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荷潋

46、名单

　　“所以，你这里舒服了没？还要喝酒吗？”展昭眯眼，瞟一眼白玉堂的胸口。昨天，白玉堂那什么时很少讲话，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写满赤-裸裸的强势与占有欲。他能感觉到白玉堂没说出口的烦躁与不安。

　　被展昭戳中心事，白玉堂忍不住笑了，两个人闭口不谈的标记好像是个碰触不得的雪山，稍一碰触就能山崩地裂，哪怕他再想，他也不敢先说出口，毕竟他在这场先于本能的关系里，真真切切并且打算一条道走到黑的动了心。这猫儿不仅都知道，而且这样温柔，主动送上来的腺体，就像只在他面前露出的带着示好意味的猫爪软垫。

　　“那你呢？”白玉堂眼睛亮晶晶的，这猫儿在他怀里从紧张到信任，每一个变化他都记在心里。他们不是圣人，就算理智告诉彼此，赵祯和颜夏择并不是彼此的困扰，但爱情里的人总是那样敏感而脆弱，一粒沙子能想象成沙漠。

　　“抱歉。”展昭凝眉。

　　白玉堂轻笑，眉目间似有倨傲，“猫儿，人是很复杂的。有时很多事情的出发点并不是出于喜欢和爱，而是独占欲。”赵祯那点花样，展昭想不明白，他却看得清楚，包括颜夏择，甚至是他自己。

　　展昭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他仰着下巴看半俯身收拾碗筷的白玉堂，“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近人情。”

　　“我在你眼里才是不近人情啊？”白玉堂侧身，亲吻展昭的头发，“更过分的话我都听过。”

　　展昭趴在沙发背上，看着白玉堂进厨房。他的爱人只负责在人间风流，不负责怜悯花草。所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交付全部的喜欢。

　　两人一旦食髓知味，便刹不住车。

　　展昭躺在柔软的毯子里，疲倦的眼皮都掀不开，他这还是在封闭剂未失效的情况下，两人就能在床上黏糊整天整夜的，那什么期的时候，他岂不是几天几夜的连门都不用出了。他正这么想着，去而复返的白玉堂钻进被窝抱住他。

　　他有些不满，为什么他身心俱疲，白玉堂还能搞东搞西。

　　“猫儿，想什么呢？脸这么红？”白玉堂的笑声里带着颗粒感的慵懒。

　　展昭往被窝里缩了缩，蒙住半张脸。

　　“猫儿，我已经20岁过一周了，要不，咱俩去领证吧。”

　　领证是不难，16岁以后每个人都会有一张专属芯片，往系统里一输就好了。麻烦的是，一旦输入成功，直系亲属都会收到家庭成员更新的消息，那还不得炸了窝。

　　白玉堂在展昭颈后蹭来蹭去的。

　　展昭脸上的热度又上升了几分，自打被注入信息素之后，白玉堂就特别喜欢招惹他的腺体，不是亲就是咬，那什么时，手中总是搔猫尾巴似的揉捏逗弄，好像打上了白玉堂的专属标签，这让他有一种被彻底征服的错觉。另外他也是这之后才发现白玉堂有点粘人，真是白长了一张纨绔风流的脸。他转身，窝进白玉堂怀里，领证这事儿吧，他也不是不敢，“要不星际侦查结束后，我们去领证。”

　　“听你的。”

　　展昭听着从白玉堂胸膛里传出的震颤，正要闭目养神，忽然察觉出不同寻常的热度。

　　下一秒，被白玉堂翻身压住，“嘘，在床上，听我的。”

　　假期结束，两人各忙各的，一转眼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没见过面。

　　白玉堂在军校和陷空岛两点一线。

　　展昭在家住了小一周，回来的第一晚，妈妈有意无意地往他房里溜达，一脸想问又矜持的笑意。等到父亲回来，他以为会遇到一场风暴，结果父亲只是板着脸并未提到这茬。他回军校准备星际侦查的早上，妈妈送他到庄园门口，问，“小白还有两年才毕业啊。”

　　虽然宋帝国规定，20岁就可以领证结婚，但很少有人没毕业就先领证的。

　　展昭没当回事，抱住妈妈安慰了一番，“我和他有数，而且我们的人生总是要自己走的。”

　　“可你们还这样小。”

　　展昭上车回望后视镜里的妈妈。

　　展母站在门口，温柔优雅。展昭眼里带笑，收回视线，打开腕表，给白玉堂发了一通消息，“你的见面礼太有杀伤力了，我妈已经有婆婆焦虑症了。”

　　没过一会，连接上止息芯片的车载音响里传出软软糯糯的语音——夫人先生，先生回复了。他说，猫儿你就口是心非吧，我喊婆婆没用，你得让大家也承认。

　　嘁，展昭不屑地专注前方继续开车，反正白玉堂有的他也有，他凭什么不能反攻？总有一天，他会成功的。

　　第二天，展昭去校长办公室。

　　包拯见他进门，丢给他一份名单。展昭接过来，一向端方的眉眼变得锐利而警觉。烫金的白纸上，用黑色的软毛笔写着三个名字。他放下名单，“在军校校史上，星际侦查的战绩非常惨烈，除了垫底便是被联盟小组当做车前卒。在被彻底赶出帝国联盟前，军校派出去的小组折损过两名优秀军校生。X将军蠢蠢欲动，我甚至认为这次不是演戏而是真正的实战。”

　　包拯放下笔，赞赏地看着展昭，“你分析的没错，这份名单，是军政司和军校委员会递交上来的。”他点点名单，“你还看不出？”

　　“镀金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这么冒险和激进。”

　　“庞昱，柴斐，王允，除了柴斐是皇室血脉之外，其他两位都是父辈有权有势。军政司各部正处于权力更迭期，星际侦查就是这些个贵族子弟的机会。”包拯点开全息图像，找到学生档案，问，“丁兆蕙毕业，已经在商业司任职。”

　　展昭看着“白玉堂小组”的成员，包拯划掉丁兆蕙。

　　“老师有把握回绝这份名单吗？”

　　“我要你和白玉堂做好两手准备，这三个人你要好好了解，王允和柴斐各有各的优点。”

　　包拯话到这份上，展昭不好说什么，星际侦查这种牵扯到实战的事儿，军政司本来就有权利过问。

　　他点头，“好。”走到门口，包拯忽然问，“去过阿策那儿了吗？”

　　展昭脸色一红，“去过了。”公孙策给他做了检查，封闭剂的效用依然存在，会压制他和白玉堂的信息素味道，别人不会发现他被标记过。目前封闭剂表现出的都是理论上的理想优点，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想要再准备一些抑制剂，被公孙果断拒绝，还要求他未来一年都不允许使用任何药物。如果他还想要和白玉堂的孩子。

　　“嗯，照顾好自己。”包拯嘱咐。

　　展昭走出办公大楼，满脑子都是那三个人，其实柴斐和王允也不是不学无术，只是少爷脾气在外，团队合作简直就是空话，再加上白玉堂。他忍不住叹气，愁得脑袋都大了。他站在台阶上，意外地看见穿着运动服的白玉堂。

　　白玉堂正站在路边，和他讲话的人……他想了想，记起是上次校内选拔赛之后派来调查致幻剂一事的校医—兰敏。他没想好要不要去打招呼，白玉堂率先发现了他，于是和兰敏告别，紧走两步站在办公楼前。

　　展昭走过去，两人慢悠悠地顺着校内参观路线走。

　　两人踩着初秋的落叶，晃到操场边。

　　等到夕阳下坠，黄澄澄地挂在教学楼半山腰上，笔直的校内公路镀上一层金色。操场上自由活动的学生逐渐减少。

　　一直静静走在一旁的白玉堂，双手抄在运动服裤兜里，长腿一跨，走到展昭面前，倒退着走，“野猫吃醋了？”

　　展昭掀起眼皮，懒懒地瞄他一眼，白玉堂和他都已经收到了正式的“委任书”，如果白玉堂知道了名单的事情，一定不会放着不管。总之，老师还在努力，一切都没有定论，他想着先不要告诉玉堂了。

　　“哎？”展昭忙捂住额头，这家伙……

　　白玉堂扫一眼周围，发现没什么人了，于是趁这猫儿低头沉思的空档，快速俯身偷了个吻。

　　展昭停在原地，白玉堂也站在原地。

　　身后是笔直的洒满落叶的校内公路，一旁是偌大无人的操场。

　　白玉堂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温柔与狡黠，展昭忽然想起一则古老的童谣，觉得白玉堂很像偷了油的老鼠。

　　“猫儿和老鼠还挺配的。”展昭认真地点头。

　　白玉堂也不恼，挑眉，“吃猫儿的老鼠，我是第一个。”

　　白玉堂送展昭回单身宿舍。

　　门打开的刹那，站在窗前的赵祯转身。

　　展昭有点意外。

　　白玉堂微抬下巴，“陛下，私自进别人房间可不是绅士的休养。”

　　“当然，”赵祯走到沙发前坐下，将泡好的茶倒进茶盏里，“但是进未婚夫的房间需要别人的同意吗？”

　　后来白玉堂想，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就应该二话不说抱着那猫儿来个法式热/吻，然后带着展昭离开。只可惜，现在的他远没有后来成熟和强大，在另一个Alpha的挑衅下，他当场炸了。

　　“自作多情自封的未婚夫，也要拿出来炫耀？”

　　赵祯端着茶盏，在展昭和白玉堂间逡巡一遍，“连你身为Alpha都要受到来自父亲的压制，对于小昭，父母的愿望便是他的愿望，或许你可以问问小昭，未婚夫这个名号是我在前还是你在前？”

　　“陛下！”展昭皱眉，他不喜欢以恶意来揣度别人，更何况对赵祯来说，从小握在手里的身份和权势让赵祯根本不可能以他人的立场来考虑事情。这种无意识的伤害与屈辱，还有对Omega的轻视，都让他感觉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白玉堂上前一步，挡在展昭面前，他握紧拳头，努力遏制住想揍赵祯的冲动，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口舌之争让展昭陷入了难堪的境地。他不想忍，但是再这么闹下去，受到伤害的只会是展昭。

　　“我忘了，不仅我有未婚夫，你也有。”白玉堂下意识的护食动作更像本能，赵祯不给两人讲话的机会，放下茶盏，“一个Alpha可以不顾处于发-情期的Omega的死活，白玉堂，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狠，是我小看你了。只是不知道，你把颜家的面子踩在泥里，回去怎么和你父亲交代。”

　　“不劳陛下费心，另外你错了，了解父母的愿望是出于尊重，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想法和选择。展昭也是如此。”白玉堂说这话时，漂亮的眉眼间夹着不屑与坚定。

　　赵祯有点意外，他只听说白玉堂性格倨傲目中无人，因此他一直想不通，展昭为什么会喜欢白玉堂。他越过白玉堂，看到舒展眉心眼神柔和的展昭，低头笑了，“小白，你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只是来确认一下小昭的选择。”他从金丝檀木的茶托里拿出第三只茶盏，倒好茶，做出邀请的手势，“当然，我不介意你一起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