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垃圾》柠萌果

5、Chapter 5

　　Chapter 5

　　家里没什么菜，用高压锅蒸上米饭后，吴舒赶紧往小区里的市场跑。

　　傍晚六点半，吃饭的点所以市场里的顾客并不多，吴舒走了一圈鲜蔬区，发现没什么新鲜的蔬菜，多半是被捡挑剩下的打折货。市场里很闷热，他体虚有些喘不动气，身上的衬衫已经汗水打湿，浅蓝色衬衫大半变成深蓝，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宋潜爱吃青椒肉丝，吴舒在蔬菜区好不容易挑了三颗看起来还算新鲜的青椒，又去鲜肉区买了点瘦肉，最后他还顺便去了一趟水产区买了一条一斤多重的草鱼，宋潜最爱吃他做的水煮鱼片，只要宋潜出现在他家的饭桌，他一定会做这道菜。

　　提着菜往家走的时候，吴舒接到秦琛打来的电话，他并不想接但又觉得不太礼貌，毕竟秦琛是第一个说喜欢他的人。

　　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可以不接受但不能不尊重，吴舒深吸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两个人都没有马上说话，呼吸声在电流的刺激下彼此交缠在一起，听到这个声音吴舒发现自己的心并不像想象那样平静，心仿佛被微电流轻蛰了一下。

　　秦琛先开口：“下班了吗？”

　　“嗯。”挤出这个字后吴舒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工作很忙吧？我给你发的微信是不是没来得及看，这么辛苦回家后吃饱饭就好好休息。”吴舒猜测秦琛一定是知道自己是故意不回复他的信息，但他却一丝一毫的恼意都没出现，可见秦琛说追求自己在一定程度上是认真的。

　　秦琛用好听的声音继续说道：“其实我做饭味道也很好，你想不想尝尝？”

　　吴舒：“……”不能再冷处理了，对秦琛的一股热情不公平。

　　“我不忙，你发来的微信我都看见了，可是我并不想回复。”吴舒毫不犹豫地说：“我不会接受你的感情，也不想接受你的追求，你那么优秀应该把目光放在更好的人身上而不是我，因为我不是太阳，所以你不需要做向日葵。更何况……”

　　秦琛那边很安静，安静到吴舒以为他挂断了电话。

　　袋子里的草鱼甩了甩鱼尾，濒死挣扎了一下但毫无意义。吴舒何尝不是这尾草鱼，他对宋潜不可说的感情，垂死挣扎也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可是面对秦琛这朵突来的桃花，他分不清这是桃花缘还是桃花劫，心里的伤口多了，他宁愿将心表套上盔甲，逃避型人格的他根本不敢踏出那一步。

　　更何况他心里还揣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事。

　　他不适合花前月下，只适合孤独终老。

　　吴舒眼神黯淡无光，“秦琛，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值得。

　　没等秦琛回应，吴舒就挂断了电话。

　　川菜馆里，秦琛盯着手机屏幕出神，吃的满嘴红油的张涛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涎脸饧眼坏笑道：“呦！美男杀手秦科长这次是啃到硬骨头了吧？瞧你这一脸伤怀，别看了，再看人也不可能从手机屏幕里面爬出来，要是真能爬出来就成恐怖片了。”

　　秦琛觉得自己烟瘾犯了，他放下手机，拇指不由自主地搓了搓食指，饭店里禁止吸烟，他也不想去卫生间抽，于是顺手抓起桌子上的Zippo打火机玩着打火机金属盖，清脆的嗒嗒声成功转移了他浮躁的心情。

　　秦琛：“你以为谁都像你属狗的天天啃骨头？”音调冷冷的，脸阴沉的不像话。

　　张涛灌了一大口冰镇啤酒，梗着声音说：“哎，巧了，我不属狗你可是真属狗的啊。秦琛你可别把你失恋的丧气发泄给我，七年前那次我可领教过你的无理取闹了，这次跟小骨头刚认识连一个星期都没到，你他妈不至于吧？”

　　不至于？

　　秦琛冷笑一声，至于，这可他妈的太至于了，都他妈要致郁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吴舒的欲念这么强烈。第一眼，只一眼，死气沉沉的世界就花香扑鼻、虫鸣鸟叫，配合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所有活物都在叫嚣着得到他占有他……

　　好好爱他。

　　嗒的一声，秦琛将手里的打火机往餐桌上一扔，“心情不好，这单你请，你慢慢吃别噎死，噎死我也不来给你收尸，我忙着给你追嫂子去了，明天单位见吧。”丢下这句话，秦琛头也不回的走了。

　　服务员端上来一盆毛血旺，张涛往嘴里夹了一片滴着红油的毛肚，一嚼辣脆可口、满口留鲜，“美食当前谈个屁的恋爱。”

　　“先生，你一个人吃饭吗？饭店里没桌了，我能和我朋友跟你拼个桌吗？”

　　青春靓丽的嗓音猛的出现吓了张涛一跳，辣椒水呛进嗓子眼又热又疼呛的他不停地咳嗦，赶紧喝几口水打算压压这种刺激，他不悦地抬头想拒绝吓他一跳的姑娘，谁知道一抬头就看见人姑娘那头乌黑顺滑散发清香的秀发里那张清纯的脸，张涛想起一句广告词：
　　——真的有那么丝滑吗？

　　有，都滑到心里去了。

　　老秦啊，哥哥跟你一样，一见钟情误美食啊。

　　张涛连忙站起身：“拼桌好啊，能和两位美女一同共进晚餐我今晚必须要去买彩票了。”

　　挂了电话后吴舒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回家抓紧时间收拾那条草鱼，片出鱼片，剔除鱼骨，仔细的查看每一片鱼肉上有没有细小的鱼刺，这期间他还被鱼刺不小心扎伤了手。

　　准备好饭菜，都放在锅里温着，吴舒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八点了，照理说宋潜应该早就到了，会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

　　吴舒在沙发上找到手机，点开却发现手机有三条未接来电和一条微信通知，都是宋潜的。

　　宋潜：“小舒啊，你电话怎么打不通？我不去吃饭了，你嫂子今晚的聚餐取消了，我陪她吃，改天哥请你吃饭赔罪。”

　　“好的潜哥，你好好陪嫂子吃饭，正好今天我也懒得做饭。”依旧附送一张傻笑的表情包。

　　吴舒虚脱般的倒在沙发上，心里压抑的想大哭一场。

　　因为宋潜来到这个城市，以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距离就会近一些，殊不知距离越近心距离越远。见到宋潜的次数越多，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越可笑。

　　无聊的刷着朋友圈看见半小时前宋潜发了一张三菜一汤的照片并配有文字的说说。

　　【家有贤妻，夫复何求。炫炫我家的中华小厨娘［玫瑰］［玫瑰］［玫瑰］。】

　　点了个赞，吴舒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残存的最后一丝丝幻想，终于破灭了。

　　泪水划出一线，朦胧中看见宋潜那条说说下方是秦琛发的一条。

　　【既然钟情于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诚。】①

　　吴舒心底一跳，这句话就像是有魔法般的止住了他的悲伤。对于玫瑰，他用自己的方式勇敢过，努力过，争取过，现在的他并不后悔，已经足够了，放下吧。

　　没有胃口吃饭，吴舒将做好的饭菜放进保鲜盒里装进冰箱打算留着明晚吃，又将泡成坨坨的泡面倒进垃圾袋里。

　　出门倒垃圾之前，吴舒先冲了个澡，换了干净的家居服。

　　慢悠悠往垃圾投送点走，却听见了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已经跟你解释的很清楚了，请配合我们工作。”

　　“哎呦！我说政府搞什么搞啊，扔个垃圾麻烦死了，分来分去头都大了好吗，还有你谁啊，管东管西关你屁事？”

　　一位中年妇女提着垃圾袋站在秦琛面前，指着他骂道：“好狗不挡道，你赶紧让开。”

　　“我检查完你就能扔了。”吴舒初次听见秦琛这么冷冰冰的声音。

　　女人完全不把秦琛当回事，白眼翻上天，气势汹汹的往前冲。

　　秦琛抬起胳膊挡了一下，女人见他态度强硬直接蹲地上放刁撒泼起来，大吵大闹，秦琛想扶起她，她顺势抓伤了秦琛的胳膊，血痕让吴舒慌了神。

　　围观群众都跑出来指责中年妇女，这更加刺激了中年妇女蛮横的神经，她坐在地上两腿乱蹬，两手乱挥，大声喊着：“打人啦！杀人啦！政府不讲理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秦琛打了个电话然后冷眼旁观装腔发疯的女人。

　　眼看着秦琛胳膊上的血痕不停地流血，吴舒跟旁边的小姑娘借了包纸巾走到秦琛身边。

　　吴舒：“你胳膊流血呢，快擦擦吧。”说着把纸巾包递了过去。

　　“谢谢。”秦琛抽出两张纸巾擦拭血迹。

　　血痕很深，可见女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吴舒关切的问道：“很疼吧？”

　　秦琛笑着摇头：“没事儿。”

　　吴舒：“我刚刚报警了。”

　　“巧了，我也报警了。”

　　女人一听报警，扯着嗓子大喊：“对，让警察来，你打人要给我赔医药费。”

　　吴舒有些生气质问：“明明你动手抓伤了人家，这么多居民都看着呢。”

　　“他们说了就算啊，那也是他推我我正当防卫！”

　　吴舒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机，“这里确实没监控，没事儿，我手机录像像素特别高，您什么表情都录在里面了。”

　　妇女一听吴舒录像，顿时慌了神，从地上爬起来就过来抢手机，秦琛连忙将吴舒护在怀里，将后背留给妇女，背部受敌，因此他又被妇女锤了好几拳头。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再也没办法站在原地当观众，人群里跑出来几个人把女人拉开。

　　报警器的震慑声由远及近传入吴舒耳中，他不由得后退一寸也使得身体嵌入秦琛的怀抱多了一寸。

作者有话说

　　①取自汪国真的《热爱生命》。
有人看咩？给个可可爱爱的评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