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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灼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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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你跑什么?”白玉堂推门进去。
展昭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支支吾吾地听起来有点懊丧,“那不是……条件反射吗?”该不会这些年习惯躲来躲去,躲出毛病来了,这可不行。
“你这么一跑,进的还是本司令官的休息室,你说大家会怎么想我们的关系?”白玉堂凑过去,越过展昭的肩膀,“看什么呢?”他眸光一闪,纠结要说什么才能补救,他并不想让展昭知道他曾经的煎熬与无助。
展昭指腹捻过白色的衣柜上被烟头灼烫出的黑褐色痕迹,他慌乱之中推开这扇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气息,两边是整齐而规整的衣柜,一排是日常穿着的白色制式军装,一排是战场之上凛冽肃杀的黑色戎装,而正中间的位置是存放着领带、腕表、勋章、徽章的玻璃橱柜。连衣角的褶皱都天衣无缝,到处都是属于军人的端正。只有正对着穿衣镜的矮柜上,那枚几乎穿透柜子的疤痕与扎眼的白色格格不入。
那些年他过得不好,而白玉堂连他是不是活着都不确定,又能好到哪里去?
俊秀的手指抚摸过那圈焦黑,轻轻柔柔得像在对待伤口。
展昭没问也没再停留,白玉堂暗自松口气,心里的躁动被奇异的安抚,连带着他躲在休息室难过的岁月一起被抚平了。
展昭从摊在柜子上的锦盒里取出一枚“御猫”徽章,无语地指着和御猫徽章掺杂在一起的“老鼠徽章”,“你还真用锦毛鼠这个代号?”
威风凛凛的军舰舰身上镶嵌一枚通体雪白趾高气扬的锦毛鼠,怎么想都有些乖张的可爱。
“那怎么了?挺好的,挺配的,猫儿和老鼠天生一对。更何况……。”白玉堂倾身,得意洋洋地眨眨眼,“一只能追得猫儿喵喵叫的老鼠,不挺威风的。”
“依照生物学界的规律,一般都是猫吃鼠。”展昭放下徽章,淡定的反驳。
“也行,你眼前正有个能被猫儿吃的鼠,要不你来试试。”白玉堂说的轻巧又坦荡。
“……。”展昭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忽然仰着脑袋认真问道,“公孙真的没有把Alpha变成Omega的方法?”
白玉堂不仅后背发凉,连带着下腹都凉飕飕的,他总觉得搬起的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他的本意明明不是这样。
中午,雨墨取餐回来,一脸担忧地看着白玉堂,“长官,你最近身体不好吗?”他去的地方竟然是一家药膳坊。
“好奇心太重,是会被大魔王吃掉的。”白玉堂关上房门。
司令官是被附体了吧?雨墨一下午都像受了刺激,任凭秘书室里的同僚怎么问,他都一副有苦说不出说出来会被暗杀的痛苦样子。
一个月后,一直僵持的第二区军事基地建造事项因为慈善企业家的资助,有了新的进展,这笔以“张龙”为名义捐助的款项足够购买各项军工设施以及军火。
另一边,展昭在青年活动中心的公益课堂受到帝国青年的喜爱,被鲸海学院院长邀请成为学院客座教授。
白玉堂回到家,展昭正在厨房忙碌,他从背后抱住展昭,瞄见一张白底红边的邀请函——《新年团圆宴》。
“想好了?”
每年,皇宫都会举办“新年团圆宴”,赵家以私人名义邀请几大家族和各界精英人士参加宴会。
展昭夏天入住青年活动中心,这半年来,“猫咪老师”的名望越来越高,尤其是在Omega青年中,这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挑战“Alpha”的权威。
“我从未想过要瓦解Alpha的社会结构。”展昭无奈,他只是想要平等与自由。他盯着腰间的手臂,忍不住笑了,他从没见过身为Alpha的白玉堂为了一两句贬低Alpha的话而生气过。
“生而为人,理应平等。”白玉堂窝在展昭颈边。
展昭转过身,“请问司令官,你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脸是爸妈给的,这里……。”白玉堂抓住展昭手腕贴在心口,“你住在里面,应该问猫咪老师怎么蛊人的。”
“……唔。”展昭被堵住嘴巴,片刻后,白玉堂撤开距离,红着眼睛看展昭。
展昭被盯得移开视线。
白玉堂只是慢慢抱住他,手指拂过他颈后的腺体,眷恋而温柔。公孙的药膳没白做。
“猫儿,你胖了?”虽然夜里还是像抱着冰块,但手腕上有肉了,“我打算过两天给自己放个假。”他第一次这么期待节日,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值得庆祝。
团圆宴当天,展昭和智化一起入场。他以前是宴会的常客,一开始跟着爸妈来,之后是军校预科班的代表,再然后是杰出的军校生。而现在是智化的好友、鲸海学院客座教授离星辰。
两人从侍者手中接过香槟,走进会场。
一个是家世优越但很少与同龄人玩到一起的鲸海学院校长,一个是不知天高地厚挑战Alpha权威的Omega客座教授。
两人的出现让会场有一瞬的安静,各色目光掺杂在一起,时不时地朝两人看来,但很少有人上来攀谈。
会场布局参照了历史典籍里的记载。
皇室在上位,左右手设置两排圆形桌椅。
满会场的蔷薇花香遮盖了信息素,皇家交响乐团演奏着舒缓轻柔的音乐。
音符在衣香鬓影间流淌。
展昭仔细听了一会儿,分辨出钢琴、小提琴以及敲打玻璃的声音,是一种比较特别的水晶音乐。
智化抿一口酒,“根据《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改编而成的水晶音乐。”
《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是从前的他特别喜欢在公众场合弹奏的曲目。
“你不想知道是谁改编的?”智化挑眉,“喏。”
顺着视线看去,高耸厚重的雕刻木门后走出一行人。
严谨,规整,让奢靡慵懒的会场多了些猛烈的肃杀气息。
军政司的人出现,代表着宴会即将开始。
走在首位的是年轻的最高司令官,飞扬的长发被蓝宝石束在脑后,左胸口缀着一排勋章。
白色系制服中和了战神的凛冽。
而在他身旁的,是同样着军政司礼服的内务官颜夏择。
展昭移开目光,听到智化轻笑一声,“军政司等级森严,颜夏择不过是总务部的,能有这种分量,你不好奇?”
“你想说什么?”展昭瞥一眼好友,从刚才开始智化就想点他。
“司令官一心扑在事业上,无心婚姻,不代表其他人没这个心思。新老贵族可盯他盯得紧,整个帝国人尽皆知,最有可能的是颜夏择。不仅颜白两家是世家,而且……颜夏择这些年来一改骄纵,变了个人似的自强自立,直到进入军政司总务部,对了,那个转播指挥舰画面再被司令官切断的举动,可被军政司内部调侃为是打情骂俏。”
展昭手指一顿,慢慢放下香槟杯,“这首水晶音乐是他改编的?”
智化轻笑,算是默认了,“小昭,你能分清事情的轻重吗?”
他们做的事儿就像踩着高跷在冰上行走,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智化是在提醒他,很多事情不是心之所向就能畅通无阻的,路上或许会有荆棘,但不要为了一点点枝桠而失去分寸。
面具后的眼睫微垂,展昭将香槟杯放在侍者递来的托盘上,和智化点头分别。
依照惯例,智化会和包拯坐在前面的教育司区域,而他是自由人士代表,没有根基的那种,只能坐在靠近大门的末尾。
四人一桌,展昭并不认识同座的人,温和地举杯示意。
“我是第一次受到邀请,一想到能看到陛下,就觉得激动又荣幸。”一人局促地笑了,“啊,来了。”
坐在后方的他们没办法看清会场中心的情况,只能跟着前排的人起立或坐下。
宋帝国皇帝陛下牵着漂亮端庄的皇后,出现在众人面前。
热烈的掌声过后,赵祯示意大家入座,不要拘束。
展昭目光一顿,隔着重重人影,与坐在次位的白玉堂四目相对。
焕然华美的司令官举起酒杯,晃了晃。
展昭笑了,同样拿起香槟杯,与他遥遥相碰。
“玉堂,往年都是你开第一支舞的,”团圆宴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赵祯不再称呼白玉堂官职,他看一眼与军政司同僚坐在一起的颜夏择,“今年还是要麻烦你和夏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