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救驾》徐晚

101、第101章

　　简书给姬初平指了两条路，这两条路能解燃眉之急，但方式让人难以接受，甚至所达到的后效……会让姬初平失去民心，会让他从此失去领军的资格。
　　——以杀止疫，以疫终军。
　　方法其一，趁现在疫病还未肆略能控制之时，将所有病疫者集中起来，杀，再烧个干净。
　　其二，在两万军队赶到后让病疫在军中传开……
　　“简子俞，我是军队统帅，是他们的将军他们将命交给我交给晋，你让我对自己的部下下手？不是用刀剑，让我用疫？”
　　简书嗤笑，“二殿下认为我卑鄙无耻！”
　　“我没那么说，你这两个办法都不行。”
　　简书没吭声，只是转头望着姬初平，眼中眸光几闪后他摸着自己的下巴
　　他的确卑鄙。
　　的确无耻。
　　因为这个疫症不是疫，而是他下的蛊，就下在了卓芳园连接着护城河的那池子，现在也只是爆发了一小部分，很快这些蛊会在人的身体里繁殖，然后悄无声息的从呕吐物里爬出来，在悄悄钻入水里。
　　河水里有鱼，河里有鸭，鸭暮回圈，圈里还有鸡、猪、兔等牲畜，还有人回取河水食……
　　用不了多久，姬初平经营起的云国又会成为乱都，就连姬初平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染了蛊，简书亲手将他推入了护城河，但他不会很快发病，因为简书刚刚带给他的那碗粥里有灭蛊的药，皇宫的井水里也有杀蛊药。
　　他会在反复感染，会在接见封成来军将领时发作传给大军。
　　“哦，那殿下就照着以往瘟疫的方式处理，控制不住，或者有人逃脱，也不过是屠一城，两城的人。你父皇封城挺有道理的。”
　　“我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姬初平沉着声道，“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太医院也在努力。”
　　“可你没有用药，甚至连试药的人都没有。”
　　简书并没有生气，而是带着浅薄的笑容说，“无所谓，这座城上次我没能见证它的疮痍，这一次大抵我是能见着的。何去何从殿下可以自行考虑，我也不过是说出了我的想法而已，更好的方法肯定有，但我想不到。”
　　就算有更好的方式，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很快，城中传出了风声，有人说这疫症是不治之症，染上只有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自己早早了结自己，以免受苦受难，甚至最后死得那般恶心。也有人说晋国皇帝已经派出了医者，医者举国有名，用了大军护送。
　　有人怀抱着希望，也有人带着绝望，但希望是光芒，会驱走阴暗，赶走绝望，而因绝望死去的那一部分人他们是自己去寻的死亡，这一切都与姬初平没有关系，民心依然是向着他的民心。
　　这好坏参半的风声是姬初平传出的。
　　简书并不惊讶姬初平想到的这个方法控制民心，他早就料到会是如此，所以他提点的目的不是要他按照自己的路走，而是要他自以为是的侥幸，当怀抱着的希望被打破时，希望有多大，绝望就只会更深，甚至崩溃。
　　他要让这些人失去理智，让这些以为晋国能给他们安稳的希望破灭。至于从晋国调来的两万军将，他要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武都京城姬初平自发叫人封了城，只进不出，他还派人快马加鞭地去迎太医，顺道阻止军队入京，就算要入、要彻底封死城，也不能让这两万军围住城，让他们驻扎在城外50里地。
　　简书每日都来瞧一眼姬初平，给他添茶递水，说上两句后回自己的府邸。
　　他也收到了长安给他的回信。
　　顾绪之没有说自己派人去了晋国，只是问了他安好以及李青朔离开了衢州。
　　他本意不想说这件事，但后来想反正李青朔离开后回去找他，俩人不管怎么样都会见面，还不如体面些自己告诉他。
　　顾绪之不知道李青朔根本没有去找简书，而是在停留在武都护城河的下游，每日校验水中的蛊的变化，这蛊虫是低等蛊虫，只能杀灭，不能被蛊王控制，作为这种不可控的蛊李青朔觉得他太低等了，于此他一直都想将这蛊虫重新培育，培育成他可控制的蛊。
　　可培育需要大量的试验对象，李青朔没这种心思“祸国殃民”，作为医者害人似乎有点对不起“医”这个字，所以当他有这想法时，他与简书一拍即合，简书投放蛊，而他作为简书的随身大夫，时间为十年。
　　而现在已经过了八年了。
　　当然从他这里流出去的水蛊虫已经死了，蛊虫尸体被人兽类和人类食用都无关系。
　　简书这一次去消息什么正事都未说，只道“勿念、安好。”
　　武都发疫症的人越来越多了，最初的难民营里无一幸免，而宫里也开始起了病症。
　　姬初平勒令简书不要再进宫看他。
　　简书总是对他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吃药太多，一般的病痛打不垮我。”
　　这话真不假，说来奇怪，这种蛊专治身强体壮的人，但凡长期服用过药物的人都未被蛊虫侵袭，或者说身带蛊虫但不发作。
　　“别来了。”姬初平想了想后道：“封城大军快要来了，我找人送你出城，你回去准备一下。”
　　简书怎么可能走，现在计划还未掀到高/潮。
　　他一直都在等封城大军到来呢！
　　病疫必须加急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是谁都认为封城是越快越好，从晋国派兵入武都路程太远，所以最快的方式是从各地调兵，再由晋国重新派兵注入，简书要掐住这个空档，将自己的人安置进去，在将调来的也染上蛊，于此云国国都算是囊括在他的手中了。
　　“我不走。”
　　姬初平绷着脸，没有给简书留余地，直道：“你没得商量，要么乖乖听话走，要么老子打晕你扛你走。”
　　“只要你有本事将我打晕，扛走。”
　　见硬得不行，姬初平换了方式，他认真道：“到时候将你打晕了，先往本殿下的床是送，尝过你之后再将你送走。”
　　简书依然应了，“好！只要你能。”
　　“真不走？”
　　“真不！”
　　“为什么？因为我，担心我！”
　　“是，”简书答道，“担心你。”
　　姬初平沉闷多日的脸终于裂开了，他盯着简书傻笑，笑着笑着转过身留下了几颗眼泪，“好，不走就不走。”
　　他真没想到“前途陌路”之时一直陪着他的人是简书。
　　“你回府邸吧！”姬初平背对着简书说，“这几日我还要忙着应付军队之事，你就别过来看我了，我没空。”
　　“嗯！”
　　两人分别之后，姬初平挥手招呼出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说：“看着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动作，如果他安稳就不要管，如果他对军队有动作抓住他，将这瓶药喂给他。”
　　姬初平不是傻子，早在简书在衢州告诉他，他爹是云国皇帝的太傅后便派人查清楚了他的过往。
　　简书不是文臣，而是与他一样统领过几十万的将军，几年前云国皇帝分了他的军权，公开斩首了他。至于为什么他活下来，还活得这般“行尸走肉”……答案早已经摆在了他面前。
　　云国皇帝与简书有私情。
　　以前简书对他的威胁不大，甚至他觉得只要抢过简书的心……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魅力，他能抢过来。
　　此后他经的所有过往皆随风飘散，他选择装着不知道，饶是现在，他依然想装着不知道，但军队是他的底线，也是他与简书的未来。
　　谁都可以动手，简书不可以，所以只要他有开始动军队的想法，那么他就只能一辈子囚着他了，就在这他最不能忘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