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生成器》白灵子

20、第二十章

　　眼前的蜘蛛一个个都有成年人两个手掌那么大，说真的，凌川凉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蜘蛛。怪不得他刚刚咳嗽呢，这些蜘蛛身上的毛漂浮在空气中，被他吸了进去。

　　想到自己刚刚呼吸到了有蜘蛛茸毛的空气，凌川凉也顿时咳得惊天动地，浑身都在发抖。

　　白兰拍着凌川凉也的后背，话语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和幸灾乐祸：“凉也，不要这么激动嘛。”

　　“我咳咳咳……”凌川凉也咳得弯下了腰，脸部涨的通红，像是在热水里滚了一圈。直到喉咙间的痒意稍稍得到了缓解，他才喘了几口气，抬起了眸子。

　　——然后就与一个蜘蛛对上了眼。

　　蜘蛛两排亮黑的单眼望着他，头部长着细密灰色茸毛的螯肢动了动，好像在说你好。

　　“啊啊啊啊啊！”

　　凌川凉也惨叫出声，他下意识地把眼前的蜘蛛冻成了大冰块，用上全身的力气一脚踢了出去。

　　蜘蛛冰块砸回了满是蜘蛛的沟里，发出了恶心的噗叽声。这块冰好像砸烂了一只蜘蛛，引得其他蜘蛛都骚动了起来，一个个都开始四处乱爬，甚至还有一部分蜘蛛顺着壁沿往上爬，企图爬到凌川凉也和白兰所在的平台上。

　　凌川凉也：灵魂出窍.jpg

　　白兰被凌川凉也激烈的反应逗乐了，他捂着肚子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要不是地上很脏，他现在可能会在地上笑到打滚也说不定。

　　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音发布了这次的任务：“请在蜘蛛窟中找到对面那扇门的钥匙。另外，这些蜘蛛是有剧毒的，中毒者会在一小时内身亡，还请二位多加小心。”

　　“再友情提示一下，这个蜘蛛散发出的味道同样有剧毒，呼吸这种空气超过三小时者会中毒身亡。”

　　白兰抹掉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脸上还有仍未散尽的笑意。他望向凌川凉也，对方此时已经跑到了门口，正背靠着门框双目放空，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差点又笑出声。

　　“白兰……”凌川凉也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我绝对不要下去！绝对！”

　　看样子是真的很怕蜘蛛了。

　　白兰难得的没有戏弄凌川凉也，可能是在他眼里，凌川凉也现在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他再过分一点逗弄对方几句恐怕就要挨揍了。

　　“真是没办法呐。”白兰拍了拍手，弯起唇角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像是在满足一个孩子无理取闹的请求，“凉也~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哦！”

　　凌川凉也没有心情找他茬，他现在全身心都悬在了蜘蛛的身上。

　　白兰站在断掉的平台边缘伸出手臂，手中骤然升起白色的火焰，像是水流一般倾泻而下落在了坑底。不多时，平台的下方燃起了白色的大火，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噼里啪啦烧焦东西的声音。

　　火焰这样静静燃烧的样子勾起了凌川凉也的回忆。

　　烟雾顺着气流的方向飘了上来。

　　凌川凉也抿着嘴唇，鼻腔里弥漫着蜘蛛烧焦后散发出来的蛋白质的臭味，像是烧焦了的羽毛，他低低地咳嗽了几声，驱赶了一些呼吸道中的不适感。

　　他已经很久没用过自己的火焰个性了。

　　最近的两次使用，一次是送妈妈离开那个绝望的世界，一次是为莉尼进行了简易的葬礼。

　　他望着眼前逐渐由白转红的火焰，想起了两人在火焰中闭着双目的脸庞。

　　“凉——也——”坑底传来了白兰的声音。

　　凌川凉也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在他发呆的这段时间里，那些蜘蛛已经被白兰的火焰燃烧殆尽了。

　　空气中只剩下火焰的余温，暖暖的。

　　凌川凉也来到边缘处往下看，坑底到处都是焦土般的碎屑，而白兰就站在这些烧焦的碎屑中，身上干干净净，手里举着一枚三寸长的钥匙。这把钥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并没有在刚才的火焰中熔化，只是沾到了少许焦黑的碎屑。

　　“钥匙我找到了，接我上去吧！”白兰对着凌川凉也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笑容可掬。

　　凌川凉也的脚轻轻踩在边缘，半个脚掌悬空。冰冻的个性发动，他的脚下突然结起冰来，一直延伸到对面，形成了一座寒冰凝结而成的冰桥。

　　他踏上冰桥，在走到白兰头顶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个坑只有两米多深，但是对于白兰还是小孩子的身高来说，着实有些高了。桥底生长了出类似爬梯一样的东西，一直探到白兰的身前。

　　凌川凉也这段时间对冰冻个性的把控很好，这些细微的操作已经难不倒他了。

　　白兰手脚麻利地爬上了冰梯，在快爬上冰桥的时候，他对着站在旁边的凌川凉也伸出了比较干净的那只手：“凉也，拉我一把。”

　　鉴于之前他烧了蜘蛛又独自下去找钥匙的良好表现，凌川凉也配合地握住了白兰的手。

　　在白兰即将上来的瞬间，凌川凉也猛地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传来了极大的力道，他被这股力道带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尽可能地凝结出厚厚的冰层托住他。

　　凌川凉也一屁股坐在了坑底，身下垫着坚硬的冰层，像是一把冰做成的椅子。

　　“白兰！你耍我！”凌川凉也咬牙切齿地望着白兰。

　　从遇到白兰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在惹怒他的边缘疯狂试探。

　　很好，是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今天谁说什么都不好使，他凌川凉也就是要揍白兰！

　　冰桥上生长出了无数的冰锥，看架势仿佛是要把白兰戳个透心凉。

　　白兰在桥上来回奔跑着，躲避冰锥的动作看起来游刃有余，时不时还踹断一个冰锥。他见凌川凉也还没有收手的意思，语气委屈地解释道：“呜哇，我是看凉也心情不好，想让你开心一下的嘛！”

　　“所以为了回报，我也让你开心一下好不好呀？”凌川凉也脸上是温和至极的笑容，前提是忽略掉他额角鼓起的青筋，“多做运动对身体有好处，白兰你可要感谢我啊。”

　　跟白兰待久了，连说得话都一样了。凌川凉也感觉自己现在变得这么恶劣，很大一部分都是白兰的错，这个锅必须让白兰背上。

　　毕竟现在还是在考试中，凌川凉也气消了后也就停手了。

　　白兰顺利地用钥匙把门打开，这扇门打开后是一个药箱，里面装着能治疗蜘蛛毒素的药，虽然他们过关很快，但毕竟还是呼吸到了有毒素的空气，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喝了药。

　　继续往里面走，这次出现在前面的是楼梯。

　　看到楼梯凌川凉也才想起来，这是一座三层搂的迷宫。

　　这场考试的规定时间是三天，也就是七十二小时。按照他们通过第一层的速度来看，三层都通过，根本用不着这么长时间。

　　上了二楼后，他们很快就看见了亮着的屏幕。

　　“欢迎你们来到二楼，接下来请二位做出选择。”二楼的电子音多了几分欢快，听起来更像是把一个人的声音做了失真处理，“天使和恶魔，你想选择哪一个呢？选择天使请按红色按钮，选择恶魔请按蓝色按钮，一红一蓝需要重新选择。友情提示，这次的选择决定你们接下来会遇到谁哦。”

　　会遇到谁？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凌川凉也问：“选哪个？”

　　白兰眨着那对紫罗兰色的眸子，里面此时亮晶晶的，他双手合十作出拜托的样子，撒娇道：“凉也凉也~我要看恶魔——我想看看恶魔——”

　　凌川凉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赶紧按下蓝色按钮。

　　凌川凉也：顶不住顶不住。

　　屏幕发出了五秒钟内做出选择的提示，白兰一脸期待地按下蓝色按钮。

　　屏幕上出现了两个蓝色的圈，右边的栅栏门弹开，露出了后面被粉刷成红色的墙壁。

　　白兰兴奋地走在前面，凌川凉也一脸无语地跟在后面。

　　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会真的出现恶魔啊……

　　鲜红的隧道壁如血一般，暗淡的灯光将视线蒙上旧照片似的的枯黄。

　　每走到路的末尾，两边中的一边便会有门自动打开，像是幕后有人在指引着他们前行。

　　凌川凉也与白兰再次走到了路的末尾，这一次不是死路，而是一扇大门。大门缓缓拉开，露出了后面黑红色调的房间。

　　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个身材消瘦的青年，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女的身材高挑，穿着皮衣皮裤，大腿上绑着腿包，里面塞了一条卷好的皮鞭。

　　白兰没能见到心心念念的恶魔，整个人瞬间泄气，发出了失落的声音：“诶——？说好的恶魔呢……”

　　对面的两个人见到他们后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明显感觉身体放松了。

　　可能是感觉孩子对他们不构成威胁吧。

　　白兰眯起了眼睛，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突然弯着唇角无声地笑了，嘴里哼哼着不成调的歌：“选择题~选择题~大家来做个选择吧~”

　　凌川凉也知道白兰又在谋划着玩选择题了。

　　“欢迎四位选择恶魔之路，通过这条路的人可以获得第三层迷宫的地图哦。哎呀，那可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迷宫啊，没有地图很可能踩到陷阱呢。”

　　这次说话的电子音变成了女性，看来是又换人了。

　　“三十分钟后，你们的手环会为你们注入麻痹性毒素，中毒者会全身麻痹12小时。”

　　凌川凉也对面的女性马上试图摘下手环，发现这手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没用的，这个手环现在是摘不下来的。”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你们要想办法同时按到别人手环上的红色和蓝色按钮，有两个人的按钮被按下即可过关。”

　　别人，两个人，这样的词语不断地暗示他们也可以按队友的。

　　凌川凉也忍不住瞥了一眼白兰。

　　这家伙应该不会突然发疯吧？

　　白兰注意到了凌川凉也的视线，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故作委屈道：“什么呀，凉也，为什么这么看我？我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哦，我们是同~伴~呀！”

　　“顺便一提，按下两个按钮会立刻注射毒素。那么，现在我数三二一，就要开始三十分钟倒计时了哦。”

　　“三、二、一！游戏开始啦！”

　　女人马上抽出绑在大腿上的鞭子，手腕一抖将长鞭甩了出去。她的目标很明确，是看上去体型偏瘦一些的凌川凉也，可能是在她眼里凌川凉也更好对付。

　　白兰赶在凌川凉也使用个性前将他扯过，躲开了女人的鞭子，同时他借着这个姿势凑到凌川凉也的耳边小声说道：“用念就不好玩了。”

　　凌川凉也：……

　　女人一击不成，抽回鞭子准备再度出手，同时喊道：“比尔多！”

　　她身旁的男性闻言从后腰抽出两把匕首，在女人甩出鞭子的同时将匕首飞向二人。

　　配合得还挺默契，看来这两人不是临时组成的队友。

　　白兰将凌川凉也一把推开，弯腰躲过鞭子，然后又扭着身子躲开了两把匕首。

　　凌川凉也现在还搞不懂白兰到底想做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柯娜，我来对付他。”比尔多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白兰的身边，很难相信他瘦弱的身体竟有如此快的速度。

　　柯娜反手一鞭子抽向凌川凉也。

　　凌川凉也本来想不管白兰的话直接将眼前的女人冻住，但是想到这么做之后白兰可能会想尽办法坑他，最终还是决定躲开，好在曾经进行过躲避训练，躲开鞭子还是轻而易举。

　　那边白兰已经结束了战斗，将比尔多的双臂反手钳制在他的背后。

　　“那边的……柯娜小姐是吧？请快停下来哦。”白兰达成了他的目的，笑得眉眼弯弯。

　　柯娜看到被控制住的比尔多，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没想到比尔多竟然被一个孩子打败了。不对，能跟他们同时通过第一层迷宫的孩子，怎么想也不会是普通的孩子，是她太轻敌了。

　　柯娜收回了鞭子，神色平淡：“你要做什么。”

　　白兰冲凌川凉也眨了眨眼睛，凌川凉也翻了个白眼走了过去。

　　又来了，白兰永远玩不腻的选择游戏。

　　被白兰按住的比尔多想挣脱开白兰的控制，但他怎么也无法挣开，白兰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箍住了他，力道大的令他完全动弹不得。

　　“柯娜小姐，你们是情侣吧。”

　　柯娜的脸冷了下来，又重复了一遍：“你要做什么。”

　　“我有一个困扰了我许久的问题想知道答案，所以决定与柯娜小姐玩个关于选择的游戏。”白兰仍是一副笑脸，“现在你的情人在我手里，如果你选择按下自己的两个按钮，我可以放掉这位比尔多先生，甚至解决掉我的同伴，然后我与比尔多先生一起走出这个房间。”

　　“如果你选择按下比尔多先生的两个按钮，那么我会解决掉我的同伴，与你一起走出这个房间。”

　　凌川凉也站在旁边一脸冷漠。

　　反正怎么选都是解决掉他是吧？！

　　柯娜问：“你怎么保证能解决掉你的同伴？”

　　白兰说：“你刚刚也见过了吧，他完全没有攻击手段哦，就是个废人啦废人，我带着他也没有用对吧？”

　　凌川凉也：……很好，白兰，趁机说我是废人，你死定了。

　　原来这就是刚刚不让他用个性的原因。

　　柯娜看都没看比尔多一眼，马上做出了决定：“按掉比尔多的。”

　　比尔多的眼瞳因震惊而细微的晃动，他睁大了眼睛望向柯娜，但是柯娜始终没有看向他。

　　白兰按下比尔多手环上的红蓝两色按钮，比尔多感觉手腕一痛，瞬间浑身僵硬无力。

　　“凉也，你可以动手啦——”白兰的表情似乎很失望，看来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没有解决，或者得到了不满意的答案。

　　“你骗我！”柯娜大叫。

　　这种无聊的选择游戏总算结束了。

　　凌川凉也在柯娜反应过来前将人冻上，只露出戴着手环的那只手，他上前几步按下柯娜手环上的按钮。

　　房间内的另一道门自动开启，后面还是隧道，两个人都没管会被注入身体内的麻痹性毒素，继续前进。

　　刚走出去没多久，凌川凉也按住白兰的肩膀，接着白兰的大半个身子都被冰所覆盖。

　　“哇，好冰好冰！”白兰站在原地叫着。

　　凌川凉也笑容可掬：“你刚刚趁机说我废人来着？”

　　“那个当然是为了骗柯娜小姐做出选择才这么说的，凉也最强啦！”

　　凌川凉也没在废人的事上过多纠缠，这本来就只是个找白兰茬的借口，他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你刚刚说的，困扰了你许久的问题，是什么？”

　　“诶——？凉也对我的事感兴趣吗？”

　　凌川凉也的脸上浮现出别扭的神色，他的确是很好奇，但还是嘴硬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唔，虽然我也想跟凉也分享呢，但这是个秘密哦！”白兰的紫眸中盈着笑意，“如果凉也想知道的话，就用你的秘密跟我换。”

　　——又给他挖坑。

　　凌川凉也嘁了一声，不管白兰自己继续往前走。

　　白兰在他身后喊：“凉也——！放我出来啦——！”

　　凌川凉也停住脚步，回头：“反正你自己也能出来的吧？”

　　“真是没办法。”白兰在他的注视下破冰而出。

　　果然他以前出不来的样子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