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名霍格沃茨教授也不过是个普通巫师而已》一盏云浮片玉

26、二十五、一片黄金

　　“来。”斯内普简单地说。
　　林安泊又合上房门，快步走到他身边去。
　　“您需要我做什么？”她轻声确认着。
　　斯内普没有说话，冰凉的手捉住了她的手臂，控制着力道依靠着她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同时，林安泊觉察到他在努力减少呼吸中的颤抖。
　　“先生……”林安泊用空出的手扶住他，“我们去休息一下？”
　　斯内普叹了口气，“这次不算很严重。”
　　林安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正在绞尽脑汁试图说些什么，就听见他好像被逗笑了。
　　“轻松点，小姑娘，”斯内普笑她，“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吗？”
　　林安泊不知如何回应，竟然对他“哼”了一声，“那您怎么不来找我帮忙？”
　　“你也并没有问我。”斯内普慢慢走着，深深地呼吸，嘴上却不肯认输。
　　林安泊扶住他，依着他的步伐前行，长袍下露出的裙角和他的斗篷擦出了窸窣的声响。斯内普比她高了太多，如果不是他自己尽力站稳了，恐怕两个人都要深一脚浅一脚起来。
　　“您大可以靠着我，”林安泊仰头去看他的侧脸，“不然我觉得自像个孤零零的拐杖。”
　　“那你，”斯内普的话又被凌乱的呼吸打断了，“长高一点。”他要求道。
　　“啊……啊？”林安泊又去看他，心里比了比自己和他的差距，决定长高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斯内普又笑了一声，不知怎么，他生病起来反倒没有那么难搞了。
　　林安泊观察着斯内普的状态，不时改变自己扶他的位置好方便他的借力，渐渐的，她感到他的呼吸平顺了许多。
　　“好一些了？”她问道。
　　斯内普侧过头去看她，正好对上她充满希冀的眼神，一本正经地，希望他能够给出肯定的答案。
　　斯内普一直有个模糊的印象，满足林安泊的愿望是一件很令人舒适的事情，她的开心显而易见却又十分安静，隐隐地让人生出成就感来。
　　“好很多了。”于是他说道。
　　当他们迈进通向校长室的楼梯时，他终于彻底缓和过来，松开了林安泊的手臂，对她低声道谢。
　　楼梯旋转上升着，林安泊任由斯内普松开了自己，又反手抓住他的斗篷。
　　“等一下。”她温和地说。
　　楼梯停在校长室门前，林安泊抓着斯内普的斗篷使他微微矮下身来，用自己的衣袖帮他擦了擦汗。
　　“这样才好，”由于姿势的改变，她的声音如此清晰地响在他耳边，“我猜想您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邓布利多显然正在等待他们，他坐在桌后，手指相对，安静地沉思着，他们进门后，他敏锐地将视线落在斯内普身上。
　　“西弗勒斯，你还好吗？”
　　不知为何，斯内普不自在地抓了抓自己的斗篷，随即板着脸落座，并不理会老校长的发问。
　　林安泊则笑眯眯地拉开了自己的椅子，替他回答道，“我觉得还不错。”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斯内普自顾自地说，“——我们近来的遭遇恐怕都是食死徒的手笔。”
　　“你知道，这和我最初设想的完全不同。”邓布利多说。
　　“是的，我最初也只是以为是有人——不管是什么人，在针对前食死徒罢了，”斯内普回答，“人们不信任我们，这是我能预料的。”
　　林安泊皱起了眉，想说什么，又被斯内普的话打断。
　　“但是兰登先生的受伤始终让我心存疑虑，直到寻找精灵之羽时……我想，只有非常了解我从前经历的人才能制作那样的幻境。”
　　“这样就说得通了……”林安泊思索着说，“兰登先生的家族是少见的并没有加入伏地魔势力的斯莱特林，也许他正是因此被食死徒报复的。”
　　“我恐怕是的。”斯内普沉沉地说。
　　“我想，我有理由担心他们不仅仅是为了泄愤……”林安泊抱着双臂，露出了一个不舒服的表情，“伏地魔的魂器真的清理干净了？”
　　“‘清理’……”斯内普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这真是个令人不愉快的联想，”邓布利多安抚地说，“我认为我可以确认，不管他们在打什么主意，都不会与魂器有关了。”
　　“虽然如此，情况也没有很乐观。”斯内普厌倦地说道，“我甚至不能提供出一些可能是幕后主使的人的名单，黑魔王显然有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支持者。”
　　“这样才好。”林安泊重复了一遍在校长室门前说过的话，迎着斯内普质疑的眼光淡定地解释，“我恐怕很难再忍受您再次回到危险之中为我们打探消息。”
　　斯内普的神色变了变，然后带着一种自嘲的神色靠回了椅背。
　　“我想，作为一名间谍，我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他说道。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斯内普自己打破了这令人不适的气氛，继续说道，“我宁愿他们只是想报复我或者卢修斯，但是显然……我们都认为幕后之人恐怕还有很多打算。”
　　林安泊还是略微不满似的微微皱眉，斯内普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邓布利多微微摇了摇头，“情况不会比从前更糟了，我有理由相信，我们应该不会等待太久了。”
　　林安泊赞同道，“您说得对，我想幕后之人已经离开了暗处，即将主动走到我们的视线中了。”

　　他们离开校长室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月光透过霍格沃茨高而窄的窗，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您刚才好像想对我说什么。”林安泊依窗而立，将视线投向斯内普。
　　斯内普不意她有此一问，倒是称赞了一句，“你很敏锐。”
　　“我并没有很重要的话说，”斯内普隐身于黑暗之中，神色不很分明，“我只是觉得你过分担心我了。”
　　一瞬间，林安泊觉得心跳如鼓，她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将要被拆穿了。
　　“也许你觉得我仍然没有得到公正地对待，”出人意料的，斯内普接下来的话和她预想完全不同，“但是我并不如何在乎，这是真的。”
　　斯内普今晚似乎愿意多说两句话，“我从前对自己的结局并没有很乐观的幻想，但是不管是怎样的下场，都是我认可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林安泊的眼睛，“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林安泊抬头看着他，“我注意到您……觉得对双方都有亏欠。”
　　“是的，是的……”斯内普近乎叹息地说，他转身向外走去，林安泊跟在他身后。
　　“我想我并不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自豪，”当他们穿越回廊，来到户外的场地上时，斯内普才继续说，“但是我很庆幸我为自己选择了道路。”
　　“您选择是最难的路。”林安泊随着他的脚步，漫游在黑湖边。
　　“我想这么做而已。”斯内普理所当然地说，仿佛刚刚选择了早餐吃什么。
　　“我认可现在的一切，但是并不想让你过分忧心。”他补充道。
　　林安泊笑着摇摇头，“我尽量。”
　　“您会答应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吧，会吧？”她突然又转过头盯着他。
　　“这恐怕是我这几年要做出的承诺中最轻松的一个。”斯内普不闪不避地看着她，“我答应你，Amber。”
　　林安泊闻言露出一个微笑，接着笑嘻嘻地说，“月亮作证，您可是答应我了。”
　　斯内普下意识地看向月亮，一片金黄的弯月正与黑湖中的倒影交相辉映，随着夜风的吹动，湖中的倒影正散发着粼粼的细碎光亮。
　　林安泊正凝望着月亮的影子，过了一小会，她迈步上前，用魔杖虚空点了点，月亮的倒影便从湖中发出了一道光芒，连接上了她的魔杖。
　　林安泊抖了抖魔杖，那道光芒就彻底离开了湖面，依附在她的魔杖上，她将魔杖竖起来，光芒开始在魔杖顶端变幻，最终，变成了一片黄金做的小小弯月，同天上的月亮是一个形状。
　　“这就是我的证据。”她得意地说，将这片黄金月亮递给斯内普。
　　斯内普静静地接过来，“你送了我一片月亮吗，Amber？”
　　也许夜里太安静了，林安泊觉得自己听见了他的笑声。
　　“我会好好珍藏的。”不等林安泊回答，斯内普将黄金月亮妥帖地收好，保证道。
　　黄金的月亮在他的口袋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林安泊随意地一笑，好像并不在意斯内普准备如何处置自己心血来潮送出的礼物。
　　“月亮如此慷慨，允许我当一次窃贼，偷一束光芒给您。”林安泊说，不理会他之前的小小揶揄。
　　“所以我只要感谢月亮就可以了？”斯内普几乎露出了一个明确的笑容。
　　“啊……”林安泊盯着他看，似乎在思索一句巧妙的回答，然而她并不习惯在两人的对话中占据上风，于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对的，”最后她说，“只要感谢月亮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