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一个全息图像》无司

3、第 3 章

　　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自己的电脑居然如此不同寻常。
　　但是谢猜不会害他。难道只是意外？
　　下午，他无心看展，匆忙回到宾馆。
　　“启动。”他命令电脑。可是屏幕却漆黑一片。昨晚刚刚充电，绝不会是电量问题。“启动。”卓扬又说了一遍。
　　依旧毫无反应。无论如何都不能开机，卓扬大惊。
　　他不会修电脑，眼下这状况，让他在当地修理是根本不可能的。
　　卓扬焦头烂额，明日就是企业峰会，他必须出席发言，可是所有话稿还在电脑中。
　　“该死！”他狠狠拍桌，咒骂道。谢猜，对了，先联系他。
　　卓扬抽出手机，“嗨，亲爱的，我知道你很想我，热切期待我的声音，可是人家现在没空哦。不如把你的悄悄话……”卓扬不等谢猜轻佻的留言提示说完并掐断了电话。“混蛋。”
　　最重要的还是解燃眉之急。顾不上那么多，他坐下来开始手写稿子。所有资料都在电脑里，手头的文件带的并不多，他只能靠回忆去写。
　　“回去再跟你算账。”卓扬盯着黑漆漆的电屏幕恶狠狠道，似乎看到电脑躲在里面一般。
　　熬到深夜，卓扬倒头就睡，他必须应付明天的会议。
　　睡前，他还是不死心的拿出电脑。“电脑，我是卓扬，启动。”
　　再次失败。

　　次日，卓扬强打精神，摆正心情，忙完了展会的最后一天。虽然电脑已经完全当机，但他还是带在了身边。
　　演讲虽然顺利，但他只能用纸稿，无法配合图片影像，效果大打折扣。
　　一切结束后，卓扬立刻回家，找到保修单与收据，冲到南门西街的店里。
　　卓扬来势汹汹。那店主却十分镇定，“卓先生，欢迎光临。”
　　卓扬把电脑放到了柜台上，简明扼要道，“修好他。”
　　“我就知道会出毛病。”熟悉的声音从内堂传来。谢猜也在这里。
　　“昨天你没接电话。”卓扬不放过机会，即刻兴师问罪。
　　“那分明是你时机不对。”谢猜走过来倚在柜台上，“你差点破坏人家的好事哦。”
　　卓扬才不想他所谓的好事指什么，直奔主题，“这台电脑有问题。”
　　“卓先生，我这里每一台电脑都是最好的。”店主如同对待孩子般温柔的抚摸电脑，“应该问你自己，如何对待他的呢。”
　　“难道真的装了……”
　　卓扬话未完，店主竖起中指暧昧的抵在他的唇上，“嘘，原来你知道了呀。”
　　“这是违法的。”
　　“是吗？那你可要举报？”
　　“我只要不被牵拖。”卓扬干脆的回答。
　　“好啊，这很容易，重装全息管家就好，或者这里其他的电脑，任你挑选，保证正常，他们将只有辅助功能，全无情绪反应。只要……”店主逼近卓扬，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只要你想。”
　　条件诱人，卓扬却陷入沉默。
　　谢猜支着下巴微笑的看他。
　　“卓扬，那是我叫我家甜心装的。”
　　“为什么？”
　　“因为你的感情中枢太不发达，我想让你正常一点啊。可是叫你立刻同周遭人建立良好关系并不容易，让你养宠物只怕死得快，不如用电脑练习一下。谁知你连电脑也弄死了。哈哈哈哈哈。”谢猜哈哈大笑后，又摆出无辜的脸色，“你瞧，我为你煞费苦心，连我家甜心也吃味。”
　　卓扬无语。
　　他的确不善交际，唯一较有来往的就是谢猜，但那纯粹是因为自小认识，加上谢猜比寻常人不怕死。然而，他也不想用一个程式来练习人际，未免太可笑了。
　　只是……他还没有跟这东西算账，就这么重装实在太轻易。卓扬咽不下这口气。
　　“你修好他就可以了。”
　　“那即是说，其他不用改变，对吗？”
　　卓扬没有回答，店主当他默认。

　　店主在电脑下方按了一个隐藏键，然后让卓扬说出启动。
　　电脑进入强行开启界面。全息管家恭敬的站在键盘上，双目无神，与往日的兴致勃勃完全不同。卓扬觉得不太舒服。店主调出一个柱状图，指着上面各色柱体一一说明。“这是好感度，这是心情指数，这是成长度……”
　　卓扬发现，大部分的数据都接近零，甚至是负值。
　　“你让他很伤心。”店主抚摸着电脑，似乎在安慰，“他才懒得理你了。我只能把心情指数升到正数，其他的，你好好跟他道歉吧。”
　　“他就是个电脑而已，我……”卓扬认为这样太过小题大做。
　　谢猜道，“卓扬，这次你自己选择了，把他当做人来看待吧。”
　　店主做好修理，关了电脑递给卓扬。
　　“你带回去吧。如果下次再来，就只能重装了，反正你的所有资料都有备份，丢不掉。他很细心的。”

　　卓扬心情复杂。
　　他看着电脑，却迟迟不愿启动。但资料在里面，他还要写报告回公司诉职。
　　思前想后，他拨通谢猜的电话，“有没有什么办法只启动电脑不启动全息管家。”
　　“这不可能。”谢猜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骗我。”
　　“你在逃避。”谢猜没有理会，直言道。
　　“我为什么要逃避一台电脑。”似乎被说中心思，卓扬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从小你就这样，每次无意中伤害了别人，明知道错了，却没法说出道歉。然后一味逃避，又要装得若无其事，死不悔改，让周围人一次次生气。没想到这次你连电脑都逃避了，哈。” 谢猜干干的笑道。
　　卓扬大感窘迫，挂了电话。
　　他硬着头皮开口，“启动。”
　　电脑出现在键盘上，站得笔直，彬彬有礼，“主人，欢迎使用。”
　　“……你可以叫我卓扬。”
　　“我只是一个全息图像。”电脑还在生气，抢了卓扬的惯用台词。
　　“我……”卓扬被截了话，瞠目结舌，纠结半天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哦。”电脑毫无语气的应了一声。
　　“你……”卓扬终于忍不住了，“你只是一个全息图像，我都道歉了！”
　　“是啊，我就只、是一个全息图像，我不敢生气。”电脑加强了语气重复卓扬的话。
　　“不……不是这样。”卓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色尴尬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了，你要取个名字吗？”
　　他想用这招来改变下现状。
　　“小甜心？”似乎有点效果，电脑假装不在意的说道。
　　这性格也许根本就是照谢猜为样本做的，也不是没可能。
　　“不行。”卓扬干脆的拒绝。
　　“切。”电脑又背过去了。
　　“叫息宁吧。”
　　息事宁人，万事大吉。卓扬取不出什么好名字。
　　电脑似乎勉强通过，“好吧。”
　　风水轮流转。这回是主人来伺候仆人了。
　　电脑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