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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黄泉之候4 ...

  •   我呢,自问胆子挺大,见过两次鬼,一次魔,但是,我自问胆子还没大到敢半夜出现在老城区的坟场,好吗?
      神仙师傅画了一幅画,画中正是黄泉边的女鬼。他说,女鬼身前的记忆已经斑驳到只剩下几个浅薄的断点,一处是她曾经为我描摹的河,一处便是老城区的坟场。神仙师傅说,对于鬼而言,临死前的记忆最深刻,所以一定是最后被忘记的。这不,他差了我和道士中山装一起,半夜里来坟场寻人,不,寻鬼。
      “道士,为什么只有我们来?”
      我真正想问的是,明明我们有神仙师傅这样的高人,为什么不用呢?
      “坟场这样的地方,师傅是不会来的。再说,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
      “古板。”
      “容姑娘,这事儿原本是你惹出来的,难不成你好意思不出力?”道士质问我。
      “我哪里说自己不出力啦,这不是觉得我们三个能力有限嘛,这万一……”
      “绯衣,别逗道士了。坟场这种地方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可别一时铁嘴真惹来什么麻烦。”中山装说。
      好吧,这里黑灯瞎火的,想靠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嘛。如果不这么做,我真心有些扛不住。坟场里到底是有多少只鬼啊,他们虽然没有露脸,却躲在暗处叽叽喳喳的不停,很渗人啊。
      “容姑娘,坟场是个聚阴地,鬼魂最多,但对修道之人来说,也是一处历练宝地。师傅既然让我们来,一定是确信我们可以全身而退。”
      “你说的对,神仙师傅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必然是料事如神的。”
      中山装讪笑一声。
      “绯衣,季大人可有什么交代?”
      “他可没给我开小灶啊。”
      “……”
      “小道以为,师傅遣我们来坟场,很有可能是因为女鬼的尸身是葬在此处的,之前我们怀疑女鬼不得前往鬼城是受外力所困,这世上最容易困住魂魄的方法,就是利用她的尸身做成困局。”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找到女鬼的尸身,看看她是被什么困住?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困她的罪魁祸首?”
      “理论上是这样。”中山装应和。
      问题在于,怎么找?
      老城区是一个半死的城区,这一处的坟场很大,听说老城区尚未没落前,镇府曾经拟定将整片坟场迁出,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老城区的废弃直接导致坟场迁出计划的流产。这些年,坟场不仅没被迁出,反倒是向一边扩建了不少。每年的清明节,老城区的所有街道,全部被上坟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我们三人各自提了一盏油灯,整个北山别墅里居然没有一种叫做手电筒的东西,唯一能被用作移动电源的东西,只有蜡烛和油灯两种。
      本来坟场的氛围就够渗人的了,结果我们还提着更渗人的油灯,我看着灯罩里的灯光,总觉得黄色的灯光有转绿的倾向。
      “坟场太大,我们不能聚在一处,得分散开来,增加效率。”道士说。
      不是吧?
      “那个,我怕。”
      “……”
      “清君,你的提议是好,不过欠妥,绯衣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哪里能让她单独行动?”
      “我以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原来还知道怕。”
      “喂,臭道士,我人还在呢。”
      “不想听,你可以先行一步的。”
      “……”
      “好了,好了,怎么每次你们一碰面,就是爱掐架呢?”中山装摇头,“清君你查看右边一侧的墓地,我带着绯衣查看左边。”
      “知道了,小心点。”
      “嗯,你也是。”
      进了墓园,清君往最右边去,我和中山装往最左边去。
      “骆书林,怎么查看墓地有没有异样?”
      “你没学过,就单看墓地附近的土质吧,泥土的颜色若不是土黄色,你就多留意。”
      “好的,我知道了。”
      虽说中山装领着我,我到底不是跟来看戏的,于是我们分别查看相邻的两条,这样我们能看顾到彼此,又能不影响进度。原本左侧的任务就比右侧重,因为右侧墓地多数是后来新开辟的,四十年以上的亡者应该较少。左侧则不然,头两排的亡者有些甚至已经亡故有六七十年了。
      “看,有活人……”
      “三个哪,真想抓一个来吃吃……”
      “嘻嘻嘻,我想要那个年轻的道士,他身上的阳气好重……”
      “另外那个男的也不错啊……”
      “我不挑的,女的也行……”
      ……
      “中山装?”这三个字几乎是从我的牙齿缝里抖出去的,我是自诩胆子大,可黑灯瞎火的摸在墓地里,四周还全是鬼说话的声音,我不怕都不现实。
      “怎么了?发现异常了?”
      “就是叫叫你。”
      “绯衣,不用害怕,你或许只是冷了?”
      中山装说的有道理,我抖很大可能是因为冷,一靠近墓地,我就觉得周身冷的很,浓重的寒气从左脚处不断的涌上来。人一冷,便想缩成一团,抖上三抖。大约真的是太冷,以至于我的感觉有些失调。
      “绯衣,专注在泥土上,你或许就能忘了害怕。”
      “嗯。”
      油灯的光不够亮,灯芯烧起来的颜色是暗黄色的,我的眼睛不好,必须要将油灯放的很低才能看清楚泥土的颜色。我将背弯的深一些,更深一些,整张脸凑到离泥土十来公分的位置,才算看清楚泥土。
      单看土色,并不费事,我们一连走了五六排,并不见任何异常。走到第七排时,我已经觉得自己的背有点僵硬。作为一个长期伏案工作的人,我多少染上一点职业病,遇上个刮风下雨的日子,后背见疼。一手提着灯,一手不自觉的揉一揉发僵的后背,眼底的泥土仍然是普通的土黄色,我刚准备起身往下一个墓碑去,突然从地里窜出半张脸,我吓的跌进泥里,油灯一不小心滚出了半米远,我再看地里,不见异样。
      错觉吗?
      我爬起来,去取油灯。我离油灯有半米,中间隔着一座坟,坟上挂着半张照片,半张?
      半张照片里的半张脸朝着我笑。
      “啊——”
      我以为自己叫的很大声,实际上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人如果极度恐惧,是根本不可能叫的很大声的。所以,此时若是有人看到我的脸,我不过张大了一张嘴而已。
      “你吓到她了。”
      说话的不是那半张脸,而是一个看起来挺祥和的老婆婆。老婆婆飘在油灯旁,油灯里的火光已被染成绿色。
      “小姑娘,不要害怕,我家老头子没有恶意。”
      “老太婆,不要白费唇舌,没见小丫头快被吓死了吗?她才不知道你的好意呢。”
      “我知道。”
      我的三个字,反吓到半张脸,他忽然从照片里冲出来,躲到了鬼婆婆的身后。
      “你呀,活着的时候胆子小,这么死了胆子还这么小?”
      “她——她听的懂我们说话——”
      “行了,别鬼叫了,被小姑娘看笑话。”
      “……”
      “小姑娘,你听得懂我们说话?”
      “嗯。”
      “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
      “嗯。”
      半张脸从鬼婆婆身后探出来,朝我眨了两下眼。对于一张只剩下上部分的鬼脸做出来的眨眼,我该做出什么回应?
      “躲回去,你不知道自己长的有多可怕吗?”
      “你嫌弃我!我活着的时候你嫌弃我,我死了你还继续嫌弃!”
      “行了,行了,没看见有外人在吗?”
      “有外人怎么了,有外人你也是嫌弃我!”
      ……
      “呃,两位,能先停一下吗?”
      鬼婆婆和半张脸齐齐看着我。
      “那个,想和两位打听点事情。”
      “说说看吧,小姑娘。”鬼婆婆说。
      “这片坟地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要找什么?”鬼婆婆的语气里全是冷意,仿佛我要是说出什么不对的话,便要杀了我的冷意。
      “是这样的。”我伸出左手腕,露出手腕上的因果线,“我与一个女鬼结了缘,受她所托,来这里寻她的尸身。”
      “小姑娘。”鬼婆婆的语意转暖,“这片墓地很大,有很多具女尸,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具?”
      “是一具死于四十年前的女尸,尸体有可能被人动过?”
      鬼婆婆和半张脸对视了片刻,半张脸说:“我大概知道你要找谁。”
      “道士——骆书林——”
      “啊?”骆书林惊起,“绯衣,不带这么吓人的!”
      我和骆书林,一直保持一前一后的位置,但不知何时起,他竟已往前走了五排之远。我往油灯处看去,半米开外哪里有油灯的影子?油灯好好的被我提在手中,而鬼婆婆和半张脸,正齐齐站在半米外。
      “绯衣,别动,千万别转身。”中山装大吼。
      远处的道士从衣袖中抽出一张黄符:“太上老君,急急如——”
      “等会儿——”我朝道士大喊,“自己人!”
      只听见半米开外的鬼婆婆和半张脸大笑起来。
      “怎么回事?”中山装问我。
      “赶紧过来,道士,你也是,赶紧过来。”
      大概五分钟以后,我热忱的为中山装和道士引荐鬼婆婆和半张脸。
      “他们知道我们要找的墓,是吧?婆婆。”
      “嗯,随我们来吧。”
      “多谢婆婆。”
      “诶,丫头,你叫她婆婆,怎么都不叫我一声的?”
      “谁让你刚才吓我,我才不要叫你呢。”
      “那你可不知道了,吓你的主意是老太婆——”
      “咳咳咳……”
      “绯衣,靠谱吗?”
      “当然靠谱,这么大片的坟场,靠我们三个人,找到天亮都未必能找到地方。”
      “小道觉得容姑娘此法甚好。”
      道士的脸上全是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倒腾成这幅惨样的!
      鬼婆婆和半张脸领我们到坟场最后面。这一处墓是一座精修修缮过的墓,只是看着有些荒凉。
      “小姑娘,我猜你们要找的是这里。”
      道士和中山装围着墓做确认,我反正不懂,就在一边等结果。
      “婆婆,你知道这里埋的是谁吗?”
      “这我哪里知道?人埋进来的时候我们倒是看见的,尸体还鲜活着,大概二十来岁吧,挺年轻的。送她来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我瞧着应该是她的丈夫。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姑娘下葬的时候,年轻小伙子哭的有多伤心?”
      “可惜啊……”半张脸长叹一口气。
      “可惜什么?”
      “那姑娘死的前十年,小伙子几乎天天跑来哭一场,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烦不胜烦。有几回是哭晕了被老娘抬回去的。不过,也就十年。”
      “十年啊,挺久的。”
      “什么十年?”中山装插嘴。
      “查完了?”
      “我不懂,就不给清君添乱了。”
      “……”
      “婆婆,那你知道尸身是谁动的手脚吗?”
      “这你可问对人了。”半张脸说,“动手脚的人是小伙子的老娘。”
      “怎么会?”
      “这我就不清楚了。折腾了半个晚上,我累了,老太婆,咱们回去睡觉了。”
      一眨眼的功夫,鬼婆婆和半张脸就没了踪迹。
      “这就走了?”中山装问我。
      我横了他一眼。
      “干嘛瞪我?”
      “鬼婆婆肯定是嫌你难看,我都没来得及多问两句。”
      “清君,绯衣欺负我。”
      “哦。”道士多半没听见我们说话,他全副心神全在脚底的墓上。
      “怎么了,道士?”
      “这墓可能有点麻烦,骆师兄,你过来,看这里。”
      我好奇,也跟着过去看了一眼道士指的地方,道士指的是墓边的一处泥土,泥土的颜色呈黑红。
      “怎么了?”
      “这是长相思。”中山装说。
      “什么玩意儿?”

      我对中山装说的“长相思”耿耿于怀,可惜回来的路上他们没人同我解释,害的我被好奇心啃噬了半个晚上。
      回到北山别墅时已是后半夜,中山装和道士双双进了矮楼,我哪里好意思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于是自觉回去仙草阁睡觉。当然,私心里我比较喜欢和神仙师傅待在一处。
      神仙师傅说,仙草阁的门禁不是他设的,我也没问过道士,我左脚上的黑色其实退的差不多,若非仔细看,是不容易察觉出尚有残留的。也许我还得感谢这种残留,否则我哪里还能随意进去仙草阁。
      “神仙师傅?我回来了。”
      世外桃源里没有人在,那些鸟儿虫儿的特别活跃,见我上楼,全朝我飞来,围着我叽叽喳喳的叫唤个不停。我觉得它们可能在和我说话,可惜我听不懂。看它们活跃的劲头,看来神仙师傅不在。
      真可惜,还想问一问他什么是“长相思”的。
      算了,还是先睡觉吧,只是肚子有点饿,如果能吃点夜宵再睡就好了。刚这么想着,那群可爱的鸭子们拖着竹篮慢悠悠的朝我划来。
      又有果子吃了。
      我吃了半篮果子,吃到肚子涨才作罢。然后我倒在草坪上,准备睡觉。世外桃源的风景是好,但似乎没有夜晚,这青天白日的,貌似睡不安稳啊。
      “如果天色能阴沉点,就好了。”
      我不过随意说了一嘴,天空中飘来许多的白云,将青天挤满,满的几乎要压下来。
      天变阴沉了。
      阴天,和风,暖暖的草坪,饱饱的肚子,我忽然睡意浓重,不多会儿就睡熟了。
      再次醒来时,大约是天亮了,因为二层楼的世外桃源已消失,我睡在软塌上,头顶高处是雕栏画栋。
      “醒了?”
      “神仙师傅?您回来了?”
      “嗯,回来了。”
      “您去哪里了?”
      “有些事。”
      我这个人向来不爱干涉别人的隐私,别人要去哪里,有些怎样的过去,我嫌少关心。因为人与人之间,原本存着天堑般的距离,然而此间的距离,我在面对神仙师傅时,我常常会忘记。
      “不好意思,神仙师傅。”
      “无妨,阿容若真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
      “不用了……”
      “……”
      “神仙师傅,昨夜我们去了坟场,找到了要找的地方,不过道士和骆书林说情况有点麻烦,还说了一个奇怪的词,什么长相思来着?”
      “我已知晓,晨间清君来过,阿容不必担心,他们做些准备,今晚会再去坟场。”
      “那我一起。”
      “阿容,今晚是法事,你不必去。”
      “为什么?”
      “想知道什么是长相思吗?”
      “想。”
      “人们取名,多半是名贴其意。很早以前,北方曾出过一个部落,擅长许多奇怪的术法,其间流传最广的一种便有长相思。”
      “神仙师傅的意思莫非是说,长相思是用在恋人之间的?”
      “阿容可曾听说过相思蛊?”
      “听过。”我可是熟读万册小说的人,当然知道相思蛊啦。
      “长相思和相思蛊的作用类似,都是一个人借助外力进而获取心仪之人的爱意。”
      “神仙师傅,你说的情况,应该是要在两个人都活着的情况下吧?”
      “阿容说的很对,你们在墓中发现的长相思应该是被人改良过的术法,用来困住死魂。”
      “所以说,黄河边的女鬼,是被长相思困住的。”
      “大概。”
      “那是不是只要破坏掉长相思的术法,就能帮助女鬼脱困?”
      “清君和书林今晚会去确认,不过,我猜不会这么简单。”
      “?”
      “所谓的长相思,其实有点像姻缘线,墓中的一头是牵着女鬼的,然而女鬼已入黄泉,她的那一端不可解。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寻到另一头。”
      “所以,我们要去找女鬼的丈夫?”
      “嗯。”
      可惜神仙师傅不让我跟着一起去,其实老城区的坟场还挺有意思的,虽说情景上是可怕了一些,但实际并没有什么危险发生。道士他们今晚会在女鬼坟前设道场,为的是掘墓。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昂昂昂,哆啦A梦和我一起……”
      “喂?”
      “衣衣,是我。”
      “知道啊,怎么了?”
      “答应你的事情,我没做到。”
      “你答应我什么啦?”
      “我说会让我家那个帮忙查老城区的档案,但——”
      “哦,那个啊,没事的,你老公是人民警察,又不是我的警察,是不该总是劳烦他的。”
      “哪里劳烦了?不就是进下电脑,查下档案库,不过是三五分钟的事情,偏他就是不肯!”
      “竹子,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我才没空和他吵呢。”
      “那就是冷战了?”
      “……”
      “竹子,这事儿是我不对,牵连你了,你代我向他道个歉。”
      “衣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竹子,他可是你好不容易遇到的人,要珍惜。”
      “我哪里不珍惜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他最好的朋友,帮最好的朋友,难道不应该吗?”
      “竹子,且不说应不应该帮的问题。每个警察的背后都有一个家庭,若每个家庭都指着家里的警察,那这些警察还怎么为人民服务?竹子,这事儿是我们不对。”
      “……”
      “回去哄哄他,别闹别扭,婚姻里最禁不住的就是冷战,啊?”
      “你还真把自己当情感专家了?”
      “那是,你家衣衣我可是写过情感专栏的人。”
      “行了,我知道,等会儿我就低头。”
      “好啦,你低头又不吃亏。”
      “那倒是,他会舍不得的,哈哈哈。”
      猝不及防的一口狗粮。竹子的男人,我只见过几回,一次是他们确定关系时,一次是结婚我做伴娘时。我以为做刑侦的,多少会是粗壮的体格,但竹子的对象不是,反倒更像是小白脸,水嫩嫩的娃娃脸,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竹子不止一次和我抱怨,说每回出去都被人误会成姐姐领着弟弟。不过我知道,他对竹子很好,各种迁就。有时候挺羡慕竹子的,能遇到一个真心对她好,又无限宽容她的人。
      “那我挂了?”
      “等会儿,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一切顺利,我们找到了女鬼,而且发现问题可能出在女鬼的丈夫身上。”
      “是吗?看来真的不需要我。对了,女鬼叫什么?”
      对,女鬼的名字!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在这里,墓碑上明明标了女鬼和女鬼丈夫的名字,所以说道士和中山装到底去去干嘛的?舍近求远吗?
      “喂喂喂,衣衣,发什么呆呢?”
      “哦,女鬼好像叫王娟吧。”
      “她男人呢?”
      “呃……我想想啊,姓赵,好像是叫赵俊吧?”
      “赵俊?老城区?”
      “对啊,怎么了?”
      “我刚好认识一个叫赵俊的人。”
      “什么情况啊?”
      “你先听我说,衣衣。我认识的赵俊是神婆的儿子,听我妈说,神婆没少为她的情种儿子费心。”
      “情种?”
      “对,这事儿老城区的人都知道。赵俊年轻时疯狂的爱过一个女人,可惜那个女人命不好,二十出头就死了,赵俊天天跑到他老婆坟前哭,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的,听人说差点把眼睛给哭瞎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好了呗。”
      “怎么好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三十几岁的时候娶了第二个老婆,这不,前不久才听我妈说,神婆抱上了重孙子,大摆宴席呢。”
      呵,看来竹子认识的赵俊,真的是我们要找的赵俊。
      “谢谢你,竹子。”
      “所以说赵俊就是你要找的人?”
      “嗯,按照推论,黄泉边的女鬼,应该是赵俊的第一任妻子,王娟。”
      “这么巧?”
      “我本来就在想,女鬼是被人所困才不能前往鬼城转世投胎,那么困住她的人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南城老城区里有本事的人,刚刚好,神婆是一个。”
      “听你的意思,是神婆做的?”
      “多半是为了她的那个情种儿子吧。”
      竹子挂电话的时候有些失落,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事儿会牵扯上神婆。竹子口中的神婆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对她和她的母亲都很好。
      “怎么了?阿容。”
      “心情有点复杂。”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神仙师傅,我知道女鬼的丈夫是谁了。”
      “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对我是好事,但对别人可能未必。”
      “阿容在担心?”
      “嗯,听说,那个人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很多偿还,不会因为过去的太久,就能被忘却的。”
      神仙师傅的这句话,我听懂了,但他语意中的苍凉,我却不懂。他说完以后便关照我早些回仙草阁休息,他晚上不在。
      我不过来北山住了三两天,却已留意到神仙师傅的行踪很神秘,我从未见他踏出过北山别墅的大门,但我知道,他常常不在。我猜想道士和中山装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们没有告诉我。
      上一次中招因果线,我是急的睡不着觉,这一回倒是半点不受影响,也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了能够依附的人,我竟然是懒的去自己思考和解决问题。我隐约觉得这样的自己并不好,因为多年来的生活经验教会我的是,如何独立的生活下去。
      一觉睡下去,天大亮才醒来。走出仙草阁时,院子里的圆桌前坐着三个男人,神仙师傅,道士,和中山装。
      “醒了?”神仙师傅问我。
      “嗯。”
      “睡的舒服吗?”
      “很舒服。”
      “季大人,你看绯衣的脸色,就知道她睡的很好了,哪像我们,劳碌了一个晚上。”
      “辛苦,辛苦。”我赶紧坐下,给中山装添茶。
      “容姑娘,师傅说你们已经知道是谁下的长相思了?”道士问我。
      “嗯。”
      “怎么知道的?”总觉得这个问题道士问的有些咬牙切齿。
      “和竹子聊天的时候聊出来的。”
      “咳——”中山装正喝着水,大约是没料到我的回答是这样的,呛了一口茶。
      “骆师兄,你喝水就不能慢一点吗?”
      “清君,我那是喝太快呛到的吗?”
      “……”
      “你说我们昨晚为何要那么辛苦,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还不如别人聊个天来的快……”中山装悲切的说道。
      “所以你们是白折腾了吗?”
      道士和中山装齐齐瞪着我。
      “书林,清君,一会儿你们陪阿容走一趟吧。”神仙师傅说。
      “去哪里啊?”
      “虽说不着急,但能早些解决,还是早些解决,阿容以为呢?”
      也是,今天是第三天了。
      “师傅,我们要去哪里?”道士问。
      神仙师傅朝我示意,于是我回答:“去老城区,找赵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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