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程旅行》小*

5、Chapter.5 离开

　　只是，纵然再美的故事也要收场的一天。
　　结束威尼斯的航程，便是林双羽要回公司的时候了。自家的BOSS连发了3封邮件要求林双羽回去紧急处理事件，是法律方面的倾销案公司也是林双羽最擅长的，当时选了金融法律专业也就是为了做到减少倾销损失——公司一边很抱歉地表示原本允诺的半个月的休假以后再补了……
　　以后再补？！坐上大巴的时候林双羽坐在位子的外边，膝盖上放着微型的手提，是他结束了威尼斯的旅程才想到打开的邮箱页面——并不是他玩得过于开心而忘了，只是不愿意打扰自己的休假心情。靠窗的位子是玩得有些累了的岁尧，安安静静地背靠在浅色的绒毛布上，脖颈往后仰着，露出并不白皙的皮肤，却有很光滑的感觉。嘴角微微上扬——真是个喜欢笑的人呀。
　　只是，这样的睡姿——林双羽拿过自己包里的衣服，收起原本摊在膝盖上的电脑，然后把岁尧拉到自己的腿上。
　　有了点响动让没有熟睡的岁尧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双羽，怎么了？”一边顺从地随着他的动作靠在他的腿上。
　　“这样睡比较舒服。”拉过自己的衣服给她细细盖上，岁尧的眼睛微微睁开，眯起来的样子可爱地像最初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像的动物——猫。林双羽看着她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然后毫不客气地自己动了几下，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拍拍她的后背——“睡吧。”
　　靠在自己腿上的女生轻轻地“恩”了一声。
　　合上的电脑放在离位子边上，林双羽单手伸长吧手提包的拉链拉上，另一只手抚在岁尧身上，望着女子恬静的睡脸。
　　回去之后就是分开了吧。各奔东西的行走。他不可能为了岁尧而停下工作陪着她四处旅行——双羽没有岁尧那么强烈的旅行的渴望，没有岁尧的梦想，也不是会为了爱情而抛弃自己事业和梦想的冲动少年。
　　用岁尧玩笑的时候点着他的额头讲他们之间的感觉时候用的比喻——我们都不再是那个只会做梦的年纪了。不是日本动漫里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儿可以随心所欲，不是韩国电视剧里的男女在跟开的时候凄凄艾艾眼泪鼻涕一大把。现实里的我们，尽管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对的人，却还是要面对分离的场景。
　　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双羽往椅子后一靠，闭上眼睛。真的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就只好珍惜拥有的时光。
　　而躺在双羽腿上的女子依然恬静的睡着，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不易发觉地表示她并没有真正入睡的事实。

　　林双羽没有谈过恋爱。他是好孩子一号，走的是严谨的人生道路，按部就班，就是按照自己规划行走——自然，他的人生前半段不会插进什么关于爱情的花絮。岁尧则不同，一个最终选择的旅行的地理系毕业的女孩子，虽然没有漫天幻想的天真习惯，但恋爱方面，自然比双羽多了点实践。分离的一面，也就有过涉猎。
　　回到青年旅社，林双羽就开始打包准备行李。原本就不多的东西整齐地列在小小屋子的四周，所以整起来也就很是方便。一件一件地把行李放进对原本带来的东西而言稍微大了点但是现在却有些不足空间的行李包，林双羽明白——不足空间，其实并不是装不下什么东西，而是他的心情，他对岁尧的心情和旅游的暇意，他不愿意放逐掉。
　　握到那个从威尼斯带来的面具的时候，林双羽停顿了一下。Bauta的面具光滑的表层很清晰的质感在手中停留。鬼使神差地林双羽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把Bauta的面具戴在脸上。金属冰冷的触碰和脸上的皮肤接触，敏感的触动了内心的心情。
　　扫了一眼已经理得差不多的行李，林双羽没有摘下面具，走出了房门。住在他房间对门的意大利男子也准备着出门，正好撞见林双羽挺拔着上身带着面具走出的房间的样子。林双羽出于修养地冲男子点点头，男子回以微笑，加了一句：“How nice ！”的赞美词。
　　很好看吗？伸手摸摸自己脸上的面具。林双羽看不见自己带着的真实模样，当时买这个面具的时候，只是因为旁边突兀出来的小王子的图样而选择的。他没有去想过如果自己有一天会带着上街，反而是单纯地想和岁尧相配罢了。
　　岁尧。被夸奖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垂了下来。要告别了呐。

　　“尧尧。”敲门后推开，看见的是女子正在收拾行李的动作。一些旅游纪念品散在床上，还有刚刚洗出来的照片，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边。
　　“咦。”看见戴面具的男子进来的时候，岁尧吓了一大跳。不否认意大利人的幽默感，不过如果是闯入房间，岁尧还是不太能够苟同。索性，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
　　是林双羽。
　　刚刚在玻璃街见过的面具，男子优雅的笑容和恰到好处的面具，再次在这个不太有那番情调的小旅社里展现出来，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不过，面前的他，却格外的应景和好看。
　　“双羽你怎么带着面具？”放下手里的东西，岁尧小心地绕过摊在地上的杂物，有些抱歉地耸耸肩，并没有要求他坐下。“我在整东西，真不好意思。”
　　“不好看吗？”他自然知道这是整东西的场景，带着面具的他视野范围也缩小了不少。就直接站在门口不进去，免得撞翻了什么东西很可惜。
　　“很好看。”岁尧翘起手指点上林双羽的面具，坚硬的金属质感。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悲伤感觉蔓延开来。“双羽怎么了？不会就来让我评断一下这个面具吧？”半打趣地说着，指腹留恋着冰冷的金属面具，在上面滑行。
　　“没有。”林双羽淡淡地说道。顿了一下，拿下岁尧不肯老实的手，反手握在手里“岁尧，我要回国了。”
　　脸上原本微笑的表情僵了一下，岁尧随即恢复的原本的笑容：“噢。”同样也淡淡地回答，淡得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一点儿也不介意。
　　只有一瞬间疏离来的表情代表着她的失落。也算是林双羽不够了解岁尧，岁尧不喜欢别人对她说“噢”，好像敷衍的口气让岁尧一直不是很舒服，所以，除了真的没话可说，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原则，岁尧也不曾对别人说过单音原音节词。
　　“那你呢？”林双羽及时不明白岁尧的习惯，不过，也能看得懂岁尧的疏离表情。
　　“我？”岁尧有些奇怪地看着林双羽的眼睛，“我下一站是德国，然后是法国。”
　　岁尧理所当然的回答和奇怪的眼神让林双羽一下子哽噎住了。
　　是的，岁尧是个旅行为生的人。缺乏安全感一般四处漂泊，四处扎根，像四处飘散的蒲公英，落下秋季的繁华和来年的希望。他，怎么能够束缚她的脚步。原本开口想要让她停下步伐和他一起回国的念头被硬生生地拍到了脑海的最底层。
　　她，不可能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梦想。就好像他不可能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工作。
　　只是没有在正确的时间相遇，所以，他们本来就是分道扬镳的人儿，只是不小心的平行线，歪曲了之后然后相交在一起。
　　他不能责怪她的任性和自私。不存在谁的错对。这本来就是爱情和梦想的选择题，他和她都默契地选择了前者。
　　“嗯。旅途顺利。”放下岁尧的手，林双羽第一庆幸自己带了面具，足以掩藏去他的心情和表情。
　　“你也是。”岁尧收回自己的手放回口袋里。快步走回床边，继续认真的整理东西。倔强挺直的背脊，忍住没有颤抖，只有岁尧才知道，眼泪已经刹不住车地流下来。
　　立在门口的林双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前一秒满满地握住的幸福感觉，一点一点的流逝，空空荡荡，而背对着他的女生，似乎在颤抖。
　　颤抖？！不顾打翻东西的下场，林双羽快步走了过去。
　　她，似乎在哭？
　　用力掰过她的身子，正对上的是微微颤抖着的岁尧和红红的眼眶。委屈的表情和被泪水沾满的睫毛里碎碎的水滴恍若散开的水晶晶莹。
　　张开手臂，把她搂紧怀里。
　　即使，这是最后一次守护你。
　　躲在面具后面的表情，是岁尧看不到的无奈和深情。林双羽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逆光地被面具的阴影盖住，而脸上唯一可以表达表情的地方——嘴角，用的地抿着，努力地不往下垂。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到分手。没有分手，只是暂时的不在一起而已。
　　暂时的一个人忍受一下寂寞罢了。
　　拥抱了岁尧然后轻吻了她的眼角，林双羽挥挥手离开。
　　临走前带走了岁尧放在床上大叠照片里人物最少的一张。
　　这是那个午后他们在玻璃街上的合影。看不清整整的脸，可是眼里的笑容，可以到达最深处。这张照片被放在林双羽的钱包最深的隔层里。很久很久。久到甚至有一天，林双羽几乎都忘记了那时岁尧的模样。
　　当然，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原第9章~
额，应该没有很虐吧~ 第一次写这种分离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