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2章 - 利益催人奋进 ...
-
吱呦——
等徐笑果再打开房门出来已经是20分钟后了。
门外的干瘦青年加纳瓦早已脱下了女装。他胡乱洗了把脸，脸颊上的腮红已经看不见了，但睫毛上的睫毛膏还顽固的残留着。灰扑扑的棕色短褂松松垮垮挂在他的白红条纹T恤外面，不合尺码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像是偷了别人的，棕白红的死亡配色衬得他棕色皮肤更黑。
他一会儿蹲在门口发呆，一会儿又站起身紧张地用手挠挠头皮，另一只手焦躁地反复按开老旧手机显示屏确认着时间。反反复复。
所以当徐笑果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他来回踱步的样子。青年看到徐笑果在约定的时间内从门后走出，长舒了一口气。
徐笑果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帽子揉的皱皱的被他握在手上。他什么都没有说，对着加纳瓦偏头一点示意他带路。两人不发一语地从逼仄的走廊走向了建筑物的深处。潮湿的墙板下一个个违规搭的台子和阶梯，让整个建筑物通道复杂的同时又四通八达。
变装青年熟稔地带着他穿过黑黢黢的楼道，肮脏、杂乱、脂粉味混杂着腐烂物奇怪的味道，让徐笑果恨不得鼻子失灵。
路途中偶尔会穿过一个个被铁锁锁死的格子，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若有若无的稚嫩的声音。走在前面的青年视若罔闻地穿行其中，徐笑果却越走越慢。待他心里回过味来，沉重的心头又像是压上了块巨大的石头。
【快了，快了。】他眉头紧皱，像是在心里和谁做出了承诺。
。。。
他们运气不错，一路上本该在楼道里的阿姨都去了街边做“站立营销”
直到两人平安无碍的从隔壁楼的偏门走出，徐笑果紧绷着后背才舒缓了一些。来来往往的的人流中，街上一个个女人看见他俩一个穿短褂一个穿长袍，又瘦又年轻，穿得乱七八糟犹如穷酸的学徒，便都如失了兴趣一般转过了头。
等二人走近了约定地点，加纳瓦便开始频频隔三差五地回看他。擦得苍蝇腿一般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眼巴巴的满是期待。
徐笑果被他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面上却一派老成不动声色。
他摘下手套抖了抖长袍，颇有派头的缓缓双手合十做了一礼。随即一手按着青年的脖子，一边神叨叨地煞有其事说到：
“加纳瓦，湿婆保佑。作为信徒，你证明了你的虔诚，通过了湿婆的考验。
你要记住，今日之事不可让任何人知晓。谨言慎行方可在日后入极乐世界，否则你将遭受湿婆的责罚。
记住，湿婆时刻注视着你。”
说着这些，从按着青年的脖子上的徐笑果手指尖，爬下了一列列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小蜘蛛顺着徐笑果的手指，爬向徐笑果的手臂，最后蜿蜒消失在他的袖口中。
加纳瓦看着貌似从自己身上爬出来的源源不断的蜘蛛，他头皮发麻、几欲昏倒。等徐笑果收回去手，他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磕起了头，原本夹在腋下的艳红纱丽被蹭在地上沾上了不少灰尘。他嘴里哆哆嗦嗦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湿婆保佑！我一定守口如瓶！湿婆保佑……”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徐笑果看了眼早就放在旁边隐秘位置的一个布兜，想要伸手拎起来又放下了。转而把手放嘴边轻咳了两下，故作严肃地沉下声音回道：“你且退下吧。有事湿婆会召唤你。”
跪在地上的加纳瓦一听，如蒙大赦，站起身马上双手合十行一礼，生怕再被叫住一般低着头急匆匆走掉了。
等看不到青年影了，徐笑果松了口气。
他提起地上的份量不轻的一兜苹果，心里忍不住回顾：【这种体验不坏……不过神棍的台词设计的不怎么样……emmm，还好是碰到了一位“从心”信徒……】
这加纳瓦正是那天他夜里碰见的三个小混混中被他吓惨了的干瘦青年。徐笑果凭着那天对他们施加的强烈印象和后来手里喂大了些的蜘蛛，成功吓唬着对方参与了所谓“来自湿婆的考验”……整个唬人过程不可谓不精彩刺激，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今天干了一件大事。徐笑果握了握拳头。
空气里的潮气捂的徐笑果有些喘不上气。他脱下长袍抬头看了看天，发暗的天色里，积云闷着人间热气缓缓罩在了头顶的上空。
【下吧！】徐笑果对着天空轻声说道。
他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清空着大脑。他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边趿拉着不合尺码的大鞋、吧唧吧唧往回走着。等他把长袍扔回路过的洗衣所晾衣处，便又拎着布兜走向了DK的事务所……
————————————————————————————
回到几天前。
一直如无头苍蝇一样寻找阿卡什的曼诺拉一回到警局，便突然听闻了巴布拉姆横死在看守室的消息。
来来往往的警员一个个带着小心翼翼又有点怀疑的眼神望着他，看得曼诺拉惶恐极了，他觉得他虽然打得重，但是应该只是皮外伤，不可能致死啊。
他忙冲到案发地看，只见巴布拉姆人已经盖上白布放在了一边担架上，他的亲信手足无措看着他，不知怎么处理好。
曼诺拉把布一掀，似乎才第一次正视起了巴布拉姆被揍得惨不忍睹的脸。淤青的眼眶、破裂的眉角、肿成香肠的嘴唇、没干的血迹，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揍的狠了没缓过来。真的是好惨哪！
【不可能……不可能啊……一定是别人干的，一定是有人想谋权篡位！】曼诺拉心里尖叫着，脑子里自发地涌出无数个借口。
眼瞅着巴布拉姆身上这样重的伤势，他一边不想承认是他自己干的，又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就是自己干的。连夜熬夜睡得不清醒的大脑，让他记不清楚自己当时打人的轻重。
他失了主意，第一时间给自己有钱有势的老婆打起了电话诉苦。他内心第一想法是老婆出钱请局里大家吃饭，然后把尸体扔恒河。
说实话，比起出人命，他更害怕丢官帽。像巴布拉姆这种低种姓人的死亡，掩盖起来没那么难。只是无论是不是他自己犯的错，局里在押犯人出了意外，他都多了个污点和把柄。这位置可是他老婆找关系进来的，他不想让他岳父再给他摆臭脸。这会儿郁闷的他抓耳挠腮。
他老婆一听他惹事了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我平常这么低调，都不出去逛街购物抛头露面了！为了你面子，还减肥不吃不喝，你没做出什么成绩也就算了，竟然还给我整这么个幺蛾子！你知不知道我拜托了多久才让我爸给你安排这个位置啊？你是想让我在我哥哥姐姐面前抬不起头吗？还来跟我要钱……”曼德拉的老婆气得浑身发抖。
曼诺拉耐心听着，嘴里“是是是…不是我干的…好老婆…有人要害我…”边想着法子甩锅边说着软话哄着他老婆帮他想办法，噼里叭啦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这个人是前一阵那个星空牧场Q|J案的疑犯？”曼诺拉的老婆冷静下来后问他。
“是啊！啊，对！没错！我审讯的时候他还说是他干的他要招来着！”曼诺拉想起巴布拉姆的胡言乱语，脑袋一根弦一绷。一个异想天开的甩锅方法，冒了出来。
“不是说是无罪吗？”曼诺拉老婆也听过这个案子，之前闹的沸沸扬扬最后热度下去了以证据不足全部释放收场。
“哪能啊，这个人渣肯定是找人作伪证了呀！被我审讯的时候，自己都说是自己干的了。”曼诺拉代入着自己的猜忌，自己也开始信服了。
“老公，既然这样你就别急着毁尸灭迹。你把罪名推到有共犯想要杀人灭口身上，然后再从那四个被告里随便抓个疑犯顶缸好了！这样你就立了大功一件！
这个案子前一阵新闻大火呢，你要是能翻案，我再找人帮你炒作一下，我爸就更看中你了！下一次升职……”曼诺拉老婆想着怎么给他老公捞好处怎么来，没想到其实是歪打正着。
曼诺拉一听这事有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亲亲老婆，你真是太聪明了！我老婆对我真好！”嘴里真诚地夸着，他心里又补了一句，【还是自家媳妇好，比某个翻脸不认人的寡妇强多了。】
等他挂了电话，他就让人叫亲信的法医过来出验伤报告。他手里不闲着，翻起了之前调查巴布拉姆的案底。他记得这份新鲜的记录还是从别的片区才调过来的，嗯，对了，还要把其他几个Q|J案疑犯的信息也调出来看，看看安在谁头上合适。柿子要挑软的捏。
他想着，又把这段时间审讯记录的文档拿出来翻看。
因为他光顾着怀疑问巴布拉姆怎么给西米半夜打电话了，真正审讯的文书其实还没往上写，空着一大片，只是最底下按着巴布拉姆的手印。前两天还头疼在上面写什么，现在他对此满意的不得了，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他自己也想起来，巴布拉姆确实很奇怪，在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明显态度有变化。他想着，如果这事儿成了真，他算是办了一件大好事儿。他岳父要的成绩，可不就是这样的嘛！他内心火热了起来。
作伪证可不只巴布拉姆一个人在行，他曼诺拉作为正义的代言人，他会让这帮人看看什么叫铁证如山，什么叫完美无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2章 - 利益催人奋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