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孽》莫羽

2、第一章

　　北风卷着漫天的白雪呼啸而过，远远望去，似乎已不再有银色以外的色彩……

　　这样一个冷气刺骨的落雪天，人们躲在家里守着热炕火炉仍然觉着寒气逼人，又有谁还会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呢？这样想着，老茶头手下已开始收拾起来，这天气是不会有人上门喽，还是快点收拾关门，回屋守着热炕泡壶热酒，啧啧啧，光想都觉着美，手中的速度不觉更快了

　　“老人家，请问，梅悦山庄怎么走啊？”

　　冷不丁的，门口传来一个不冷不热不快不慢不温不火的声音，在这只闻风吹雪的清晨响起，不知怎的，老茶头心中颤了那么一颤，总感觉那声音透着一股怪异。

　　带着几分戒备，老茶头向门口望去……

　　伸出手，微颤颤的向着北偏西方向指去……

　　“谢谢！”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老茶头关门、上锁、回屋、上炕……

　　你问老茶头怎么了？他被吓到了！

　　难道来人面目可憎，犹如地狱恶鬼？

　　错错错！大错特错！来人的相貌可谓潘安再世，不，或许，潘安还不及来人呢，而他手中拉着的那个孩子更是可爱得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那……是来人凶神恶煞，犹如那锁命无常？

　　更错！来人虽不是仙风道骨，也是一派儒雅，声音温和，面露微笑。而那个孩子至始至终都乖乖的站在一旁，安静的像是不存在。

　　那……

　　不用猜了，答案是衣服！

　　衣服？

　　对，是衣服！

　　芜塍镇地处北地，自入冬便寒气逼人，更何况在这寒冬腊月，别说出门，就是在家，人人都恨不得钻到火炉里去，要是实在不得已出门，那绝对是里三层外三层，家境殷实的更是熊皮、虎皮、狐皮的往身上裹，真是很爹娘，为什么不给自己也生这么一身的厚皮毛？

　　再看那人，虽也罩了那么一件看似棉质的外袍，但也只是罩了那么一件而已，孩子穿着多了点，也只是戴了帽，多了间衣而已，一大一小就这样在这大雪漫天的清晨走了不下百里的路？

　　（啊，这里tuoniao解释一下好了，老茶头的茶寮处在芜塍镇的偏北百里之外，而出了这间茶寮往南直到芜塍镇，再无商铺人家，往北，除了偏西的梅悦山庄，剩下的就只有那望不见边际的老林。而来人是要去梅悦山庄的，那定不是从那里出来的，那就只能是从百里外的芜塍镇过来的。）

　　就这样一身装扮赶路，来人不但没有被冻僵，甚至于连身上都没有落下多少雪，在这样的雪天？

　　也难怪老茶头被吓到！

　　可是还不止这些，当老茶头去关门的时候看到雪地上那浅浅的足印时，恐惧更是达到了顶点！难怪刚刚觉着怪，原来是在声音之前没有听到足音，因为这里雪大，积雪很深，人们从上面走过，总是会留下声音，所以往往听到声音之前会有足音传来，更何况是到了门口的人，之前竟然没有听到声音。

　　再看那足印，小孩子小，身轻，足印浅，那是自然，可是，那大人的足印也很浅，在老茶头看来甚至于比那孩子的还浅，这……

　　缩在热炕上，老茶头越想越心惊，仔细想想，刚刚那个大人的头发，好像……好像是银色的，一开始以为是雪，现在想想，不像，那色泽，好像……好……像……是头发，可那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竟然……，难道是……，yao？

　　不……不不，不要吓自己，说不定是仙呢，对……对！就是这样，是仙……，是仙……

　　缩在被子里，老茶头不停的告诉自己，遇到的是仙，是仙，是仙，是仙，是仙，是仙，是仙，是仙，是仙，是仙，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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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悦山庄

　　“梅-悦-山-庄—”轻轻的有如叹息般的声音一出口便吹散在空中。

　　“我们到了，影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去叫门吧。”声音依然淡淡，但较之刚刚那声叹息，似乎又多了一丝温度。

　　“是。”虽然带着些许童音，但那语气却又完全不像一个幼童会有的轻柔和淡然。

　　“叩、叩、叩”静静走上台阶，小手轻轻的叩上那相较他来说有些过大的铁门，脸上的表情如他身后那人般淡漠，全然不似一个孩童。

　　“谁啊？”声音先于脚步声传出门外，随即随着脚步声到来的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看着门外茫茫雪景，江成泰有那么一丝茫然，但，“二少爷！”真是的，这么冷的天也不能让人安生会儿，江成泰有些恼的准备关门。

　　“请问。”一声尤带童音的冷然声音自身前响起。

　　“啊？”江成泰被这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了一下，这种没看到人却听到声的经历不是没有，可这回这个声音……，绝对绝对不是那个不时给他来点刺激的二少爷的声音，静静心，江成泰镇定的向声音来处望去。开玩笑，他可是堂堂梅悦山庄的人，什么人没见过，怎么可以让这声音吓到！

　　“呃？”江成泰还是被吓到了。

　　这梅悦山庄地处偏僻，在这风雪交加的清晨竟然出现一个小孩，出现小孩子也就算了，可除了这孩子，四周再无别的人，而更令江成泰惊讶的是那孩子的眼神，冷冷的似乎不带一丝温度，虽然他嘴角有那么一丝笑容，但却没有到达眼中，这样老城的孩子，在这样的早晨，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江成泰怎么看怎么怪异。

　　“影儿？是么？”虽说是问句，但问话者的声音却是确定的。

　　“啊，老爷。”虽然再次被突来的声音吓到，但熟悉的声音使江成泰第一时间恢复正常。

　　“你下去吧。”
　　“是，老爷。”

　　静静的跟在江老爷身后迈进梅悦山庄的大门，像是不经意，他微微回了一下头。

　　淡淡的扫一眼，不知是向过去告别，还是捕捉那个带他来到这里，未道别便不见了踪影的人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

　　江老爷并没有发现身后的人这不经意的走神，因为，他的注意力早已飘向了那人曾经站立的地方，却只能看到在雪的覆盖下已不再清晰的脚印。

　　“你……已不想再见我了么……”无声的叹息，江老爷收回留恋的眼神，转身向门内走去。

　　身后人随后也跟了上来，静静走向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