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杠精[无限]》亚川

3、黑梦降临

　　2022 年 1 月 4 日，全球各地突发不明原因断电，一应电源陆续失效，天空与大地被无尽黑夜覆盖，自此开启了漫长的暗纪元。

　　站在历史分岔口的人们，并不知道自己轻轻的一个脚印都可能改变一切。

　　*** ***

　　在黑暗中等待了大半个小时后，天空中没有救援直升机，大楼内也没有什么安抚人心的广播，纷杂的负面情绪在黑暗中酝酿。当不知哪里传出一阵“失火啦”的尖叫后，整栋大楼就像被惊醒的巨兽，不断向外喷涌着人类。

　　穆三白是被人群挟裹着冲下楼梯间的。

　　“我的包，别挤了——我的包掉了！”“知不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让我先走，你们年轻人等等没关系！”“我囡囡还在学校里，让让，我要去接她！”“都滚开，妈的！挤什么杰宝，老子打你信不信？”“啊——好疼，别踩，别踩我啊啊啊啊——！！”

　　慌不择路的人们试图用各种方法挤出大楼，有女人尖锐的哭喊声，有年长者暴燥的指责，有重物被撞击倒地的闷响。

　　穆三白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女孩被挤到在地，脸色骤变：“小心脚下——！别踩她！！”

　　紧挨着女孩的男人显然听到了穆三白的声音，低头一看后脸色立刻变了，拼命扛住身后推搡的力道，涨红了脸吼道：“别挤了别挤了！！！”

　　然而他身后的人们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一个推着一个，所有人都一心往外冲。男人的一双臂膀对上“万众一心”的力道就如同被拍在礁石上的浪花，甚至连一秒钟都没抗住。

　　明明没人真的看到起火点，可对黑暗的恐惧和从众心理就是像一只恶魔，压住了人们的理性，只想要尽快逃出去。而当置身于这片拥挤的海浪中时便已经身不由已了，只能勉强保持自己的平衡，就算想停都停不下来。

　　崴了脚的女孩再也没有站起来，惨叫两声便没了声息。

　　狭窄的楼道、漆黑的环境、拥挤的人群，给大型踩踏事件提供了最好的环境。穆三白来不及为那个陌生的女孩惊怒，就被黑暗中伸出的手扯了一下。

　　那只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狠狠往下一拽。重力失衡之下，穆三白差点栽倒在地，如果不是恰好旁边有个扶手让他攀了一把，那么摔倒在地极有可能步那个女孩的后尘。

　　【已触发〖摔死你得了（1/3）〗减益效果。】

　　冥冥之中好像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说。

　　楼道中手电筒的光线闪烁，穆三白抬头的瞬间看见了谢小岳既怨毒又失望的眼神。

　　对方和他挨得很近，从角度来看刚好能拽住他的手。穆三白难以置信的质问：“谢胖子，你……”

　　谢小岳一看没能害他摔倒，害怕被报复回来，立即仗着自己体重优势硬生生挤出几人开外。

　　他长得矮，周围又黑，只几秒就消失不见。穆三白纵使又惊又怒，也只能憋着口气随人潮往外涌，心想这狗东西最好别让我抓到。

　　明明是深冬的天气，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也挤得大汗淋漓，甚至还有人被挤得吐了出来，周围充斥着各种汗臭和怪味，熏得人直作呕。

　　好不容易看见了光亮，出口就在眼前。

　　穆三白忍着被踩了无数次的脚疼往外走，直到被挟裹着冲出狭窄楼梯间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栋写字楼的一楼大厅很宽敞，从楼梯间冲出来的人们就像被倒入瓷盘的沙丁鱼罐头，很快分散在各处，大多数选择立刻离开大楼，也有身体不适的停在角落里喘息。这里没有楼上的高视野，外面呈现出彻头彻尾的黑暗，人一旦走出去就消失不见踪影。

　　物业临时搬出几个大功率蓄电池手电筒，模模糊糊的给大厅照了个亮。

　　前台小姐姐还在拿着塑料喇叭焦急大喊：“请大家不要拥挤！没有发生火灾——当心发生踩踏事件！！现在是突发性停电，电源马上就会恢复，大家不要惊慌！”

　　踩踏事件已经发生了。

　　穆三白看着还在不断喷涌人潮的楼梯，如果再不通电，无法想象这场突如其来的黑暗会造成多少人员伤亡。

　　他环视大厅，没看见谢小岳的身影，再往外看，蓄电池手电筒最多只能照到门外十余米的地方，再远就什么都看不清。

　　看来那个混蛋已经趁乱溜了。

　　穆三白拿出手机，信号和网络依旧没有恢复，电量还剩 65%，一直开手电筒的话顶多一个小时就会关机。长期混迹游戏网文界的他心脏砰砰乱跳，隐隐有种预感——这次的全城断电事件不会很轻易的解决，无论如何储备一定的物资都是有必要的。

　　干粮是必须的，饮水也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还有药品和御寒的衣物……

　　脑中飞速计算着手上的现金和需要购买的东西，穆三白去前台借了把长柄雨伞。现在外面漆黑一片，从公司回家还得一段时间，以防万一还是得拿个武器。

　　他左手捏着手机，右手拿着长雨伞，正打算去门口看看公交车是否还在运行，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惊呼。

　　这栋写字楼的二层是中空的，仿照商场的设计进驻了一些餐饮商户，平时站在二楼栏杆处，可以直接看到一楼的大厅。那栏杆不高也不矮，差不多到成年人胸口的高度，理论上不会出现安全事故。

　　然而现在到处都挤满了人，一个孕妇为了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敢跟大家一样去挤楼梯，正在二楼徘徊着。倒霉的是，有一个从楼梯间被挤出来的小伙子正好摔到了她身上。小伙子冲出来的力道不小，当时就把孕妇撞得跌了好几步，直接从栏杆里后仰翻了出去！

　　那小伙子也算反应迅速，看清情况后猛地蹿出去一把抱住孕妇的腿。此时孕妇已经大半个身子悬空了，瘦弱的小伙子根本拉不住她，急得满头大汗：“快来帮忙——来个人啊，要掉下去了！！！”

　　穆三白毫不犹豫丢下长雨伞跑过去。

　　有人比他更快。

　　穆三白只觉得一阵疾风蓦然从身边刮过，那人就先他一步冲了过去。如同一头迅猛的猎豹，那个男人在消防栓上借力，一跳三米高，直接接住掉下来的孕妇再平稳落地，一同操作令人眼花缭乱，简直比杂技团更震撼。

　　直到此时，一声断喝才从身后传来：“明修——！”那声音震耳欲聋，让人听不见都难，“你跑哪儿去？！”

　　穆三白眨了眨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惊异的发现，那位救了孕妇的天降神兵竟然是早上出门的时候碰到的黑衣小哥哥。

　　恰巧男人抬头，视线和穆三白相交。他显然也认出了穆三白，眯了眯眼，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人潮拥挤的大厅里惊掉了无数下巴，还有人不自觉鼓起掌来，男人充耳不闻。他先将吓傻的孕妇安置到角落里交给物业员工，这才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一个身材雄壮的高大男子站在门口，看清情况后也不好继续责怪：“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自己是特警队长？哎，算了。先去市政……”

　　他们往外走，很快就听不到声音了。

　　穆三白若有所思，捡起掉在地上的长雨伞向外走去。

　　就在他前脚刚踏出写字楼时，一行由白色像素点形成的字突兀的出现在视网膜上，看周围人突然怔仲的表情，这字应该所有人都看到了。

　　【2022 年 1 月 4 日 16：30，内测已稳定，游戏正式开始。】

　　这些字凭空悬浮在穆三白身前两米左右、与视线齐平的位置，不知是什么原理。他尝试后退，那些字会跟着移动；而闭上眼的话就会有声音直接将它们在脑子里“读”出来。

　　简直和昨晚如出一辙。

　　【梦境铺设中……
　　已构建3,749,272个场景，已导入9,423,763,239个意向，正在进行整合。
　　玩家导入中……
　　已锁定632名内测玩家，正在进行优先匹配。
　　完整性检测中……】

　　白色像素字飞快略过了许多行字，看起来有点像游戏开始前的系统自检。穆三白注意到“内测”二字，立即联想到昨天晚上那个诡异的梦。

　　他记得很清楚，梦的最后也是这样的白色像素字告诉他拥有了“解梦师”“圆梦师”两个身份，还让他注册了一个 ID，难道那就是所谓的内测？

　　【梦境铺设完毕；
　　玩家已全部导入；
　　第一梦，正式开启——】

　　来不及多想，突如其来的困倦就席卷了所有人的意识。在昏睡过去的前一秒，穆三白看见白色像素字最后弹出一段话。

　　【美好的愿望需要被满足，
　　未知的晦暗需要被解答，
　　不详的恐惧需要被破除。
　　第一梦中无法获得身份的玩家不具备继续梦境的资格，望各位玩家努力。
　　请不要温顺的走入这场黑梦（注）。】

---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于是下一章攻受相见~~
　　——
　　注：摘自狄兰.托马斯《不要温顺地走入那个良夜》，稍有修改~
———
感谢黎野小可爱的营养液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