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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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权笑笑
男人长着一张秀气的脸，只隐约觉得十分温和，想要仔细观察，却不能集中注意力在他的脸上。
晏雅被这惊人的正常迷了眼睛，总算来了一个没缺件少两的鬼了。
定晴一瞅，发现是个白脸书生一样的人物。书生好呀，最好是个古板老实的书生。
晏雅是只社畜翻身，可惜成了一个超级穷的老板。
虽然不知道鬼的薪酬用什么支付，但是不管用什么支付，她都挺缺的，希望这只鬼不要太贪心。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的店工作，不过我的店超级小，薪酬方面……”晏雅犹犹豫豫地开口。
男人没说话，只是接过晏雅递过来的资料，如沐春风地笑了起来。
瞬间，周围变得凉飕飕地，如针般刺骨地冷。晏雅疑惑地转头，原来是众鬼都在瞪着眼睛，倒吸凉气。
他们把凉气吸进体内，比平常更鬼气森森，就像几百条冰棍插在这栋大厦。
男人行云流水地翻阅地那叠资料，然后再底下翻出了一张晏雅自己修订地劳动合同，细致地抽出来打量。
他的手指在薪酬两千加提成（暂定）的那个地方点了点，眼眸中露出了点好奇的神色，然后抬眼盯着晏雅。
晏雅被他盯得喉咙发干，干巴巴地说道：“暂定，暂定。等你决定好我们再商量。”
自从当老板之后，晏雅才知道为啥每个老板都是铁公鸡，每天的水电铺租，都是流水地花钱，不从员工那里抠抠搜搜点，真的活不下去。
当然有钱却吸血的老板除外，吸血只是他们的乐趣而已=，=。
男人终于在漫长地沉默中蹦出了一个字：“好。”他的声音很浑厚低沉，就像是远远地古钟鸣声，让人心神一荡。
接着他不知道从哪个口袋翻出了一支精致的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楚苍云。
晏雅看着那个名字，觉得自己的心口一暖，好像什么东西从她不健康的心脏缝隙中钻了进去，如同严实的泥浆捂住了被寒风侵袭的房子破洞。
晏雅小步跑回她的小桌子去拿手机，这APP智能得很，应该已经知道她已经绑定了员工了。
果然，刚才警告的血字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楚苍云的名字安静地躺在员工列表上，只是没有任何的说明。
晏雅失望地“咦”了一声，她还蛮想了解一下这只鬼的。
界面下方因为成功绑定了新员工，出现了一条新的任务。晏雅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有些害怕地转头，发现那只鬼比她还害怕。
那只鬼穿着西装革履，应该是只有编制的鬼，是另外的鬼HR。
大概是因为死了，他的下巴十分地灵活，抖得像个筛子一样，没抖得掉下来真是谢天谢地。
“别……让他来人间，他肯定不是一只好鬼。啊，妈妈我好害怕！”话还没说完，西装鬼抹着泪消失在大厦里。
晏雅：“……”
不过经过这一下，晏雅终于从招到人的兴奋中脱离出来，细细听到风中的鬼言鬼语。
“你往那里挤挤，我不想靠他太近，我有点害怕。”
“你没看见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吗？我做了几十年鬼，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干净的鬼，怕不是有猫腻。”
“他从哪里来的呀，身上好大一股味道，是腐肉的味道。”
“他看着不像是这里的鬼，怕不是游荡了很久吧。”
听完之后，晏雅气不打一处来，嘿！做鬼还做出优越感了，一群鬼屯着个地盘就想做鬼头，还排斥长得好看干净的鬼，简直可恶，赤.裸.裸的嫉妒！
晏雅愤怒地瞪了一眼那些鬼，朝着楚苍云走去。
他早就站在楼梯口等他，月光刚好照到他的身上，他的身体有些透明，晏雅有一丝错觉，他好像不是鬼，而是一位历尽苍凉的神明。
他仿佛听不见其他鬼的议论，静静地望着远处还亮着星星灯火的城市。
楚苍云仿佛感应到晏雅的注视，缓缓回过头来，问道；“我可以存在在这里吗？”
他的词用得很奇怪，就算他是只鬼，他不也是确实“存在”在这个世界吗？
不过晏雅转念一想，他可能是民国来的鬼，不是很熟悉新时代的用词。
“当然啦，苍云。我先带你回家吧，”晏雅丝毫没有多想，走到楚苍云身侧，示意他跟着她走。
“谢谢。”楚苍云抿了抿唇，低头张开修长白皙的手掌看了看，又合上，跟上了晏雅的脚步。
楚苍云在晏雅的左侧，隔着不到半个手臂，晏雅还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甜味，就像冰山上的雪莲幽香。
果然，鬼说的都是鬼话，哪有什么腐肉味，嫉妒心真可怕啊~
因为楚苍云长得人畜无害的，晏雅自动过滤掉那些鬼的害怕情绪，哼着小曲带楚苍云回家。
***
他们走出大厦，来到公路边的时候已经将近清晨了。路上还没有出租车，等了二十多分钟，晏雅绝望地叹了口气，对着天空大喊：“老天爷，来辆车吧！”
楚苍云像鹦鹉学舌一样，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来辆车吧。”
话刚落，路的转弯处照进来一束车灯，晏雅兴奋地拼命挥手，仔细一瞧，还是刚刚送她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看见车灯下影影倬倬的晏雅，抬眼一看又是刚刚的大厦，冷汗就潺潺地浸湿了背。
但是出租车界有一个传闻，遇到脏东西的时候，如果已经有了交集，一定要尽力满足它的需求，不然它可能就会一直缠着你。
晏-脏东西-雅开心地跟停下来的司机大哥打招呼：“嘿，师傅。又是我！”
接着拉着楚苍云坐在后座。
司机师傅叫阿才，是本地人，操着一口熟练的南方口音，颤颤巍巍地回了晏雅一句。
阿才趁乱望了一眼楚苍云，见他苍白的样子，也不太像真人，心就更加玄乎了。
阿才想着带他的师傅说：“鬼留在世间肯定都是有未了的心愿，如果真遇到了脏东西，不太凶的那种，可以问问它的心愿，也好尽快送走它。”
阿才的师傅在干出租车干了几十年，什么大大小小的场面都见过，见多识广，阿才一向很听他的话。
“靓妹，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叔叔，我跟你……也算是有缘分。”
“唉，师傅你别说，我还真有点事情要拜托你。”
晏雅从包中翻出了一叠小传单，递了过去：“师傅，你遇见的人多，有空帮我宣传宣传呗，你到时候就载着客人来，不就是互惠互利的事吗？”
阿才看着那一小叠宣传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店，总觉得自己变成了恶的种子。
累了一天，晏雅靠在车靠背上睡着了，阿才望着后视镜和楚苍云相对无言。
清晨已至，一道金黄色的曙光，透过玻璃打在楚苍云的脸上，阿才想着说不定，过一会，这两个人就会不见了吧？
他再次透过后视镜打量楚苍云，突然睁大了眼睛，仿佛窥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一脚踩尽油门，朝着晏雅给出的地点狂奔而去。
他不是人，绝对不是！阿才绝对自己的心神已经飘忽了，大脑完全宕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紧张得湿透了，艰难地把握着方向。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没有消失已经证明他们不是鬼，但是不小心看见楚苍云另一面的阿才，却比刚才更加害怕。
这种害怕有别于恐惧，而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抽离感，是每次夕阳西下的恐慌和夜深人静的荒凉，不是害怕某样东西，而是害怕本身。
阿才以比平常快出一倍的速度，将晏雅他们送到家，故意弄出一个急促的刹车声，惊醒了晏雅。
“靓妹！到了！”他用后视镜祈求地望着晏雅，连眼尾都不敢看楚苍云一下。
晏雅睡得很沉，被惊醒之后才发现自己正靠在楚苍云的肩膀上，他虽然看起来瘦削，但是枕起来却很舒服。
晏雅想着这收来的员工用处不少，满意地擦了擦口水下车了。
还没等晏雅站稳，出租车“咻”的一声，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司机师傅怎么了？我还没给钱呢！？”
楚苍云扶了扶金丝眼镜框，垂下眼睛：“可能是看了不应该看的东西吧。”
晏雅疑惑地盯着楚苍云，她觉得楚苍云跟刚才不一样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间却想不出来，只好皱着眉头，打开的小别墅的门。
小别墅有两道门，一道是花园的雕花小铁门，这门有点儿生锈，总是吱吱呀呀地响。
“吱呀——”晏雅推开雕花小铁门走了进去，楚苍云却没有跟上。他站在离小铁门半米远的地方，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还没进到我家呢。”话落，晏雅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终于发现楚苍云突然出现的违和感是在哪里了！
刚开始楚苍云说话是带着一点点北方的口音，而且说话文绉绉的。
但是他现在说的这两句话，完完全全是刚才司机阿才的南方口音，而且是现代化的语言，就像、就像将阿才“吸收”了一样！
楚苍云得到允许后，开始踏进小花园。
太阳刚好缓缓地被乌云挡住，楚苍云的脚步顺着慢慢减退的阳光，站到晏雅面前，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阳光。
晏雅的心开始拔凉拔凉的，看着眼前这个似人非鬼的东西，紧紧地握住了那操蛋的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