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命劫》刘以沫

3、第二话 神偷小妹

　　瞧着这水，干净透彻，清明得很。黎莹双目微眯。刚换没多久的吗？

　　刚思及此处，肩头突地一重，回眸间却见一污浊的小手搭在自己肩上。"你醒……”

　　“啪，砰！”黎莹冷眼望着地上少女，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清秀的小脸痛苦地扭曲着。她一手按住她肩胛骨，一手已扣住她脉门。

　　“你，何人？”她冷声问道。却心里莫名觉得这少女很眼熟。

　　“小，小菜头，你，你的眼神……”少女惊恐地看着眯起双目看着自己的黎莹。
　　那双眸子透出来的冷然与杀意，让她恍然觉得自己正面临着死亡。

　　无处可避！无处可匿！

　　黎莹极速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一幅幅画面，多是噩梦……然而关于这个丫头……
　　“小芽？”她突地冒出来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是，是我啊？！”少女因惊吓，声音都高了一个八度。“小，小菜你怎么了？”
　　黎莹放开了她，“不好意思，刚刚没认出你。”她若无其事地扶着她站了起来。
　　“有没有摔痛？”她帮着拍拍她衣服上的灰尘，虽然她本身就已经够脏了。
　　小芽头还沉浸在方才的惊悚之中，“你，你……”黎莹帮着合上她的下巴。
　　“我……做了一个噩梦，刚刚还没完全清醒……”她正寻思着借口，该如何解释？千万不能暴露自己不是……

　　否则那臭老头怕是又要文绉绉地说教她毁了帝命的计划，是黎怜芷的命，不是她的，她就是一缕拿来填坑的孤魂……
　　“你方才那手段，哪学来的？”小芽头睁着大大的眼睛，隐隐有小星星在闪光。
　　“额……我一直都会啊，不过是先前未有机会显露而已。”黎莹打了个哈哈，含混地道。

　　”未有机会？咱们死里逃生多少回了这几年被狗欺，被人追杀……“小芽头瞪大眼睛，疑惑地道。随即双眸间竟逐渐由混沌变向清明。
　　一层水雾浮了上来。
　　"你……你可还不信我？“

　　黎莹沉默地看着她，虽说这么个小丫头她也妥实不太相信她会耍什么心机，但人世险恶，她又是这么个身份，不得不防啊。

　　否则那一天被卖了还再帮着数钱呢。

　　“小菜头，我说怪不得之前问你那些追杀你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你也不说，原来……"小芽头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将头撇向一边。
　　沉默了了一会儿，她默默地道。“小菜头，咱们泅涧镇这带的乞丐，就咱俩年岁儿最小，你来之前，也没人儿陪我，我……是真当你是亲妹子的。”
　　她转过圆圆的眼，那不同于黎怜芷清瘦的小脸，小芽头的脸儿圆圆，甚是讨喜，这在乞丐中也不多见。
　　黎莹瞧着她眼中露出的真切受伤神色，不由地心中也是一动。

　　以她前世摸爬滚打的经验，这小丫头她可看出真诚。
　　“不是我不信你，个人有个人的秘密。有一天，我定会告诉你。”
　　黎莹真诚地看着他，眸光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坦荡，
　　”信我。“
　　在她的目光下，小芽头不自觉地点点头。

　　呆怔地看着她，小芽头觉着她变了，她……变得更让她想亲近，但不再是从前的保护欲，而是……想要依靠。

　　“对了”
　　小芽头想到什么，她从破烂衣襟怀里掏出一块馒头，在她脏兮兮的手上以染了灰。但大部分的雪白依旧诱人。
　　"饿了吗，给！”
　　她笑呵呵地将馒头塞到她眼皮底下。
　　半晌沉默。
　　”你，你放心，这不是我偷的……好吧，买馒头的钱是偷的，但我就只偷了四文钱……”小芽头急急地道，她张红了脸。

　　黎莹抬起头，她刚刚偷偷将感动的眼泪憋回去，感情这小丫头误会了？

　　偷的？她那么小，会偷东西？
　　似乎是回答她的问题，脑袋一阵刺痛。回忆若闪电般地闪过脑海。

　　“小，小菜头……"小芽头结结巴巴地欲待再解释，转瞬间，一个温暖的小小怀抱包住自己！

　　”谢谢……阿芽。”黎莹轻轻地在她耳边道。
　　谢谢你的馒头
　　也谢谢你，在我这个孤魂野鬼还阳之后，头一个让我感到，
　　这是人间。即便挤满了尔虞我诈，也依旧可爱的人间。

　　”小，小菜头，你不怪我？”小芽头傻了，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唤她阿芽。"不怪，你有这一手绝技，我高兴都来不及。”黎莹放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直言道。

　　小唇微微勾起，黎莹眸光锃亮地看着她：“以后你尽管偷，越有钱的就给我偷得越狠！“

　　……小芽头有点茫然，小菜头真的变了。她的笑容诡谲，却竟似让她清淡的小脸亮了许多。

　　不过，相较于之前，她更喜欢现在的小菜头。寻思着，她重重点了点头，"好！“

　　当晚，黎莹便睡破庙里，稻草又是又冷，但有了阿芽这个小丫头的陪伴，她倒并不孤寂。
　　阿芽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借着阿芽的涛涛不绝，黎莹再一一对照着原主的记忆当下便解惑不少。
　　以前世特工家族唯一继承人的精密大脑，她逐渐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档案：
　　姓名:黎怜芷
　　性别：女
　　出生年月:庆元年，9月15日（合计成现代的十二月制)
　　职业:乞丐
　　住址:不定（目前于北安国边境泅涧镇)
　　身世：遭陷害的北安王庶出公主
　　其他：时时遭茗妃的刺客追杀，随时有生命危险。

　　还真是……黎莹活那么大，头一次有种心累的感觉。默默扶额，从一个乞丐到帝后，原谅她脑壳疼。

　　在这与地球平行的位面，竟还处在落后的类似诸侯争霸时期。
　　坤渚天帝，一家独大。
　　一人之下，五王争霸。
　　北安陈芏，齐漳梁陌。
　　帝室式微，末后蚩夏。

　　这是三岁小孩都会背的童谣。黎莹望着墙上天窗，默然地想着，要当帝后，要么，嫁给帝子，要么造反，直接夺了他宝座！唔，显然后一个更有吸引力……
　　“小菜头？”
　　” ……别叫我小菜头了，我改名了。叫我，黎莹。”
　　”这是你的名字？“
　　”嗯。”
　　”黎莹。那我叫你小黎好嘛？“
　　“不好……”
　　”小黎，昨日发了场大雨你不知道其他，你还昏迷着呢。那雨可大啦！外头人儿都说，这是老天生气了！是煞星降世……”

　　哦。黎莹摸摸鼻子，她，她能不能说实际上是某个天神老头子去了回地球，传染上了流感，打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