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慕月薇涵

3、第三章

　　骑车去机场几乎成了史无前例的壮举，何纹还美其名曰“‘距离’产生美”。由于事先没有通知莫晓羽，何纹还极其细心地做了个接站用的牌子，“莫晓羽”三个大字写的是曲里拐弯，花里胡哨。她还得意洋洋地扛着它一路招摇过市，以至于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十停有九停对他（她）的同伴说“莫晓羽是哪个歌手？港台的还是大陆的？”弄得我哭笑不得。白玉堂倒是毫不介意，三言两语把何纹哄得笑逐颜开。我本想加速先走，又恐他俩笑我心急如焚，只好无聊地跟在他们后面。
　　广播里一通知飞机抵达，何纹就条件反射似的举起了牌子。不一会我就看见莫晓羽提着箱子拎着他的宝贝箫走了出来。没走几步他就站住了，我知道他是看见了牌子或者说看见了我。只见他犹豫一下，还是向我们这里走来了。
　　何纹迅速上去打招呼。“好久不见”之类的客套话统统说了一遍。趁她说话的空儿我偷偷打量他，越发显得俊逸了。我在心里空空地叹息了一声。
　　突然我觉得静极了。这才发现何纹不知何时已经与莫晓羽寒暄完了，眼睛正望着我呢。我顿时感到手足无措，只好勉强说道：“莫晓羽，一段时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他看着我，淡淡地问：“旁边那个人是谁？”
　　我生怕白玉堂又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马上抢着说：“哦，他叫白玉堂。”
　　莫晓羽深深看我一眼，偏过头去与白玉堂打招呼。
　　我发觉莫晓羽又有错会我意思的苗头，但我也懒得解释了。大家彼此说了几句就出了机场。莫晓羽本要坐车回去，白玉堂与何纹极力挽留，三下两下就把他的一丁点行李安置在车前车后。紧接着白玉堂跨上车，何纹一屁股坐在他的后座上，二人说了句“先走一步”就扬长而去。
　　我与莫晓羽对看了一眼，默默地各自骑上了车。
　　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我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后来实在感到压抑，只好搭讪道：“你这次回来有事么？”
　　莫晓羽道：“回来参加一个比赛，赛完了就回去。”
　　我点点头，心想也不知是谁造的谣言。
　　莫晓羽又开口道：“林潇，最近好吗？”我说：“还不是老样子。”说完就后悔了，好像离了他我多寂寞似的。
　　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我更加觉得窘。远远望见前面的何纹不停地敲着白玉堂的后背，我知道那是催他快一点。还是追上去好，我这样想着，加速往前狂奔。眼见白玉堂载着何纹冲过一个路口，我正要如法炮制，斜刺里忽然就冒出一辆大卡车。我心一惊，一捏车闸就跳下车来，但车的惯性还是拽着我往前跌了好几步。
　　我刚站稳，莫晓羽在我身边从容不迫地停下车来，只听他道：“林潇，你慢一点，你总是这样。”
　　我顿时觉得心酸，但嘴上只淡淡地道：“我知道了，我只想快一点，毕竟已经这样晚了。”
　　莫晓羽没再说话，过了路口就默默地加了速，渐渐的就追上了白玉堂与何纹，一路无话。
　　傍晚时分莫晓羽到了他公馆似的家，道了再见就径自走进去了。何纹接过车就沿岔路往家赶。我与白玉堂默默地在大道上起了一段。晚风漪漪吹着，飘落的柳絮被风吹得从路的这一边滚到那一边，渐渐形成了一个个绒球。我的心好象也沾了柳絮似的微微有些绒样的悲伤。我想起原来与莫晓羽的种种，不觉脱口念道：“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我话音刚落，旁边白玉堂突然大声诵道：“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
　　我笑道：“‘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倒像你不可一世的样子。”
　　白玉堂笑道：“林潇，我有办法送你上青云，这里青云专指莫晓羽。”
　　我一愣：“这是做什么？”
　　白玉堂又笑道：“你不想跟莫晓羽重归于好吗？这个莫晓羽也真是的，看我的眼光简直像我祖宗八代都欠他的钱，他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我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惊讶他怎么能看得这样透彻。
　　白玉堂笑着说：“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我只好道：“莫晓羽就是这样多心的人，你别跟他计较。”
　　白玉堂笑道：“谁跟他计较！不过撮合人我倒是有一套，明儿你就瞧好吧！”说声Byebye 就拐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