投降了。许仙以为自己不小心跌进了梦境里。无边春色，极乐世界。于是倒凤颠鸾、地覆天翻。

　　待到尘埃落定，月明星稀夜深沉。

　　许仙拨开花丛将女孩抱出，然后轻手轻脚上了楼。

　　将女孩放在床上，为她整好衣服，她才慢慢张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与此同时，许仙也在端详她。花丛里毕竟看不真切。

　　许仙惊奇地发现这个女孩与娘子颇为相似。眉毛、鼻头、下颌，几乎与娘子无异。甚至身高体重都和娘子差不多。而且和娘子一样，她也是一身白衣，长发飘飘——不过现在头发都乱了。还有和她快活的时候，那种左右逢源的感觉，也使许仙想到了娘子。

　　许仙感叹，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女人啊！

　　不过对面这个女孩，许仙感觉一头雾水。她从何而来、去往何处，包括姓甚名谁，上学呢还是上班呢，许仙一概不知。女孩招手让他坐到身边，拉着他的双手，脸上现出甜蜜的微笑。许仙就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意思，以后有机会还要和她坏一坏。

　　后来女孩和盘托出了自己的底细。她叫如玉，是许仙的一个铁杆诗迷。今天的朗诵会上，她还慷慨激昂地朗读了一首许仙的诗作《我为什么这么红》。因为此诗只有三个字“鬼知道”，所以很快下台，很少有人注意到她。

　　如玉姑娘往台下走的时候，还朝着偶像眼波流动放了一次电，却不幸发现他坐在椅子上正在打瞌睡。不过如玉没有生气，诗人最近挺忙，可能太累了。

　　想到这，她心疼得不行。

　　盛会结束大家发疯似的冲上台去搞围攻，如玉姑娘非常担心许仙的安危，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起哄，她只是在一个角落静静地看着。当许仙被围在人群里出不来的时候，如玉看不下去了，她决定要去帮他一把。老天保佑，她如愿以偿把偶像救了出来。和偶像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她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兴奋。

　　许仙听完如玉的表述，不敢置信望着她，然后问道：我写的诗棒吗？

　　如玉竖起大拇指：棒极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许仙就很开心，又问道：你家在哪儿啊？父母是做啥工作的？

　　如玉并不急于回答这个问题，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白皙性感的锁骨让许仙再次冲动起来，迫不及待躺下来，又要一场汗湿。如玉见到许仙的不规则形状，大叫一声：哎呀妈呀，我才看清楚，好可怕！你是驴子啊！然后又很冷静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本姓白，叫白如玉，我爹叫白虎皮，就是这酒楼的白老板！

　　许仙听到如玉的第一句话，得意地笑了起来，因为能和驴相提并论，是每个男人的骄傲。

　　但是等到听了第二句，许仙目瞪口呆，继尔通体痉挛，像坐上了电椅一样。受到强烈的刺激之后，他的亲兄弟垂下了高贵的头颅，从此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