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救驾》徐晚

108、第108正文完结了

　　顾绪之忽然的一声吼，让简书惊愕了一瞬，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已经忘却了长安还会对他吼，忽然简书笑了起来，瞳眸里聚满了光芒，他撑着下巴，情深意切地望着顾绪之，软声细语地喊了一声：“长安——，原来你不知道啊，要不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顾绪之：“……”
　　这是蹬鼻子上脸了，日落在赤水崖对姬初平的那番话就不该让狗东西听见。
　　“你先将你瞒着我的事情说了，不然我不会再理你。”
　　“又不是什么大事，”简书拿起筷子，从食物盘里夹了一块莲藕，放在顾绪之碗里说，“那个能让人忘却记忆的药方原本是在我这里，但后来我交给阿朔了，他觉得这玩意伤神，说要改良。”
　　顾绪之回想起当初简书食药，傻乎乎的那一段日子，抿嘴问：“皇叔给你吃药的时候，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简书摇摇头，“起初不知道，后来你带我回去后慢慢想了起来，顼王的药不完善，否者现在的我就真算一把刀了。”
　　“那当时你不怕吗？”
　　简书眼帘一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长安，你过来。”
　　简书不正经惯了，顾绪之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一动不动如一尊大佛。他眼神坚定，目光如炬地盯着简书，一副非要他说出心里话的架势。
　　“你看，我让你过我身边来，你顾及三四，”豁然，简书站起身一步跨到顾绪之身边说，“如果我害怕，现在我们两个就不会在坐在一起了，身边没有你……死亡有何可惧。”
　　“你……”顾绪之一时语顿，他心里陡然一颤，复而想到了京城的青城山，初见简书身上累累伤痕，他一直在责怪他不告而别去从军，心中满是忿忿从未想过他在军营里怎么过的――受过什么伤，吃过什么苦！
　　如此想着，那瞒着他的事似乎也无关紧要了。
　　“什么你啊我的，用膳吧。”

　　简书起身欲要到之前自己的位置，但却被顾绪之一把拉住 “等等，你闭上眼睛。”
　　简书凝望着眼前的人，将他羞怯的模样刻进脑海，抿嘴一笑，从善如流地闭上了眸子。
　　一股温热覆上眼帘……
　　“我并不是想追问你什么，只是想更了解你一些，快活的日子总是很短，我有时总怕来不及。”
　　“嗯，道理是这样，所以及时行乐才最重要。”
　　屋外清风和煦，凝月瞥见了屋内旖旎，害羞地躲藏进了云层。
　　人夜三更，顾绪之乘机将简书默写的那份药方交给了暗卫，而他自己去了囚着姬初平的地方。
　　“你来干什么？”姬初平对顾绪之嗤之以鼻道，“是来嘲笑本将的？”
　　顾绪之眼里粹着阴冷，站在姬初平面前，擒住他的下巴道，“将军真是风神俊朗。”
　　“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只是来感谢一下将军。”
　　姬初平豁然觉得这个亡国之军君与之前不一样了。
　　此时他是一副傲立山峰的强者姿态，君王气势骇人，哪里还有初见他躲在简书身后的模样。
　　“你救我，放我，真是稀奇，别忘了是我灭了你的云国。”
　　“灭云国的不是将军，是时事而已，就如我叫人杀了你父亲一样，这也是时事。”
　　“是你，是你，竟然是你的手段，哈哈――，”姬初平笑得红了眼眶。
　　“将军是强将，是不可多得的对手，可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要死，却不能死在子俞的眼前。你也帮过他，此次来给你一个选择，一个是遗忘前尘往事的药，一个是死，将军选什么？”
　　“这对本将来说有何区别？”
　　“有，一个是真亡，一个是假死。”
　　“苟且偷生，哈哈，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贪生怕死，滚，本将的命自己作主。”
　　“那最好，一夜时间，将军走好，朕会送你回晋都，入皇陵。”
　　屋外，夜暗卫带来了熬好的药，顾绪之瞥了一眼后说，“给他灌下去，带走，找人看起来，别让他死了。”
　　他要姬初平活着，他不也允许子俞将他藏在心里，偶尔拿出来琢磨，谁都不能分出简子俞一点心思。
　　一身寒凉的顾绪之上了榻，简书揽住他的肩问，“去哪里了，你不在被窝都不暖呼，好冷 。”
　　“口渴，想喝点水，去外寻了一圈。与我靠近一些就不冷了 ”
　　顾绪之哪里知道，他前脚离开，后脚简书也出去了。
　　他并未跟着顾绪之，而是吩咐人去截杀了姬和。
　　前夜，他放出消息，拿走了姬初平身上的信物，用以引来姬和。
　　姬初平既然用诱敌深入，那么他以眼还眼，砍了他的左膀右臂，让晋无将军可用。
　　晨曦夹裹着更露拉开崭新的一日，顾绪之得到暗卫传来的消息，有人来营救姬初平，但被反杀了，而姬二皇子在送走的半路也被人带走了，带走他的人是李大夫。
　　顾绪之找到简书之时，他正整军，准备不日开拔晋国。
　　“你叫李大夫带走了他？”
　　“什么他，”简书不明所以，“谁？”
　　“还能有谁，姬二皇子。”
　　自从疫病之后，他大半年没见阿朔了，他以为他去南疆寻什么蛊去了。
　　简书摇摇头，“我许久未和阿朔联络了，他和我的交易结束后就各奔东西了，不过他带走姬二，大抵是为了养蛊，上一次能抗蛊虫药性的只有他。”
　　“你和李大夫的交易！？”
　　简书将俩人的交易说了一遭后道，“别看李大夫样貌清逸，实则他的年纪与我爹差不多，这是个秘密，千万别说出去啊！”
　　顾绪之凝眉，“鬼才信你，不管李大夫还是姬初平，以后你少见他们，我不喜欢。”
　　“吃醋了？”
　　顾绪之出奇的坦然承认，“嗯。”
　　闻声，简书乐得合不拢嘴，整个人似飘上了云端，心中经年的伤情也随风飘散了，“长安，你这么说，让我都舍不得离开你了。”
　　“你还想去哪里？”
　　“晋国这一仗，我不知道会要多久，但我会尽快的，你能……”
　　未容简书说出后话，顾绪之率先道，“这次我等你，但别让我等得太久。”
　　简书郑重地点点头，应声“好”，旋即在顾绪之额间落下承诺的亲吻。
　　三日之后，简书带两万军队率先开拔行军离开了陈国，而后姜勿带着剩余八万的军队随后而行。
　　顾绪之留在陈国，继续料理此处战后修养生息政策。
　　与晋征战持续了半年，这期间每一月简书都有派人送书信回来，而后两月一封，到后来的三月一封。
　　顾绪之被这书信吊着胃口，得寝食难安。
　　“夜，这次多久了！”
　　暗卫咬着唇，低沉着声道，“这次已经过了三月零十一日，大抵将军攻打晋都耽搁了写信时间。”
　　“嗯，叫人去看看，朕有些心绪不宁。”
　　“是。”
　　暗卫快马加鞭，但行路一天一夜后回来了，带着晋国投降的消息回来了。
　　顾绪之如释重负，坐在龙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简书应该就快回来了，只要他等着，很快就能见到。
　　等着太慢 ，或许他可以赶过去，他们在中途碰见。
　　顾绪之万万没想到，他碰见的不是芝兰玉树的身影，而是躺在乌黑棺木里已经不成形的尸骨。
　　他幡然醒悟，简书怎么可能不想他，怎么会隔几月才给他送一封信。
　　“开棺让朕看看。”
　　随行护送简书回来姜勿为难，“皇上，将军有嘱托，不让你看见他难看的样子所以让属下们烧了，当着全军的面烧了，您明白他的意思吗！”
　　顾惜之不知道自己该明白什么，他忽然被抽取了力气，连站都站不住，扶着黑棺边沿，坚持道，“开棺，让我看看他。”
　　姜勿迟疑了一下，顺应了顾绪之，打开了棺木，里面“细碎的骨头和粗灰铺撒戎装之上，姜勿解释道，“这是微臣给将军做的人形，带着他归家。”
　　顾绪之浸润了眼眶，继而泪水滑落，他声的哭泣，似乎很难过，又似乎还未到悲恸尽头。
　　“皇上，您节哀，将军战死沙场，是他的荣耀。”
　　顾绪之爬进了棺木，躺进了里面，兀自盖了棺盖，令姜勿回京。
　　半年前他回了武都，重建了云国，改国号“雲”，誉为“后云”，风雨之后的彩虹，定京“武都”。
　　见躺进棺材的皇上，姜勿心底了然，皇上经过太多生死，大喜大悲，似已无力在表达悲壮了，他只能接受，再去感受――“生同寝，死同穴”。
　　“皇上，将军说，你只要为他难过一点他就心满意足了。”
　　棺椁无应，运行马车继续前行，长长的这一段路像是走过了春夏秋冬，日月星辰。
　　走过了他们的一生。
　　顾绪之抱着棺椁里的骨灰，低声啜泣，他呢喃道，“子俞，这一次我来追随你，你且在奈何桥等我几日，我很快便来殉你。”
　　顾绪之回到武都后忙碌了起来，他不吃不喝，昼夜不停的在议事殿里待了三日，三日之后他穿着丧服来到丞相府邸，将婚书给了丞相，“太傅，如果朕此时迎娶简书，来得及吗？”
　　简知微蹙眉，冷声地道，“我还以为皇上想不起来他，看看这江山究竟是谁为你打下来的。”
　　“太傅说的对，我留了遗诏在宫里，往后劳烦老师辅佐惜朝了，”顾绪之跪在简知微身前说，“若太傅不愿简书跟我入皇陵，我太傅祠堂也是可以的，望太傅成全。”
　　简知微未料到自己还能得一个入赘的君王女婿，心情顿时大好，他说，“逝者已逝，生者节哀，老夫虽然儿子不在了，但忽得一位干女儿，若皇上不介意，就入赘微臣简府吧。”
　　“太傅，朕心悦子俞，想随他去。”
　　简知微未恼，眉宇舒展道，“见见人再说。”
　　“乖女儿，出来见夫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长安，我回来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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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大概有2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