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向]侦探与玫瑰》惜流景

5、“父慈子孝”一家人

　　【短短一个下午之后，奥德里奇几乎获得了凯瑟琳姐弟几人的一致喜爱。就连对他评价不高的罗莎琳德，也不能说奥德里奇是一个惹人讨厌的家伙。因为比起某些人，至少奥德里奇不会说出一些显而易见的蠢话。

　　或许帕莫斯顿夫妇会很乐于看到这一幕，但对老怀特的长子吉恩与长女朱恩来说，这无异于一种背叛。

　　晚餐开始前半小时，吉恩终于回到了帕莫斯顿庄园，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已经出嫁的大女儿朱恩。

　　客厅里欢声笑语让两人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可与他们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在他们俩的想法里，即便凯瑟琳等人迫于父亲的权威不敢当面表达不满，也至少该保持应有的自矜，而不是像妓/女一般和继母嬉笑取乐。

　　凯瑟琳坐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因此她也是第一个注意到朱恩与吉恩的人。她一边快步走向门口的两人，一边大声地说出酝酿已久的台词，仿佛这样便能使这套说辞变成真的似的。

　　“吉恩，商铺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这么晚才回来，那一定是个不小麻烦吧？”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凯瑟琳拼命地对着吉恩使眼色。

　　从外貌来看，吉恩几乎是老怀特的翻版，但气质上却相差甚远。他完全是一个青涩而莽撞的年轻人，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地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对父亲再婚的愤怒和不满。说实话，他这个年纪的人大多如此，要求一个情感丰沛的年轻人喜怒不幸于色实在是有些苛刻了。但他的大部分姐妹都做到了。于是在她们的衬托下，他的平庸变成了显而易见的缺陷。

　　吉恩看上去并不想领下妹妹的好意，但被大姐用眼神警告之后，不情不愿地说：“嗯，是这样的。幸好我已经把它解决了。”

　　而朱恩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了一遍客厅的所有人物，随后用极为傲慢的口吻说：“怎么，你们见到大姐都不知道问好吗？”

　　朱恩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女人，据说长得与老怀特过世的第一任妻子玛丽如出一辙，然而她的长相是帕莫斯顿家四姐妹最普通的一个，哪怕苏珊也比她更加秀美。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那么钟爱华丽的衣裙与闪亮的珠宝的原因。但糟糕的是，这些美丽的装饰并不能使她变美，而使她像一个品味低俗的暴发户——据说这一点也与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凯瑟琳第一个回应了她，她高兴地拥抱了朱恩，“欢迎回家，朱恩。”

　　苏珊说话时结巴了一下，“好久不……不见，朱恩。”

　　罗莎琳德笑了笑，“你好，朱恩。”

　　爱德华和珍妮都畏惧这个冷漠高傲的大姐，朱恩也从没有给过双胞胎好脸色。他们俩一左一右躲在罗莎琳德身后，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鹦鹉学舌般跟着说：

　　“你好，朱恩。”

　　“你好，朱恩。”

　　朱恩厌恶同父异母的妹妹，更厌恶老怀特的两个私生子。她目光阴沉沉地看向两个孩子的庇护者，“罗莎琳德，你总是那么擅长讨父亲的欢心。”

　　罗莎琳德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面带微笑地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吉恩在一旁冷笑，毫不留情地评价道：“蠢货。”

　　“你该对我更礼貌一点。”罗莎琳德可以无视冷嘲热讽，但不能对这样直白的辱骂无动于衷。她扭头看向吉恩，脸上面具一般的微笑表情消失了，琥珀色的瞳仁里透出冷意，“没有我，你以为商铺的麻烦能那么轻松就解决吗？”

　　这是一记有力的警告，但并非来自罗莎琳德自身的威严，她不过是借助父亲的威势恐吓他罢了。吉恩打心里不服气，更不能接受被同父异母的妹妹威胁。他咬紧了牙齿，声音仿佛从极窄的缝隙里挤出来一般尖锐：“你——”

　　“够了，吉恩。”朱恩打断了他，沉声道，“你确实该对罗莎琳德客气一点，她是你妹妹。”

　　“你也一样，罗莎琳德。”朱恩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罗莎琳德，“毕竟他是你唯一的哥哥。”

　　“我知道。”罗莎琳德在心里轻声补充：但不是帕莫斯顿家唯一的儿子。

　　她低头看了一眼拽着自己裙子的爱德华，无声地笑了笑。】

　　一章结束，夏洛克翻过了一页。

　　【当天晚上，帕莫斯顿家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家宴。新加入的三个家庭成员加上暂时回家的朱恩让餐桌周围坐满了十个人，这可是帕莫斯顿家前所未有的“人丁兴旺”！

　　老怀特今天心情好极了，晚餐一开始他就连喝下了两杯葡萄酒，紧接着又倒上了第三杯。趁着酒劲儿，他高声宣布了一件大事：他要管家权交给雅克琳，而且是马上！立刻！

　　“谢谢你，怀特。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们的。”雅克琳白皙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看向老怀特的目光更加充满爱意了。

　　而帕莫斯顿家的孩子们的表情则变得僵硬起来。

　　怀特喝了一口酒，“吉恩，你最近很关心商铺的运营情况是吗？这很好。”他仿佛完全没看见吉恩难看的脸色似的，轻快地说：“那罗莎琳德手上的商铺就全交给你管吧。”

　　吉恩立刻激动了起来。他面色柔和了，看向老怀特的目光也信任亲切了，仿佛一下子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听话的好儿子。

　　“这是真的吗，父亲？”

　　“当然了！我说话一向算数。”老怀特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别让我失望，孩子。”

　　“您放心。”吉恩用力点了点头。他完全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晕了脑袋，满腔热血地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父亲再婚的事情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即便再想起来，他也觉得这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男人丧妻之后再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是吗？更何况乔安娜死了已经十年了。

　　仿佛挨个点名般的，老怀特的目光又转移到凯瑟琳身上。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慈爱，甚至说了一句俏皮话：“凯瑟琳，我尊贵的女儿，我已经物色了几个做丈夫的好人选，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屈尊见他们一面呢？”

　　凯瑟琳的脸色变化不定：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在老怀特的耐心耗尽前她才小声道：“全凭你做主，父亲。”她完全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扰乱了心神。凯瑟琳无疑是婚姻抱有期待的，但朱恩的例子近在眼前，她害怕成为父亲事业的下一个牺牲品。面对婚姻这样的人生大事，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继母如何啊！

　　怀特又高兴了起来，信心满满地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最后，怀特语气郑重的吩咐罗莎琳德：“罗斯，晚上九点之后来我书房一趟。我有另外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

　　罗莎琳德点了点头，“好的，父亲。”

　　怀特心满意足地喝完了杯中最后一点酒。

　　他是一个自律的人，每顿喝酒从不会超过三杯。而他对儿女的关怀似乎也随着美酒一起消失无踪了，直到晚餐结束，剩下的几个孩子都没有能得到他一句话。

　　多么狡猾又吝啬的一个人呀！所有有底气开口指责他再婚的人都被他封住了嘴，而对于无力反对他强权的孩子他又不愿分去一丝一毫的关注和安慰。老怀特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而他把这份精明同样用在了家庭的经营上，连“爱”也要精打细算地分配。

　　朱恩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也成了被怀特忽视的一员。她从未有过被这样对待过！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愤怒，又隐隐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彰显尊严。

　　因此在甜点还没没有上的时候，朱恩毫无预兆地开口:“我必须先走了，父亲。”

　　怀特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如果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话，那就去吧，孩子。”

　　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朱恩的胸脯剧烈地起伏起来，她快速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快速拖动，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她硬邦邦地道别:“那么再见，父亲！”说完便大步朝门口走去。

　　吉恩和凯瑟琳本可以挽留她的，他们也是最应该开口的人，可他们两人在心底盘算了得失，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于是众人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目送朱恩离开。

　　餐桌上一时连刀叉相碰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怀特丝毫不受影响，他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对众人说:“继续吃饭。”

　　罗莎琳德低头咬了一口萝卜。老怀特的态度实在耐人寻味，这让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晚餐结束之后本该是温馨的家庭娱乐时间，然而怀特扔下餐巾之后就去了二楼的书房处理事务，雅克琳则迫不及待地去找女管家索取她应得的权力，只有年轻人留在了客厅里消磨时间。

　　凯瑟琳坐在沙发上缝着一条手帕，莫嘉娜和她做着一样的事，但凯瑟琳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差点戳到了自己的手指。苏珊也在缝手帕，不过她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的高脚椅上，而且她的泪水远比她的针线在手帕留下了更多的花纹。

　　罗莎琳德没有和女孩们一起做手工。她在缝纫方面缺了一点天赋，而且也不需要那么多手帕。她一个人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个窗口正对着花园，从这里可以看到被培育、修剪成各种姿态的植物，并且它们被黑暗与夜风扭曲成各种奇形怪状的鬼影。往常这里的夜景都有些阴森可怖，但今晚情况有点不同。

　　今晚的月光十分明亮，也没有强烈的夜风。淡黄色的月光照亮了整个花园，不仅能使人看清植物的真实形态，也为它们镀上了一层柔和又清冷的光辉。

　　奥德里奇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窗边。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高悬的圆月，又看向罗莎琳德说：“今晚的月色真美。你说是吗？”

　　罗莎琳德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年轻英俊的男人，目光又移回窗外。她心里有些不耐烦地想着：他看不出来她现在想一个人呆着吗？

　　罗莎琳德漫不经心地回道：“确实。”

　　奥德里奇仿佛没有察觉到罗莎琳德的敷衍，兴致勃勃的继续着话题：“要知道在大城市的晚上可看不到这样好的月亮。那里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空气也是……”

　　罗莎琳德不怎么认真地听着奥德里奇滔滔不绝的的话，目光仍停留窗外。要她说，奥德里奇的表现欲有些过于旺盛了。他似乎十分热衷于让所有女性都对他抱有好感，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

　　这也是他从军队里学来的吗？

　　突然，罗莎琳德注意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动静——西侧边缘的灌木丛突然晃动了一下。那显然不是风造成的，风可不会只吹动一小部分树叶。应该是有人或是动物经过了那里，不小心碰到了灌木丛。

　　虽然很有可能只是某个花匠或是马夫经过那里，但罗莎琳德仍专注地观察着。哪怕那只是一只猫路过，都会比奥德里奇更有趣。

　　过了一会儿，她在二十米外的地方看到了新的动静。天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移动那么远的距离的？他是一只猫吗？罗莎琳德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外套的男人背影，那身衣服这本来是夜色中很好的掩饰，但很可惜，今晚明亮的月光出卖他。

　　他看上去很高，也很瘦削。男仆中有这样身材的人吗？当然，这也有可能这是距离与服装带的错觉。是杰克？还是汤姆？罗莎琳德在心里漫无目的地猜测着，越来越期待看到男人的真面目。

　　很快，机会来了。男人似乎走错了方向，突然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扭头向回走。在这转身的片刻的功夫，罗莎琳德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钻石脸，眼睛明亮锐利，有着细长的鹰钩鼻，下颚方正而突出。

　　罗莎琳德一个激灵，她来不及评价这长相如何，脑子完全被一个念头占据了：她从未见过这个人！

　　她脱口而出：“那是谁？”

　　“什么？”奥德里奇一怔，“我有提到人吗？”

　　罗莎琳德转身朝屋外走去，只匆匆留下一句：“抱歉，我得失陪一下。”

　　经过门口的时候，她随手从衣架上扯了一条披肩，直接冲进了花园。】

　　夏洛克挑眉，在他的记忆中可没有这个场景，这就是罗莎林德口中的艺术加工吗？

作者有话说

　　【更新问题】
理论日更。但因为这个风格比较难把握，所以每天我写完还需要修改调整，所以如果前一天第一遍写完太晚的话会和第二天的一起发。_(:з」∠)_（比如说昨天）
【给大家理一下帕莫斯顿家成员】
怀特与第一任妻子玛丽（产后感染而死）：朱恩（22，已出嫁），吉恩,（20，未婚）；凯瑟琳（19，未婚）
怀特与第二任妻子乔安娜（病逝）：罗莎琳德（16，未婚）
怀特与女佣吉娜（难产而死）：苏珊,（16，未婚）
怀特与情妇玛姬（分手，听说现在是某个大人物的情妇）：爱德华与珍妮（10岁）
怀特第三任妻子雅克琳的两个孩子：奥德里奇（20，未婚）与莫嘉娜（17，未婚）
【注】
1.“人丁兴旺”为罗莎琳德的讽刺。因为怀特是冷酷无情的暴发户，因此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叔叔伯伯的家庭（穷鬼滚开）在一起聚餐，帕莫斯顿家人口增加全靠怀特找女人生。
2.乔安娜其实已经死了十二年，此处为罗莎琳德故意写吉恩记错了。
3。夏洛克的外表描写来自于原著
4.维多利亚时代，由于宗教原因，英国的《□□法》非常混乱。举个例子，一个男人和表姐妹结婚不算□□（达尔文和摩尔根两个生物学大佬都是近亲结婚），但和（死去的）妻子的姐妹结婚算□□，因为妻子的姐妹也是他的姐妹。我没查到重组家庭的，但按照这个逻辑，奥德里奇勾引帕莫斯顿家的女儿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