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素和师兄》小执

2、第 2 章

　　第二章

　　“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一定要帮我告诉小艾，我好爱她。”
　　地在剧烈的晃动，紧抱着我的男人满脸鲜血，我眼睁睁的看着无数飞落下来的钢筋水泥板砸在他身上。
　　“许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我再也不会伤害小艾了，真的，我放手还不行吗？”他的手臂护着我的脑袋，我能感觉到他手上的血滑过我额头的温度。“要好好活下去，你是个好孩子，是我辜负了你。”耳畔传来许哲虚弱的声音。“叶，下辈子，要有下辈子，只有我们两人的下辈子……。”他的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许哲，你说，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和小艾现在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了？或许还有个可爱的孩子了呢。”男人没有回话，他的怀抱早已没了温度，我们维持这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久的我不敢相信许哲已经死了。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为了在地震中保护我这个伤害他最深的男人，他死在我眼前。为了不让我受伤，他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住了那些本该砸向我的该死的钢筋水泥板。
　　“许哲，我怕是不能替你转告小艾，你有多爱她了。”我苦笑了一下，真的是报应啊，自我腿上不断流失的血液让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如果有下辈子，只有你和小艾的下辈子……。”意识溃散前，我吻上了他冰凉的唇。

　　“许哲……。”猛的醒来，眼前模糊的人影。
　　男人的头突然低下，从他的眼睛里能清晰的看到我自己，我怔怔的盯着他，许是有些尴尬，男人清了下嗓子，“师弟，你好些了吗？”
　　良久，我移开我的视线，“师兄，我饿了。”
　　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男人，我倒是有些乐了。
　　“饿了就起来煮饭去，这里可没那些个现成的东西。”呵呵，还真是个古板的男人呢。

　　“师兄，为什么我们不能像轻休师兄他们那样在膳堂吃饭？”做饭虽不是难事，但是此刻的我却为之头痛不以。
　　毕竟对我而言，生火不是那么简单。
　　“咳……咳……。”早知就不说话了，被烟呛的难受。
　　“呵呵。”看着我的狼狈像，那寡情寡言的男人居然笑了，他的嘴角居然也会开花啊，“莫非你认为你和他们是一样的？”
　　“轻休师兄他们，自小便在寺院修禅。他们是没前尘羁绊的，怕与我们相处久了，扰了他们的清修，是么？”我抬着头疑惑的问。

　　“你……难道是这么认为的吗？”顿了顿，素和开了口。
　　“我们，本就是困于俗事之人。若真是想修正果得大乘，天下处处是净土，也断不会为了出家而出家的。”

　　我瞪着眼，看着语出惊人的男人。
　　一时间万籁具寂，时间仿佛因着男人的话而停滞。

　　“困于俗事之人，师兄，你是吗？”这个看似六根清净，不问世俗的男人，真的有不能舍弃的事？
　　“我和你，没什么不一样。”

　　“师弟，放下并不容易。终有一天是要面对的，前尘未弃尽，修佛，奢侈了。”等了很久都没得到我的答复，男人俯下身子，轻轻的自我的手中拿过柴火，兀自烧起火。

　　晚膳最终还是素和师兄做的。用他的话说就是，“师弟你那么心不在焉，烧了寺院终归是不好的。还是让贫僧来吧。”

　　两碗清粥一碟清炒白菜。每顿吃的就是这两样食材，后院的菜地是素和师兄五年前在这院住下时便有的，大片的白菜，是师兄当年撒下的菜籽生成的。
　　“师弟，米快没了，明日去膳堂领些回来吧。”用完晚膳后，素和师兄对着正收拾碗筷的我说道。
　　“嗯，轻尘明白了。”

　　出家人的每一天都在打坐，参佛，清粥，白菜间流逝。转眼间，已是冬至。

　　是夜，院内一如往日的寂静，柳絮般的雪花是无声息的陨落。点点的月光洒在我们的被褥上，一片惨白。山林间的夜除了湿冷更是无与伦比的静谧。今夜，这太过寂静的环境，让我有些窒息，伴随着自我右腿传来的疼痛，一并折磨着我。
　　“师兄……。”我翻了个身，转向靠窗而眠的轻远。
　　听到我的声音，男人睁开了双目，被月光打湿了的眼，闪着魅惑人的光泽。
　　男人转头看向我，轻蹙眉头，“师弟，有何事？”
　　看着男人眉间的“川”字，我突然间的懊恼起来，“师兄，我没事。”入夜不语是寺院的规定，我这是怎么了。
　　转身背对着轻远，我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紧了那疼得开始抽搐的右腿，咬紧了牙关，“很快就会好的。”心里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冷汗却不由自主自额头流下，冰冷的鼻尖似乎也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时间过的缓慢，痛却更痛。

　　不知何时，似乎有什么东西盖在了我的被子上，一个分神，我便被拥进了一个怀抱。“师兄……”
　　“嘘……”食指压在我唇上，男人的气息在我的耳边围绕，“怀素，是这条腿了吗？”素和温热的手抚上我颤抖不已的右腿。我蜷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把腿伸直，我帮你揉揉。”依旧是轻若不存在的声音，却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折腾了大半夜，我的腿终于不再颤了，出了一身冷汗，我虚脱的靠在素和师兄的怀里，温暖的怀抱，如同一直揉搓着我右腿的大手，是让人心安的温度。

　　“师兄，谢谢你。”对上了男人如水的眼眸，我感激的道谢。
　　“无须客气。”说完，轻远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佛龛。

　　在素和师兄的怀里，我渐渐有了暖意，紧接着，越来越强烈的睡意向我袭来，脑中一片空白，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睡去。

　　醒来时，看到自己被包在厚厚的被子中，素和师兄的被子盖在我的被子上，空气中有他身上的味道，干净，出尘。

　　起身后，我推开房门，院内白雪皑皑，踩着冒着寒气的雪，我走向那个在树下打坐念经的男人。
　　“咯--吱---咯--吱--”踏着雪行走，我在他边上盘腿坐下，捻着念珠，我转头望着轻远师兄。

　　自鼻间呼出的气，缓缓氤氲开来，纯粹的白色，男人双目紧闭，嘴唇蠕动着，白色修长的手指捻着佛珠，配着青色的僧袍，煞是好看。

　　恍惚了一会，我自觉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却惊讶于树下的这片青砖上，干净无尘，半片雪花也没有，我疑惑地抬起头，那四季常青的树枝上盖着厚厚的积雪。

　　伸出手指，我站起身，轻轻的触上了那些神奇的树枝，“扑”地一声，我立刻收回手，雪似乎有些松动，幸好没倾倒下来。

　　“师兄，你真是个好人呢。”望着树伞外面飘落着的白雪，我喃喃的说出了酝酿多时的话。
　　素和师兄没理我，继续念着他的经文。

　　过了好久，素和师兄的声音传入我耳畔，“师弟，粥在灶上热着，过会我要下山一趟，三日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