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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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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李珂念满心以为是幸福生活的开始,却没想到,她的洞房花烛夜,新郎缺席了。
李珂念在家里等了整整一夜,只等来了贺开峪的一句:“我喝多了,在朋友家住。”
李珂念没有责怪贺开峪,体贴地原谅他的缺席,贺开峪也没有辜负李珂念的懂事,第二天从朋友家回来,对她深情依旧,温柔体贴,给她空运最好的食材,亲手下厨,不舍得让她做半点家务,亲自给她洗内衣,不肯让旁人碰她的私.密物件。
李珂念看着阳台上,贺开峪趁她不注意时候偷偷给她洗的内衣,粉粉嫩嫩,一如她现在的脸。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就连她母亲也没有,李珂念一边红着脸,一边娇羞地扑进贺开峪怀里。
小姑娘一下就自动填平了内心的不满。
只是贺开峪不肯碰她。
李珂念也不知为何,贺开峪愿意吻她,却始终不愿意碰她。每次她看着贺开峪憋得满头大汗,却倔强地自己解决,都会问他为什么。
贺开峪从不肯正面回答,玩笑一样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你还小。”
二十了,根本不小。李珂念总被这样敷衍着,再好的性格也来了脾气。
“那你一辈子不要碰我。”李珂念说着气话,“你就憋一辈子吧!”
当时的她以为男人这辈子都只能和妻子发生关系,很久以后才明白,男人和女人,不是锁和钥匙,有且只有彼此,而是鱼和水,一条鱼可以游历许多江河,一池水也可以坐拥无数鱼苗。
如果非要找寻蛛丝马迹的话,她后来回想一番,也许当时她多次从贺开峪身上闻见的陌生香水味便是端倪。
只是贺开峪对她太好,她顾不上怀疑。
甜蜜消失在他们结婚后的第四个月,贺开峪在给她做完早餐去公司后,就再没回家,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半句交代没有,李珂念的所有电话都不接,短信也不回。李珂念再怎么单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便想去贺家询问情况,还没出门,贺开峪回家了,却是蓬头垢面,永远体面优雅的男人突然变得狼狈不堪。
心爱的男人遭遇突变,李珂念满心的委屈都变作了心疼,问贺开峪怎么了。
贺开峪紧紧地抱住她:“宝贝,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还会要我吗?”
李珂念想都没想:“你有我啊,永远不会一无所有。”
贺开峪浑身一僵,想说的话梗在喉间,没有吐出,最后推开了李珂念。
李珂念不解地看向他,只见他露出一个笑容,复杂的情绪压在眼底,像是做了某个决定,他轻声说:“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老婆。”
“……好。”李珂念脸唰地红了,结婚四个月了,贺开峪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她,平时“宝贝”“宝宝”“乖乖”什么肉麻的称呼都喊了个遍,“老婆”这个郑重的名号,却一次没有喊过。
李珂念不知道贺开峪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隐约感觉到,那一声“老婆”里,饱含着贺开峪对她的所有感情。
但贺开峪对她的所有真情,也不过是一声“老婆”的须臾时间。
贺开峪再回家时,严重的复杂情绪已然消失,他像是戴上了一张面具,用完美的演技塑造了一个在商场遭遇巨大打击的丈夫形象,他状似不经意地几句话,隐晦地透露了他资金极度短缺的现状。
李珂念是象牙塔中长大的小公主,但并不是什么也不懂,从贺开峪的只言片语中,整理出了要紧的信息,原来贺家其他的继承人设计贺开峪,将他投入全副身家的项目毁了,他如果短时间找不到资金填补,他将会被逐出贺家。
得知丈夫落魄真相的李珂念,半点没有犹豫:“我有嫁妆,我给你呀。”
李珂念看着贺开峪震颤的双眼:“你早跟我说就好了,我都给你呀。”
这就是温室呵护出来的娇花,没见过世间荒芜凋零,有人戳了戳她的花芽,她就端着自己营养丰富的土壤,全部献给了对方。
都给你呀,我的全部。
贺开峪深深地看着李珂念,一言不发,最后拿走了她奉上的全部。
至此,李珂念的温室全都变了。
先是贺开峪突然带回家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儿八岁大,女孩儿六岁。
贺开峪说是他一个发小的孩子,发小遭遇空难一家都去世了,只留下两个孩子,他便代为收养。
李珂念比谁都善良,对着两个小孩儿掏心掏肺的好,给他们添置各种物件,替他们转学、讨好老师,在他们生病的时候整宿不合眼地照顾。
明明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硬是抽条扮作了一个好妈妈,想给两个失去家人的孩子温暖。
可是无聊她怎么发热,那两个孩子都对她充满了敌意。
如果是对谁都充满敌意倒也能理解,突然失去父母,自然对周遭充满了不信任,可是俩小孩儿对贺开峪,甚至是对待家里的保姆管家,都乖巧听话得很,唯独只讨厌她一个人。
说讨厌都轻了,用恨字形容也不为过。
两双稚嫩的眼睛里,满是深切的恨意,不像看着养母,倒像看着夺父的后妈。
李珂念第无数次看着自己被刀划毁的新画,在心里难过地想,她已经半年没能画出一副画了。
缪斯的右手,如果不创造艺术,也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右手。
李珂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越来越不开心了。
她习惯了依赖贺开峪,她想不出问题的答案,便打算去问他。
却没想到,贺开峪先来质疑她:“你为什么要烫伤奇奇?”
贺开峪第一次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李珂念面对的好像不是她的爱人,而是学校里其他同学的家长,在质问她为什么要欺负自家孩子。
奇奇是六岁的妹妹,捂着胳膊,满脸是泪地站在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地说:“阿姨我以后……我以后不敢大声说话了,你不要打我……不要拿开水烫我……”
这场面太过荒谬,以至于李珂念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直到贺开峪掐疼了她的手腕,她才回过神。
“她才六岁!”贺开峪厉声呵斥道,“你居然打她?还用开水烫她?你怎么下得去手?!”
李珂念面对贺开峪的愤怒,心里最先涌起的不是委屈,而是恍然。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越来越不开心了。
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每天依然对她温柔体贴,话不肯说重半句。但李珂念就是从细枝末节的地方,察觉到,贺开峪变了。
果然,李珂念看着贺开峪与以前截然不同的面孔,心里默默地想,他好像没有那么爱她了。
这场闹剧,以李珂念的道歉为结局,她解释了许久,她没有打奇奇,更没有烫她,可是她越解释,奇奇就哭得越厉害,道歉的声音就越响亮。
李珂念解释的声音在贺开峪愈渐失望的目光中停止,她知道了,她解释不过一个六岁小孩的哭声。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六岁小孩会造谣,所以她指责的人,一定是错误的。
李珂念学乖了,自那以后,她不再关注两个小孩,对他们敬而远之,同一个屋檐下,过着两种生活。
然而她的退让,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