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人间月》星海捞鱼

6、Chapter 006

　　翌日，侠客队最后一场复赛。

　　因为是主场作战，童卯带队率先在比赛场馆中进行训练，让队员们提前适应环境，摸索手感。

　　被禁赛一场的乔云瀚没有自暴自弃，默默跟着一众队员在场上练习着投篮。

　　此举令队员们暗暗佩服：优秀果然是有原因的。

　　经过教练组一致协商，童卯最终决定这场比赛的首发阵容和队员轮换的时间。

　　由于对手这个赛季的成绩很不理想，所以侠客队主力阵容启用了四位年轻的队员，并制定上半场以邱大志为核心的战术以观后效。

　　临近赛前，球迷陆陆续续涌入观赛席。

　　主场啦啦队的美女们相继换好制服，站在球场边与观众互动热场。

　　更衣室内，乔云瀚坐在衣柜前，不断思索着该如何获得上场的机会。

　　架不住孙尧心痒难耐，扯着他一路穿过通道到达球场。

　　余光一瞥，乔云瀚一眼就注意到场边的童芥。

　　此时她正在检查邱大志的腰封，并嘱咐着注意事项。

　　不同于周遭啦啦队小姐姐们的精致打扮，她套着一件朴素的T恤，过肩的长发随意挽起，露出了颈间皙白的肌肤，也让乔云瀚看清了她额前冒出的薄汗。

　　“小纯！”

　　正出神间，孙尧兴奋挥臂，对着啦啦队其中一位粉头发的女孩嬉皮笑脸。

　　粉发女生听到唤声回眸，一张萌嘟嘟的小脸瞬间眉开眼笑。

　　“哥——”

　　她迅速跑来，略过打招呼的孙尧，一把抱住乔云瀚。

　　似有恼意，乔云瀚蹙眉不语，冷漠地将她推开转向一边。

　　被甩开的栾梦纯站在原地噘起小嘴，十分沮丧。

　　“小纯，这颜色跟你挺搭的，很好看。”

　　孙尧见状，连忙上前插在二人中间，指着她的粉发转移注意力。

　　“好看嘛？我可是马上就要升入大学的人，这粉毛是我的成人礼啦！”

　　果不其然，栾梦纯转瞬就把刚刚发生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摸着头顶的粉毛沾沾自喜。

　　“你爸妈看到能同意么？我建议你还是换个颜色比较好。”

　　孙尧试图用手碰触栾梦纯的刘海儿，反被其一掌拍开。

　　“我是经过我爸妈同意以后染的啦！”

　　为了防止孙尧再动歹念，栾梦纯紧紧护住前额，冲他吐出舌头做鬼脸。

　　“况且我哥都没说什么，轮不到你管，略略略！”

　　说着，她转头凑到乔云瀚的跟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哥，你觉得好看嘛？”

　　“我不是你哥。”

　　声音渐冷，乔云瀚退开一步。

　　尽管队员们很喜欢这位仅次于童芥队内地位的女孩子，孙尧当初看到她更是一见钟情，但乔云瀚始终与其保持距离。

　　更是表现出为抵触的反感情绪。

　　当初童卯出面调解，也没办法抹平这层隔阂。

　　“就算不是一个爸爸，可我们是一个妈呀，我喊你一声哥哥有错嘛……”

　　眸中的星光陨落，栾梦纯眼眶微红，声音夹带着委屈微微颤抖。

　　乔云瀚对此无动于衷，甚至产生了一丝厌恶，转身走向通道回到更衣室。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眼下这种局面。

　　看着栾梦纯边吸鼻子边擦眼泪，孙尧不免心疼，顺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

　　“别理他，有我陪着你呢。”

　　没等纸抽出来，便被栾梦纯连纸带包装夺走，顺便挨了一顿嘲讽。

　　“有陪我说闲话的工夫，你还是多提升提升篮球技术吧！饮水机选手！”

　　男人能屈能伸，但是绝不能被心爱的女人看扁！

　　孙尧试图辩解：“喂，我当年可是很厉害的！”

　　“我当年还是幼儿园一霸呢！有用嘛？哼！”

　　栾梦纯完全不给解释的机会，将纸巾原封不动地还了给他，随后擦着脸上的泪痕跑去了通道内的洗手间。

　　“小纯……”

　　被怼的无话可说，孙尧苦恼叹气。

　　**

　　即使这场比赛的胜负无法左右积分的变动，但从第一节开始，场上便打得相当焦灼。

　　前两分钟，侠客队依靠着邱大志丰富的经验拿到了小比分的优势。

　　对方主动请求暂停之后，换上了外援来打三号位。

　　外援一上场，即刻加快了进攻节奏，侠客队的四位小将频频出现失误，领先的情况急转直下。

　　童卯一开始坐在替补席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后来干脆走到了场边，趁着攻防转换的空档给场上的队员喊话。

　　第一节结束，侠客队比分小幅度落后。

　　官方暂停，啦啦队入场大跳热舞。

　　以邱大志为核心的打法显然无法奏效，童卯果断选择更换战术，要求以外线得分的方式来保住第二节的劣势不被进一步拉大。

　　结果第二节一开始，小将们的发挥便出现了极大的漏洞。

　　他们既突破不了对方的防线，也无法保证三分线外的命中率，防守更像是一团散沙。

　　坐在替补席的乔云瀚双拳紧握，眼睛紧盯着对方三号位的外援。

　　同样都是小前，可他们二人之间发挥出的作用却好像天差地别。

　　善于突破篮下禁区得分的自己，如果加上对方外援的组织进攻能力，会不会更强？

　　乔云瀚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个声音。

　　“教练，你瞅瞅他们打得这是什么玩意？真不考虑让我上场吗？”

　　见童卯无动于衷，王厦捶着大腿，急不可耐。

　　“老头！”

　　此称呼一出，新队员纷纷错愕，老队员则各个司空见惯般恬不为怪。

　　陈继瞪他一眼，小声制止：

　　“你丫快得了吧！”

　　随着对方外援快攻的一记长传扣篮得分，侠客队的防守端彻底瓦解，比分逐渐拉大到了十分之差。

　　侠客队的球迷们哑火，整个主场只能听到对方球迷的呐喊。

　　坐在场边的栾梦纯深谙气氛的重要性，她高举手中的花球调动着周遭观众的情绪，带着大家一起给侠客队加油助威，主场的氛围这才渐渐回暖。

　　“你就让我上场呗，老头！”

　　刚安静了一会的王厦按耐不住，裹着腰请求童卯。

　　“算我求你了老头，拜托拜托……”

　　“嘉赫，去顶一号位，和大志打一下配合。”

　　童卯没有理会王厦，站起身点了另外一名队员上场。

　　“老头……”

　　王厦晃着身子，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再叫下一场也不让你上！”

　　童卯瞪他一眼，厉声警告，随即走去场边指导着小将们的进攻路线。

　　**

　　中场哨声响起，两队分别回到各自的更衣室。

　　侠客队以落后十二分的差距，结束了上半场的比赛。

　　一进门，童卯举着战术板恨不能照着队员的头一人来上一下。

　　“睡醒了么？嗯？一个个给我搁这梦游呢？！”

　　“咱家内线是菜市场啊？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一顿臭骂之后，他走到一名队员跟前，苦口婆心道：

　　“嘉赫，我让你跟大志打配合，不是让你光给他扔球，有空位你倒是投啊！”

　　“知道了，教练。”

　　“多点自信！好不好？”

　　“好的，教练。”

　　李嘉赫缩在队伍边缘，一边补充水分，一边认真点头，模样乖乖地。

　　这种态度让童卯根本气不起来，转头指向躲在乔云瀚身后的孙尧示意。

　　“尧子，下半场你跟小郭轮换打二号位，我需要你上场拿分。

　　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孙尧。

　　要知道这个赛季孙尧上场的时长连十分钟都没有，并且上场之后全场打酱油，跟个透明人一样。

　　看来教练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别…别介！”

　　孙尧一听，赶忙扶住自己的腰，装出十分痛苦的模样。

　　“教练，我…我手腕还没好，我的腰也痛，腿…疼得走不了路……”

　　童卯不解质问：“养了一年还没好！？”

　　“对…对啊！”

　　孙尧疯狂点头。

　　“童芥，比赛结束之后带他去医院做检查，我要详尽的结果。”

　　“嗯，好。”

　　听到童卯布置下来的任务，孙尧生无可恋，站在一侧的童芥乖巧应下。

　　其他队员纷纷替孙尧捏了把冷汗，要不是看他爹是侠客队的赞助商，估计分分钟能被童卯扒了皮。

　　之后，童卯在战术板上不断画着跑位分布，将下半场的思路重点放在了进攻端。

　　队员们一丝不苟地听着，将其的安排装进了脑袋。

　　布置完战术，还剩下三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

　　“这场比赛要是输了，你们就等着给我好看！”

　　说完，童卯叉着腰离开更衣室，去了通道外的卫生间。

　　看完上半场的比赛，乔云瀚觉得侠客队现在缺一个可以扛起比赛节奏的人。

　　依靠着邱大志一老带四新，根本打不开局面，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再这么打下去，恐怕只有输得份。

　　想到这，他起身离开座位，紧随童卯的步伐走去卫生间。

　　“教练。”

　　听到一声唤，童卯吐出一口白雾回过了头。

　　见来者是乔云瀚，他立马把叼在嘴边的香烟藏匿在身后，企图皱眉驱赶。

　　“看不见我抽烟呢？出去。”

　　“我想上场。”

　　乔云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沉默了两秒。

　　“禁赛一场是对你上次打架的惩罚，没得商量。”

　　说着，童卯背过身去，长吸了一口烟蒂。

　　“我可以在场上弥补回来！”

　　一想到自己所在的队伍会输比赛，乔云瀚实在不甘心，干脆绕到童卯的跟前。

　　面对他的固执，童卯赶紧掐灭烟头冲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认真反思过，您说的没有错，个人实力是很重要，但它是一个队伍的下限，团队配合才是提高上限的关键。”

　　乔云瀚将这两天反省到的内容原原本本地讲给童卯听。

　　他想上场。

　　他渴望每一场比赛的胜利。

　　为了证明自己，为了拿到联赛冠军，为了报答童卯，也为了已故的爷爷……

　　“让你上场，对二东不公平。”

　　童卯闪过他的目光，转身走出卫生间。

　　“教练。”

　　机会渺茫，乔云瀚不肯放弃，跟在他的身后坚持阐述。

　　“我想赢下比赛……”

　　“爸。”

　　一看到童卯出来，守在门口多时的童芥出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你怎么在这？”

　　童卯面露疑惑，转头示意乔云瀚离开。

　　“你先回去吧。”

　　容不得分辩，乔云瀚抿紧唇片。

　　再看旁边的童芥笑着朝自己点头，他焦躁的心莫名安定，继而先行离开。

　　“对方的三号位是来自NBA的一位外援，虽然这个赛季他所在的队伍成绩不佳，但是他的个人实力不容小觑，我想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目送乔云瀚彻底走远，童芥将目光转回童卯的身上。

　　“有话直说。”

　　话中有话，童卯眯起眼睛等待下文。

　　“如果解除云瀚的禁赛，说不定可以让他上去对抗一下，这样我们的数据分析团队就能更好的找到云瀚的不足……”

　　意识到再说下去，是对父亲主教练身份的不尊重，童芥赧然垂头，悄悄瞟了一眼父亲的表情。

　　“……这只是我个人肤浅的想法。”

　　“鬼精的丫头。”

　　拿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童卯无奈笑着叹息。

　　**

　　乔云瀚回到更衣室时，刚好中场休息结束，队员们纷纷起身回到场馆内。

　　“你去哪了？”

　　找了他半天的孙尧一见他回来，立即凑上前询问去向。

　　乔云瀚一门心思惦记着上场的事，当下完全没有搭话的心情。

　　陈继经过二人身前，冷哼一声：“该不会是去找教练求情了吧？呵。”

　　“是又怎样？”

　　懒得隐瞒，乔云瀚抬眸看了一眼挡在身前的陈继。

　　“嘁。”

　　像是听了个笑话般，陈继很是不屑。

　　“云瀚，下半场跟7号轮换，准备随时顶上。”

　　童卯的声音传来，瞬间打破了僵硬的场面。

　　“好的，教练。”

　　似是戏谑，似是嘲讽，乔云瀚的唇角顷刻染上一丝笑意。

　　他看了一眼错愕的陈继和王厦，随即走出更衣室。

　　“我靠，凭啥啊！那我呢？”

　　陈继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乔云瀚是不是给老头下了药了？”

　　王厦更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我知道了！”

　　跟他们一起留在更衣室的孙尧捏着下巴思考许久，终于得出了一个像样的结论。

　　“肯定是动用了他和童芥的关系呗。”

　　“苍——天——呐！”

　　知道了真相的陈继和王厦双双抱头发出惨叫。

　　至此，一个疑问扎根在三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乔云瀚到底跟童芥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