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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绝不为人卖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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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胜舟越过杨女士和小女孩,径直走向阿拉斯加旁边,蹲下身来。
阿拉斯加见到姜胜舟特别兴奋,不断的摇尾巴,嘴里“呜呜呜”地呼着,似乎十分委屈。
姜胜舟一把抓住不安分的狗子,呵斥道:“皮卡丘别动,我看伤哪了?”
他在狗身上看了一遍,发现狗的腿上和嘴边,都有两条口子,已经冒出了点血。
钟玉梅站在旁边面带难色,颇为自责地道:“对不起啊小少爷,我不该打扰你学习的。”
本来这个事情,钟玉梅是想告诉太太,不想打扰少爷学习的,可事发当时少爷正好发消息过来,现场也慌乱,她竟然意外发了个视频过去。
姜胜舟站起身来,道:“没事的阿姨。”
张斌拿着水走了过来,道:“小伙子,你是这狗的主人吗?”
姜胜舟看向张斌,礼貌性笑了下,道:“对,我是它的主人。”
张斌没有听见刚才姜胜舟和钟玉梅的话,对着钟玉梅问道:“那这位就是你的母亲咯?”
姜胜舟摇头道:“不,她是我家阿姨。”
“哦,这样啊。”张斌有些尴尬地抱着水。
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啊……
姜胜舟又转头看着钟玉梅道:“那阿姨你先带它去宠物医院吧,这边我来。”
钟玉梅面对着姜胜舟,有种说不出的信任,她点头道:“好吧。”
说着,钟玉梅牵着皮卡丘正准备走。
这时杨女士突然发声拦住了一人一狗,她拉着钟玉梅的衣袖,很是不满道:“怎么回事哦,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就想走?”
姜胜舟上前一步,将那名女士的手从钟玉梅身上慢慢地扒开:“阿姨,警察叔叔还在这里呢,我们不会逃避责任的。”
杨女士把手收了回来,冷哼了一声:“你都多大了,还叫我阿姨?”
姜胜舟眼角微弯:“快成年了,可以叫您阿姨的。”
“你!”杨女士当即气的瞪眼。
此时,某位受过专业训练的张姓警察偷偷笑了出来。
实习警察贺现跑过来,插在两人中间:“何女士,别激动别激动,狗毕竟都受伤了,现在去宠物医院看一下也是可以的,只要人留在这里等着看监控也行的。”
“那怎么让他一个小孩子来解决啊?他家大人就不会来吗?要一个未成年在这里解决,搞得我好像在欺负人一样!”何女士一翻白眼,没好气到。
贺现“呵呵”地笑了一下,心道:你不一直都在欺负人吗?从头到尾,有谁和你说过一句重话吗?
“是啊,小朋友。”张斌走上前来道,“你就回学校上课吧,这些事情,你父母来解决吧。”
姜胜舟突然在一边扬起了唇角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何女士又道。
姜胜舟低着头,别有意味的道:“我家大人应该是没空来管我这些小事的。”
一听这话,贺现一愣,从他这边看过来,姜胜舟此时像是一个落寞的孩子。他脑中自动脑补出了豪门少爷如何缺少父母陪伴,没人关爱等一系列故事……
“所以,”姜胜舟突然抬起头,笑容非常温和,“有我在就够了。”
那女士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姜胜舟的眼神,不知为何感觉很不舒服,一点都不痛快,有种说不上来的郁闷。
小实习警察还沉寂在同情情绪之中。
而在当了多年,阅览了无数冲突纠纷的人民警察张斌看来,姜胜舟那温和的眼睛更深处,则是一片冷漠。
……
时针飞快的过去,三班教室窗外的天也黑下来。冷风从外面灌到每个人衣领里,白天睡觉的人都被冷醒了,眼睛泛着血丝,木头一样盯着黑板。
直到晚自习放学,顾桑都没有看见一姐芳兰的身影。便像没事人一样的回家了。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走到了家门口。
原身顾桑转学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学校挨着他父亲和柳阿姨的家特别近。
在原身没几岁的时候,顾纬原就和原身母亲离了婚。
原身母亲叫白玉琼,是个资深的赌博爱好者,年轻时相亲和顾纬原一个正直好男人在一起了,用清纯的样貌伙同全家人对顾纬原说对麻将是一点点小爱好。
等到嫁给顾纬原之后,白玉琼装了没多久,就辞去了工作,每天在家不是照顾老公和帮做家务,反而是每天整日搓麻将。而白玉琼的父母也不管束,只劝顾纬原爱护妻子。
顾纬原自从娶了白玉琼,每天负担加倍,没过半年就说要离婚。白玉琼靠着肚子里的顾桑死活跪下来求顾纬原,才勉强挽回了婚姻。
可生下顾桑之后,白玉琼没装几天样子,还是回去搓麻将了,这回连同孩子也丢给了顾纬原。后来顾纬原执意离婚,白玉琼父母又不肯放过得来的宝贝孙子,上吊磕头也要抚养权。顾纬原拗不过,顾家两老人都怕儿子再被扯进脏水里,硬逼着顾纬原放弃抚养权。
顾纬原便每个月给顾桑打钱,十多年只多不少过。
当然,钱最后都进了麻将桌子。
顾桑懦弱的性子,也是在这样家庭下造成的。而顾纬原每年经常会去顾桑原来读书的地方看看顾桑,所以顾桑对父亲的感觉还是很好。
直到半年前,白玉琼因为又是抽烟,又是麻将,入不敷出,欠了钱被人催债,争吵时不小心头撞到麻将桌角,死了,赔偿都全部给了顾桑外婆一家。也因此,白家才同意顾桑被顾纬原接到了这边。
——
拿钥匙打开门进去,顾桑正好撞见柳芸从厨房走出来。
柳芸就是顾纬原现在的妻子,温柔善良,在家开了一个网店经营的很不错,在顾桑躺在医院那几天,柳芸就一直陪着他,照顾他,丝毫没有嫌弃这个别人和自己老公生的儿子。
柳芸看见顾桑的模样,呆愣了一下,之后表情慢慢变得兴奋,激动地走到顾桑面前摸着他的脸道:“桑桑你这样好帅啊!”
为了显得亲近,柳芸一直叫原身为桑桑。
顾桑躲不过,也不敢躲,担心让柳芸误会什么,只有硬着脖子任由柳芸揉捏,顺便不太自在地挤出一个笑容:“嗯。”
他前世只靠着遗产生活,没有家人,如今被人关爱,总是很不习惯。
柳芸没有发现这点,摸完就收回手道:“桑桑,你爸爸今天刚加班回来,我在给他做宵夜。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
说完她看着顾桑的头发顿了顿,再次笑道:“我们桑桑这样子真帅!”
顾桑点头,微微笑了一下:“要,谢谢柳阿姨。”
他话音刚落,一个卷毛小不点迈着步子飞快往厨房冲过去!嘴里还喊:“妈妈!我也要!”
柳芸低头看着顾青山笑道:“你不是吃过了吗?”
顾青山偷偷警惕地看向顾桑,道:“我就要。”
柳芸道:“好好好,给你做,去和爸爸看电视吧。”
“嗯!”
自从顾桑来到这个家,无论是柳芸还是顾纬原,两人都没有对此有意见,唯独这个顾桑同父异母的弟弟,很明显的对他显示敌意,柳芸拦都拦不住。
发现顾桑在看他,顾青山把头使劲埋到柳芸肚子边,一头蓬蓬的卷发,看起来就像一个毛团。
顾桑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买了个牛奶,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往顾纬原那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爸。”
顾纬原正在看电视里播放的电影,听见后转过头看他,面色温和道:“回来啦,今天学校怎么样?”
顾桑一边脱外套挂在墙边衣架上,一边答道:“还行,就是换了个座位。”
原身自从来到这里,心里坚定以为自己其实是个打扰别人家庭的外人。为了不给别人增加烦恼,闷头努力学习,怕成绩差会有老师找补习班。直到后来被冤枉作弊,宁可哭着求学校帮他隐瞒,也从没告诉过顾纬原。
顾纬原点头,道:“不错就好,少那么拼劲。”
拍完又看着顾桑扎起的头发,道:“头发这样也挺好的。”
自从医院住院后,顾纬原明显感觉自己儿子没有原来那么阴郁了,与他相处起来也自然了很多,心里还是很高兴他能开朗点的。
他话刚说完,视线就看向了顾桑身后的桌子,皱眉道:“青山,喝哥哥牛奶要说一声!”
顾桑一回头,发现顾青山不知什么时候踩在板凳上,已经拆开了他的牛奶,倒进小杯子里了。
顾桑道:“没事。”
顾纬原皱眉道:“太不像话了,这几天都不给他牛奶了。”
顾青山鼓着嘴巴不搭理顾纬原的话,专心把牛奶往杯里倒,心里委屈的不像话:哼!这个牛奶是妈妈给我买的!才不要给别人喝!
他越想,眼睛里的泪珠就不停打转,最后悲壮的将小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就像电视剧里的将军在死前饮最后一杯酒一样,脑中不断回忆起平生最重要的声音。
顾青山小朋友的声音是这样的:
……
“什么!你爸爸要带一个哥哥回来!”
“什么!你很希望妈妈给你生一个哥哥!”
“我告诉你,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了!”
“为什么啊?”
“我告诉你啊,同父异母的哥哥就是鬼!鬼!他会抢你吃的!抢你爸爸!抢你妈妈!还会把你关进小黑屋里,不给你饭吃,不给你果汁和牛奶!让你为他卖命!”
我!顾青山!绝不为人卖命!绝不!
顾桑站在一旁,看着顾青山拿着牛奶把小杯子倒满,一口喝完,然后又倒满,又喝完。如此循环了许多杯之后,心里越来越觉得好玩。
终于,顾青山停下来,面色凝重地盯着牛奶杯:“嗝~”
顾桑再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噗嗤一声低头笑了出来。
白日里那些烦躁,似乎一时间,全部笑了出去。顾桑感觉自己心里轻了许多。
连在沙发变看战争电视的顾纬原也笑了起来。
在父亲大人,和平生最大的敌人面前出丑,顾青山觉得很没面子,非常没面子。
为了气势,他直接抱起牛奶盒,直接干了起来。
永不为奴!
柳芸从厨房正好端着碗筷出来,看着顾青山抱着顾桑回来时手上拿着的牛奶,好奇的问:“青山,你喝哥哥买的牛奶干什么?你不吃宵夜啦?”
顾青山听见这话,直接“虎躯一震”,喝牛奶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呆滞地放下牛奶盒。
什么!这不是妈妈买的!喝错了!错了!都错了!
“嗝~”
顾纬原和顾桑再也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