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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叶林景任由赵苏阳抱了许久,等到赵苏阳整理好情绪,缓缓推开自己的肩膀时,才轻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唔……”赵苏阳摇摇头,“没事,就是想你了。”

      骗人。

      叶林景知道赵苏阳心里一定藏着事,不过此时她的状态并不合适再继续追问。

      “难得出宫,今日想去哪?”叶林景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晶莹。

      赵苏阳心中还记挂着一件今天逃不过的事,她心虚着试探:“今夜,我宫中的几位阿兄邀我至曲水亭一聚,你和我一起去吗?想着我们成婚之后也未曾一起见过兄长,趁这次……”

      “今夜不行。”他今夜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去一趟冀北营找国师。

      “没关系的。”
      赵苏阳赶紧摆摆双手,假装自己只是随意一问,“兄妹相聚,可能会说一些体己话,你在也不方便。”

      嘴硬。

      叶林景没再说话,眼神从赵苏阳扑闪着泪光的睫毛往下描摹,越过鼻梁,跳至鼻尖,最后落在她略微干燥的唇上。

      终是没忍住。也没想忍住。

      他温润的唇覆上了她的,涎沫如雨露点点侵润,带着丰润的触感,包裹住她的玲珑娇小,带着安抚之意,前齿寻到了她唇上的一层皲裂,齿尖一用力——

      嘶!
      赵苏阳刚止住的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了。

      不怪他反击,是谁方才咬了他的舌头?算是扯平了吧。

      啧,欺负过头,出血了。

      尽情吮吸过后,叶林景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我的苏姑娘,勇敢,善良,”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我在的时候,你也可以胆小到躲在我身后,可以狠心到不择手段。”

      叶林景扶起赵苏阳的肩膀,再次对上她的眼。

      那你不在的时候呢?赵苏阳在心里追问。她不是没想过反抗,那种恐惧与压迫的感觉她也曾以为会因宫外生活的三年而淡却,然而并不能,就像今天那样。

      这种恐惧,像是刻在骨子里。

      日西沉的时候,赵苏阳坐上了前往曲水亭赴约的马车。她摸着手上已经沾染了些许温热的青白玉镯子,感受到腕上的脉动平稳有力。

      赵苏阳第一次没有逃避心中冒出的念头,细想,她是在害怕什么呢,赵方青的权势吗?不,她是一国公主,即便赵方青权势滔天,即便自己不受宠,她倚仗着母后的身份、舅舅的身份还有叶林景的身份,绝不可能怕他。

      说到底还是年少时期的那些事如梦魇般纠缠着她罢了。

      本就不受待见,如果那些事被人传出去,她怕自己会遭受更多的嫌弃与唾骂,渐渐地,也懂得与人保持距离,天真地以为,只要与人不相熟,别人听到了自己的流言蜚语也不要紧。

      毕竟,不在乎的人如何都无法用言语重伤你。

      但赵苏阳并不屑于仰仗这些。

      本能的恐惧无法避免,但赵苏阳为了母后,什么都可以豁出去,且不说能否继续坐稳掌司之位,就算仅剩公主这一个身份,她也会拼尽全力去完成那个计划。

      想到这,赵苏阳的心绪已经平复如常,既是如此,便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曲水亭是皇家私人场所,所有者正是大皇子赵禹祁,是他弱冠之年,陛下特命人建造的。

      赵禹祁从小就听从母妃的教诲,勤勉好学,鲜少牵头聚会,但曲水亭又是一处难得的僻静之地,久而久之,众皇子公主只要一有聚会,第一时间便想到这。赵禹祁也非不解风情之人,既是借用了自己的地界,也应当出面照拂。

      赵禹祁因为常常帮弟弟妹妹们兜事,身边几个忠心的奴仆私下里都为他打抱不平,被他知道了,也只是反过来安慰他们说“无碍”。

      他的母妃走后,与人为善也许是自己的保护色,也或许他真真是这天底下醇善之人,是百姓心中理想的未来帝王,却也是季言舟口中不可为长霁储君之人,未定,谁也不敢妄加揣测。

      但在赵苏阳看来,他是天下顶好的兄长,唯一不好的是,他不是赵苏阳一个人的兄长,纵使对她再偏爱,周遭人也会迫使赵禹祁将这十分的偏爱至少匀出七分给别的晚辈。

      谁让赵苏阳是众公主中最大的那个呢?

      不过如今只有赵苏阳留在京都了,其他的公主在她离开皇宫的几年间,都陆续嫁人。

      罢了,赵苏阳收回思绪,她已过了因一颗糖而醋一天的年纪。

      马车稳稳停下,车外传来铃丫头的声音:“夫人,到了。”

      往日里也会有许多与各皇子熟络的世家子弟结伴至此,其中不乏有擅长吟诗作画的,故曲水亭周围的石墙上有许多墨迹,那种不羁的笔法,让此处别院增添了别样的韵味。

      小厮已将道路两旁的石灯点亮。沿着小径走去,热闹的人声越来越近,赵方青的声音尤为突出,赵苏阳猝不及防心里一紧。

      她的左脚刚探进前厅,一个女子的声音便迎了上来。

      “苏阳来了?方才你阿兄还念叨着你呢,”女子娇嗔着瞥了一眼身旁的赵禹祁,“看,这不就来了么!”

      “见过诸位兄长、嫂嫂。”赵苏阳的目光在厅里所有人的身上礼貌地巡睃而过,独独跳开了赵方青。

      “六妹能来真是太好了,为兄不日便要奉命前往封地,再回京都不知要到何年月了。”

      这事赵苏阳也是在来的路上刚知道,难怪鲜少起头聚会的大皇兄,这次会突然举办这次家庭宴会。

      赵苏阳话不多,她自顾地挑着蜜果盒里的蜜饯吃,有意无意地听着身旁兄长们的聊天,如小时候那般像个局外人。

      一个小仆从外面走了进来,“炉子已生好,几位殿下可以移步至曲水亭了。”

      嫂嫂陈岫厘率先挽起赵苏阳的手臂,半拽着往外走,“走,我们吃炙肉去!”

      亭子临湖,半面被水环绕,今夜恰巧无风,月色泠泠映照在湖面上,与岸上的热闹相扯平。

      赵苏阳倚坐在亭子一角的柱子边上,手里拿着方才小仆递过来的一副银箸,静静看着铃丫头在炉子前卖力的身影,等着。

      她不太擅长在人多的地方快速使自己融入进去,除非有一个人主动将她拉近。陈岫厘真是承了“爱屋及乌”这个词,今夜对赵苏阳这个小姑子格外照顾,瞧见她在亭子边上拘谨的模样,便再次主动靠上来,把赵禹祁分给她的肉又分了大半块给赵苏阳。

      细嚼慢咽着,其实也未尝出什么味来,索性咀嚼完碟子里的两块肉就放下了银箸。

      “嫂嫂,阿兄为何突然要去封地了?”赵苏阳的声音一半淹没在周围的热闹中,一半恰落入陈岫厘的耳中,“我记得父皇说过不会逼他的,他什么时候想离开皇宫什么时候再出发。”

      陈岫厘捏起袖子抵在鼻尖下,稍稍遮掩了嘴,莞尔道:“陛下爱子心切,话当是万分做不得假的,但听者却不能真真因此而有恃无恐,加之他的孝期已过,便与我商量着请旨去往封地,我想在那边,他也会活得更自在一些。”

      听了嫂嫂的话,赵苏阳沉默了,面对父皇,她好像从未真正将君臣之礼放于心间。

      “方才五弟叫你。”陈岫厘提醒。

      赵苏阳一愣,回过头去,看到赵方青独自一人又回到了前厅,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谢谢嫂嫂,那我先过去一下。”

      “去吧。”

      陈岫厘看了看赵苏阳纤细的背影,心道可惜了,这般容貌,竟在民间那种家庭里待过三年。叹息一声,转眸便与自己的夫君对上了目光,她庆幸自己有这般福气。

      因所有人都去了亭子里,前厅显得格外冷清。赵苏阳刚走进门口,曲水亭里的热闹已然隔绝在身后。

      这次赵方青却没有摆出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是开门见山地对赵苏阳说:“大哥在三日后,午时一刻便会出发前往封地东良,届时你以送行为由,在城门等候,待车马路过,你便一道同大哥去往东良。”

      “你这话什么意思?”

      “皇后病情恶化,国师回朝,大哥被谴去封地,春华宫喜事不断,你不会觉得这些事之间都毫无关系吧?”

      赵苏阳不说话。

      赵方青接道:“怕是要变天了,你随大哥去东良,毕竟山高水远,不会受到牵连,待事后你回到京都,做你的长公主也好,或者,当我的皇后,任谁都不敢置喙。”

      “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苏阳转身就要离开,被赵方青一把抓住手臂,突然吃疼,她使出蛮劲,扭着手腕甩开了那只钳制住自己的手,“放开我!”

      听到响动,曲水亭里有人看向前厅这边,赵方青走到赵苏阳身后,背靠着门口,恰好挡住亭子那边投来的目光。
      “反正你我都清楚,我们之间并无血缘,打小我便同你更要好些,不想看到你不得善终。”

      “疯子。”
      赵苏阳怒骂一句,提裙就要迈出前厅,怎料被赵方青一个侧挡拦住去路,她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本能地往后弹开了半步。

      不愿与自己相碰的动作,让赵方青眼里多了一丝狠戾,“你以为叶林景他护得了你?皇后倒了你便什么也不是了。”

      赵苏阳在袖子下揉了揉方才被扭得生疼的皓腕,触碰到了那冰凉的青白玉镯,她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你不会得逞的。”
      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赵苏阳推开赵方青拦在门上的手,疾步朝亭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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