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大人的异世之旅》那啥的约束

2、深渊

　　第一章深渊

　　静谧的森林里翻涌着异样的气息，狂风呼啸而过，雪花狂舞在半空，森林深处的湖面却平静异常，似是不受这鬼天气的半点影响。

　　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晃出一粒人影，厚实的袍子下一抹蓝灰色的军服没能藏住，男人坚定眼神的确是一个军人的眼神。

　　他直奔湖畔，湖水一点点没过厚底军靴，直到没过他的小腿，他停下了步伐，望着手心里剔透深沉的蓝宝石，深呼一口气，把拳头攥紧在鼓动加速的胸口。

　　“神啊...早已背弃您的人不配祈求宽恕，可这不断被黑暗吞没的世间，只有那位大人才是真正的救赎！啊，神啊，吾愿为吾主献上一切，倾听这悔改的信徒的忏祷吧！撬开夹缝的门！把吾主所需要的，‘那个’从另一个世界召唤而来——！”

　　男人振臂高呼着没人能懂的咒文，捧起湖水又扬向天空，啪嗒啪嗒落回水面的水珠竟已殷红，如血般晕染开来。

　　湖面猛地迸发出银色的亮光，倏然照亮了整个森林，所有鸟儿逃难似的振翅飞离，时间仿佛都瞬间凝固。

　　那光也照亮另一个世界深夜里的天际，此时，睡梦里的叶影眉头紧锁。

　　漆黑一片。

　　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有种神秘的声音在脑海里，指引着自己向前。

　　！？

　　忽然，脚下几颗碎石滚落，叶影急忙退了半步，眼前延伸开来的，是个望不见底的深渊。在望进去的瞬间，自己便像是被网住的猎物般，被一点点吞噬心智，消磨战意，不知是自身的力量在被抽去，还是周围的磁场忽然变化，叶影几近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一个摇晃便重重跪下。

　　像是视线都被深渊吸去，身体也完全不听自己的掌控！

　　耳际传来哭泣般的风声，在自己鼓动的心跳声里依然清晰，在尖叫着，哭喊着...

　　跳进来啊...！

　　啊啊！我们凭什么都平白无故的做了你的养料！

　　被吞噬吧！你也一同被黑暗啃碎骨头吧！

　　哀泣般的悲鸣像是海浪般一波高过一波，黑暗里似有什么在舞动着，由远及近，在看清那些的瞬间，叶影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如同枯枝般漆黑的手，无数双手，冲破黑暗直直伸向自己，细长的指骨渴求般地在自己眼前蠕动着，捏碎自己的颅骨，捏断自己的四肢，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令人作呕的失重感，跌入泥潭般，具化了的黑无孔不入，钻入自己的鼻腔，深入自己的肺腑。

　　肺部最后一点空气都被彻底挤出。

　　醒一醒！这是梦！这不过是一场噩梦！救命！谁来！

　　这时，不知谁拽住了自己的手。

　　叶影弓起身子，在湖岸边死命地往外吐着水，不可抗地浑身颤抖，终于清晰的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冰雪中的桦木林。

　　这是...哪里？我还没有醒来么？

　　耳朵一下子通畅了，杂乱的声音便一股脑涌入脑海，因着声音叶影紧张地环顾四周，只见层层火光成圈，以自己为圆心正在迅速缩小。

　　“啧，比想象的来的还快！”不认识的男人一把锢住自己瘦弱的肩膀，大声喊道，“莱因鲁斯大人！你和我一样！是莱因鲁斯大人的随从！绝对不要忘记这一点！把这个名字深深刻进骨髓！”

　　透过那遮着男人面目的兜帽，能感受到男人的灼灼目光。

　　“但，现在先逃吧！快跑！”

　　乱中有序的脚步声就在耳畔了，叶影的脚却仿佛被冻在了地上。

　　“跑啊————！”

　　男人的嘶吼声暴露了位置，一根带火的箭破风而来，直中男人胸膛，火瞬间窜至他全身！

　　“快跑！快跑啊——！”

　　火苗跃动在叶影眼里，咬紧嘴唇，叶影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硬是把男人从地上薅起，甩进湖里，又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森林，借着他那不足一米六的身高和雪一样白皙的皮肤，迅速地融进了白桦林。

　　******

　　从外面看上去不过是个乡土风的小建筑，里面却意外的宽敞，这是森林边儿，紧挨着一旁村落的地方教会。

　　那个下午，叶影拼命地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完全无法呼吸，直到腿几乎无法动弹，他敲开了教会的后门，那里的人温柔的接待了他，给他暖好身子，还给他换上了圣歌班孩子的制服，那是唯一合适十四岁叶影的圣服。

　　从那以来，叶影度过了提心吊胆的三天，却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迎面走来三两成群的身着黑装的修女，与叶影擦肩而过时都展露出温和的微笑，叶影也诚心地点头表示尊敬。

　　太阳一点点沉入红色的转墙，整个教会都笼罩上了橘色，每天都会有人到这里来，有的是来祷告，也有怀孕的妇女来检查身体，有时还有寻就医疗救助的伤员，叶影抬头望天，心里想着门马上就要落下了吧，今天也平安的度过了。

　　（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要是没有严重烧伤就好了...）

　　所以，我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啊！这个梦也太长了吧——！院子里，叶影抱头蹲地。

　　“西里尔！”孩子的欢笑声响起，叶影抬头看见不远处几个穿着和他一样制服的孩子正笑着向他招手。

　　叶影犹豫了下，还是起身过去了。

　　这里的人使用的语言似乎是德语，虽然长久居住在中O国，但那些拗口的词汇和琐碎的语法他都还记得，所以交流其实并不成问题，但他却表现出一副听不太懂的样子来回避和别人的交流，不想说，也不想回答。而且，他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何都称呼自己西里尔，他明明明确介绍过，可以叫自己米哈伊尔。

　　被孩子们一圈围在中心的是团在地上蠕动的软肉，叶影盯了许久才明白这是什么刚破壳不久的鸟类，鸟巢就在教会外，排屋前那棵和屋顶一般高的树上。孩子们以殷切的眼神望着他，叽叽喳喳地吵着。

　　叶影猜也知道，孩子们想他把雏鸟放回去。

　　但在看起来不过自己岁数一半小孩子面前叶影也懒得伪装了，“小鸟掉下来的话，就算我们再把它放回去大鸟也不会喂它了，因为沾染了人类的气味。”

　　可在孩子们一个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的无声请求下，叶影逐渐败下阵来。

　　因为穿着短裤，膝盖跪上屋顶的时候还挺硌得慌，在孩子们殷切眼神的注视下，叶影小心翼翼把雏鸟放回了鸟巢，下面瞬间爆发出孩子们的欢呼声。

　　“...要是能活下去就好了...”

　　叶影以这个国家没人能懂的中文，轻声地喃喃自语道。

　　叶影一点点趴回教会这边时，只见一个修女从排屋里冲出，挥散院子里在等着叶影下来的孩子们，“快给伤员让路！”

　　没有人注意到屋顶上的叶影，叶影探出头，暗中观察。

　　和修女不同，抬担架的几个人不慌不忙地从屋里走出，是一群穿着蓝灰色军装的人，最后一个从里面出来的，有着让人一见难忘的银灰色的头发。

　　那人正和修女交谈着什么，脸上是谁看都会心生好感的三好青年的笑容，却在担架上覆着毛毯的男人伸手张嘴想要控诉什么的时候，一把把毛毯塞入伤员嘴里。

　　这吓得叶影一个激灵，他本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这时，余光却忽然捕捉到了，男人露出的被烧伤的脚。

　　难道说...！？

　　叶影一激动，猛地探出身子，却瞬间失去了平衡。

　　“哇啊————”

　　会砸到人！在这么想着的瞬间自己却巧妙地被一手捂嘴，一手拽回了屋顶，惊慌回头，只见一位面熟的修士对自己做出噤声手势，而后拉着自己从没人的屋檐的另一边悄声下去。

　　下面，听到声音的银发男人仰头望向叶影刚才的地方，面露疑色，却在修女搭话时迅速改了神色，继续不慌不忙地与她们谈笑。

　　夕阳持续西沉，刚才还热闹的院子里现在一片寂静，教会里的大门差不多要落下了，来拜访的人也都陆续回去了，叶影才钻了出来，一个人又来到那棵树下。

　　他仰头盯着那个鸟巢，橘红色的天空把他的小脸映红，他享受着一个人的时间，在脑子里整理着杂乱的思绪，这两天发生的怪事太多了，最令他在意的就是，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默认地叫自己西里尔？自己有听过这个名字么？在什么书上看到过么？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唉...做个梦也不愉快。”叶影发出大大的叹息，“都说了我是...”

　　“米哈伊尔...”

　　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兀然传来少女特有的空灵清脆的声音。

　　“对对，如果用德语的话应该叫我米哈伊尔，爸爸也是这么叫...”自顾自说了一堆的叶影才猛地回头，有些害怕地试探着发声，“是谁...？”

　　不远处几近干枯的灌木丛处，半掩着一个少女的身影，一袭朴素的白色衣裙，孤身站在白天与黑夜交接的暧昧的边界线上。

　　少女海蓝色的瞳孔一下子吸引了叶影的注意力，这是他在这边还未曾见到过的瞳色，叶影不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少女转身，棕色的蜷发在半空中扬起，身姿轻盈地跳开了。

　　“啊，等等！”

　　几乎是没有思考，叶影便追了上去。

　　夕阳把跑着步的叶影的影子拉长，他完全专注于追寻那个小小的背影，甚至没注意到，她并没有影子。

　　叶影一鼓作气彭地一声推开教堂的大门，却不成想这里已经有了先客，刚才那个银灰头发的男人，正在长长的走廊的尽头吃惊地回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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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之前看我文的所有读者，虽然之前约束写的那么糟糕。现在大修了一下，以后不会再修啦，不然小天使们看着也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