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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赵清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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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氅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母女俩交换了一下消息,没料到在这侯府的小半天竟是比薛氏操持家中大半年还要累人。
忧思费神。
“你们姐妹无事便好,孙家要闹便闹去了,你嫂子没有来,横竖也牵扯不上咱们赵家……待侯府出面解决了此事,我们就早点回家。”
赵漪应下了,和薛氏一同进了屋子。
屋中的人还在争吵,看样子是没有分出个所以然。
孙家大娘扑到床边嚎的比谁都凶。
“我的心肝宝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此番落了水,那宁家的远亲是逼着你嫁啊!娘的好姑娘啊,娘为您谋得好婚事,这都被歹人算了去啊!这让我们娘俩以后怎么活啊!”
孙家姑娘不知是真忆起了什么,还是听懂了自家母亲的暗示,立马也跟着红了眼:“娘!是宁菀推的我!是她们宁家人!是她害得我啊!”
宁家的娘子还有姨娘,宁菀和宁英朗听罢皆是白了脸。
宁菀面色如纸,削弱的身形一斜仿佛就要倒下:“你们孙家人怎的红口白牙污人清白……”
令在座的除了孙家人都起了一丝同情之心。
这帽子一扣,怕是宁家姑娘也要毁了。
林田氏作为主持者,自然不能偏信一面之词,于是开始向一旁坐在床上缄默不语的李姑娘质询。
尚书府的这位李姑娘,虽是家中嫡女,却因生母去的早,父亲早早续了弦,落得姥不疼舅不爱的。侧室对她虽不至于苛刻,但也谈不上亲热。因此这位姑娘性情柔弱,从小便有些怯懦,是个实心眼子。
此刻她老老实实的答道:“我与孙家小姐本是在船中心位置,奈何上船的姐妹太多被挤到了边缘。靠岸时也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就感到有人推了我一把……至于是谁,我也没有看清……”
孙姑娘和李姑娘此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闻言恨声道:“就是宁菀,她推我们下船,好让自己的表弟来救,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好一个人面兽心,可害苦了我们!”
孙家人和宁家人又差点吵起来,林田氏赶忙追问:“周围的人可还记得是谁?”
“记得。”幸而这李姑娘虽性子软,却是个细心人,将当时情景复述了一遍,“宁菀,林千羽,还有莫如梅……”
宁家人一听,忙拉人下水,若是都没人背锅,便声称是船上人太多,自己没站稳落掉了下去。
而林侯府的千金一加入战局,众人便深刻的体会到了她一针见血的刻薄。
“我犯得着去推她们吗,想嫁去齐王府的人多了,我会去害两个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什么都不如本姑娘的人?”
一番话,在场的三家人脸色都是白了又红。
林田氏把林千羽赶了出去,不让她在这里添乱。屋里又争执了起来,妇人们到处找“证人”问话,将一同乘船的姑娘们叫了个遍。
由于口供差别太大,几家人撕的更厉害了。
不过赵漪却没工夫去关心这个,她满屋子转,几个厢房都找遍了,竟是没有看到清清的影子,顿时和薛氏傻了眼。
她眼皮一跳,才察觉到此事不对来。
下船时,清清就知晓了穆肃王驾临侯府。
之所以隐忍不发,之所以跟她假意冰释前嫌,就是为了此刻“逃走”!
怪不得……怪不得她得了一向不愿的苦差事还一脸阳光灿烂,赵漪道她是长大了,殊不知那是计划得逞的喜悦。
此刻不用想也知道,她定是去找穆肃王了!
“母亲不必忧虑,我这就去寻清清,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
赵漪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安慰了薛氏,才匆匆向之前的花园走去。
远了待客的厢房,空旷的侯府显得十分安静。穿花过草中,赵漪走着没多远便撞见了小世子和齐王府的人,并或几个世家公子在府中闲逛。
他们也知道厢房发生的事,却碍于男女有别不便前去。
小世子的额头泛青,不知是撞到了哪里,此刻正央求着齐玉不要将此事告诉长公主。
赵漪与他们擦肩而过,顶着各色目光礼貌又疏离的见了礼。齐玉倏尔不动声色的塞了一张纸条到她手里,赵漪便面无表情的扶了扶身子走了。
有两个公子在身后抚掌叹息。
“美则美已,可惜太冷,也不知那穆肃王受不受得了。”
他俩只是背地里小声调侃两句,没成想齐玉听了,面容冷肃的睇过来一眼,在场之人皆是不敢再非议。
赵漪走出去好远才将齐玉的字条展开来看,里面只有四字。
后园紫竹。
忽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她却想不起为何。
赵漪记得,两世以来,她不曾与这位齐副都有过什么私交,平白无故为何约她相见?
莫不是……
他见到了清清?抑或是有什么隐情相告?
一向谨慎的赵漪虽有些犹豫,但还是改了原定路线朝紫竹林走去。
那里紫竹密布遮挡视线,又荒无人烟,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料想对方既递了纸条,必定会寻个时间脱身,所以赵漪就在竹林外的入口处守着。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到了英姿挺拔的齐玉。
孤岛归来,鸟啄鸟撵的众人皆是有些狼狈,唯这位齐大公子,雪白的袍子不曾沾染上一点脏污,衣冠整洁如新,腰间的佩剑也挂的规规矩矩。
这一定是极端的自律才能造就的。
赵漪点点头,觉得这位齐王府的公子武功定是不错。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紫竹林,却未注意到他们进入后不久,有人东望西瞧,也跟着跑了进来。
见四下无人,赵漪才敢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对方。
齐玉昂首挺胸的姿势不变,清冽的嗓反倒带着一点薄薄的怒气:“上次的约定,你为何没来?”
赵漪一下子被他问懵了,怪不得有些似曾相识,想了半天才想起一年前的时候,齐王府似乎派人来带过话。两世的她都没放在心上……
一来男女有别,没道理私下约见,二来那时他俩的绯闻才刚刚平息,好多双眼睛盯着呢,更没理由为了巴结齐王府去赴约了。
“实在抱歉了。”赵漪耐着性子低了头,不料她这番妥协反倒让齐玉觉得她心虚。
“你既心属齐王府,为何又出尔反尔?难道就因赵家位卑身低,被我母亲低看一等便恼羞成怒?明明自诩清流人家却一门心思高嫁,想必不知道那穆肃王府中妾室歌姬舞姬不计其数,你与王府定了亲,将来要如何自处?”
齐玉的质问三连打了赵漪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这位武将的心中,怕是戏份有点多。比起他的亲妹妹齐雨荷也不逞多让。
赵漪无语:“齐公子煞费苦心的邀我来,就是为了这等事吗?”
“自然不是。”
见齐玉否认,赵漪自然是打起精神来听接下来的“要紧事”,没想到这位“一根筋”的少年郎又道。
“纵使是你错了,悔了,也无可改也。若是哭着求人,切莫求到本使的头上,齐王府的上上下下,包括母亲都不愿受其扰……你有悔改之心……”
噗!
赵漪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倏尔有些恼。本不打算计较的脾气也上来了,打算从头跟他算算。
“齐公子,你说我毁约失信,没有赴你的春湖之请,殊不知约定约定,需两人约好才可定下。赵漪不才,家中虽位卑身低,但还是懂的礼仪立信。并未答应齐公子的邀请,何来失信之说?”
齐玉一窒,迎面撞上赵漪冷冷的目光,一时间也无甚话来反驳。
“再说心属齐王府的传言,也不知齐公子从何听说,可有甚凭证。赵漪与公子见过不过寥寥数面,无甚交情,什么仇什么怨要如此非议我!齐公子虽是武将世家,可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君子,谬言无据难道是君子所为?难不成这种种谣言的源头,就是齐王府?”
“胡说!”齐玉脸一红,“要不是他们说……”
赵漪摆摆手打断了他:“不管谁说,我且问,自谣言始,齐公子和赵漪可有什么交集?”
齐玉不答,沉下了眉目。
“既无交情,为何要妄议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坏了她的名声?”
换言之,我跟你真的不熟。
齐玉的本意自然不是想坏她名声,此刻被一条一条指责下来,面上很挂不住了。赵漪不愿久留,转身欲走的态度与预想之中的大为不同,与人们所说的也相去甚远,他站在原地久久都未回过神来。
只是老天偏与赵漪作对一般。
本就觉得不能再浪费时间,急着去寻清清的她才走了两步,抬头猛然看见一脸不可置信的林千羽就站在不远处,挡在出口的方向。
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恨意已然爬上林千羽的双眼,她打听着,追着齐玉来的,没料到却在紫竹林里撞见了这两人,嘶哑的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嫉妒的种子便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一瞬间破土而出。
那个和王府定了亲的女人怎么能?
她凭什么!
赵漪只是觉得自己倒霉,太倒霉了。女眷们都在厢房凑热闹,偏偏出来的人就是林千羽。她换上了一副礼貌疏离的笑脸,客套的与齐玉道别。
“赵漪的婚事就不劳副都指挥使操心了,多谢祝福。”
说完便匆匆选了另外一条路离去,至于齐玉怎么能让林千羽封口那就是他的事情了。说来她才是被连累的那一个,将来少不了被这位林大千金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