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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黑暗中的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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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到小公园,原本还以为这边会有很多人来看烟花,结果只有他们。马上到烟花大会正式开始的时间,突然小公园的路灯全暗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突如其来的黑暗,月岛感觉衣服被人拉住,回头:“干嘛?”
林星宁愣了好几秒才收回手,紧张心虚,磕磕巴巴地回答:“吓…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众人纷纷对这个状况发出疑问。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不远处的天空炸开一朵烟花。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小公园的灯是为了配合烟花大会的气氛才关掉的。
绚丽夺目的光,开出花朵的形状,一朵一朵。
林星宁听着大家嘻笑打闹的嘈杂声,深深吸了口气。
烟花大会结束之后又拍了集体照,大家准备离开。
林星宁临回家想去买稠鱼烧带给月岛妈妈,因为稠鱼烧的店铺距离市集门口也很近,她一个人过去,买完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被一个人叫住了。
“那个……”一个穿着浴衣的男生过来搭讪,“你好,刚才放烟花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但是有点紧张就没有过来打招呼。
“我叫高木慎一,在附近上高中。”
她想起西谷之前说的小混混,有点拘谨地回复:“你好。”
高木看上去很高兴,他拿出手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和我交换号码吗?”
林星宁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一只手臂从高木身后搭到了他的肩上,田中阴恻恻地在他耳边说:“交换号码?”
高木一个激灵。
西谷从他手机拿过手机,冷笑着输入数字:“告诉你作为父亲的我的号码吧。”
他们之前看到高木靠近林星宁的时候就担心对方不怀好意,走近发现果然是在搭讪。
月岛本来还想去凑个热闹,注意到泽村带着怒火走向这边,转而赶着林星宁往回走:“你麻烦死了。”
林星宁回头看见泽村压着田中和西谷的脑袋向人家道歉,心虚地没有反驳。
练习+补习,似乎已经成了乌野排球部习惯的日常。
练习结束后的社团活动室学术气氛十分浓烈,有时候林星宁还会和菅原讨论三年级的数学题,听得一群学渣十分头疼。
不过随着期末考的临近,很快学渣们也不需要接受公式和定理的摧残了。最后一个晚上的补习结束,林星宁走之前提醒:“今天学习最好不要熬夜,明天考试的时候睡着就完了。”
颇有叮嘱高考生的班主任风范。
日向和影山听话地点头。
回家之后,月岛妈妈叮嘱林星宁和月岛快洗手去吃晚饭,她今天晚上要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会迟点回家。
林星宁又开始了学校日常的分享,争分夺秒地说了一些趣事还顺便告了月岛的状,从客厅跟到玄关,等月岛妈妈换好鞋才恋恋不舍地说:“路上小心~”
等两个人吃了饭,洗好碗,林星宁没有人说话,十分无聊地侧着脑袋趴在沙发背上,对着月岛一会儿一个问题:
“月~作业做完了吗?要对答案吗?
“数学的几何题做出来了吗?要我教你吗?
“古文的文章背了吗?我觉得好难背哟。”
月岛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塞她脸上:“不对答案,做出来了,文章背了。”
他还补充:“你觉得难背是因为你笨。”
林星宁抓着抱枕跪坐起来的时候,月岛已经上楼了。
“……切,小气~”
对月岛来说,期末考的难度根本不用担心及格的问题,因此写完作业之后打算稍微看一下书就睡觉,他从包里拿出笔记,刚翻开,灯就黑了。
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环境,就听见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林星宁声音急促地来敲门:“月?月!停电了吗?”
他打开门,门外的林星宁用手机屏幕当做光源,一脸慌张。
“可能是因为附近电路检修。”月岛解释,“大概两三个小时就会有电了。”
“……”
月岛感觉她有点奇怪:“怎么了?”
林星宁犹豫着开口:“月可以和我待在一起吗”
因为说的话有歧义,她说完才意识到,又补充了一句:“……到有电就好了。”
哦?难得看到她这样的状态,月岛抱着戏弄的心情靠在门框上:“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拜托了拜托了,全世界最善良的月岛萤君!”
“全世界最善良的月岛萤君”做出点评:“太敷衍了,理由呢?”
“……我怕黑。”
从厨房找到了备用的蜡烛,月岛用余光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着用手机屏幕打光的林星宁,他对对方怕黑的原因隐隐有点猜测,不过没有追问。
在茶几放上点燃的蜡烛,月岛问:“这样可以吗?”
林星宁点点头,缩到客厅长沙发的一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你真的只是怕黑吗?”月岛靠着另一边的扶手坐下,单手托下巴,“反应也太大了。”
她没有回答,两个人就安安静静地坐着。
本来月岛也不是非要和别人说两句话的人,于是自己根据恢复电力的时间在脑中拟定复习的课程,如果很迟的话还是先洗澡睡觉吧。
“……月。”林星宁突然出声。
“嗯。”
“没事,就是叫你一下。”
月岛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出声抱怨。
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林星宁又轻轻叫了一声:“月。”
“……干嘛?”
“月知道的吧?”面对月岛不露声色的照顾,林星宁有点不好意思,她莫名有种心里的那些沉疴也不算什么的错觉,顿了一会儿说,“我会转学的原因。”
“嗯,之前妈妈告诉我了。”
“其实,被绑架之后……有人帮助我逃跑了,”林星宁很少回忆那段让她恐惧的记忆,有点磕巴地说,“她只能帮我离开绑匪的落脚点,我只有一个人,没有交通工具,在不认识的地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好在那里附近有个很大的废弃工厂,最后我逃到一个厂房里,躲在机器管道的内部。”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又看到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恐惧已经牢牢刻在她的灵魂深处,几乎要化作实质。
她没有自虐的倾向,更不喜欢沉溺在负面情绪里,所以几乎不会去回忆这件事,甚至有时候不小心想到也会很快回避。
“……没事吧?”月岛借着烛光,看见她闭上了眼睛。
她在心里默念:已经过去了,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很安全。
林星宁睁开眼:“没事。”
“绑匪也到厂房里找过,我比较幸运地没被发现,大概过了十一个小时被警察找到了……时长是警方告诉我的。”
她跳过了中间最绝望的故事,像总结报告一样说:“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但是变得怕黑了,去医院的精神科检查说是PTSD,不过没有严重到需要日常吃药的地步啦~”
林星宁不太喜欢把自己负面的、不好的情绪传递给别人,话题一转,又说起别的事:“不过方向感不好是一直都有的毛病,跟这个没有关系。”
说完以前的事,林星宁又马上压下情绪,恢复到她习惯表现出来的乐观而又有活力的样子。
她如同以往带着笑意微微抿起的嘴角,故作轻快的语调,都让月岛有点烦躁。
毕竟两个人也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何况他不是真正冷漠的人,多少还是把她当做了朋友——就算他没有把她当朋友看,这种态度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说起最恐惧难过的事,也不给别人一点担心的余地,他甚至没有表露出半分担心,就感觉到对方的拒绝。
令人火大。
“难过就难过,想哭就哭,”月岛站起来俯视她,语气充满了嫌弃与不耐烦,“没人非要看你笑。”
林星宁感觉到“月岛式”的安慰,鼻子酸酸的,她扁扁嘴:“谁想哭了。”
他走到茶几边上拿纸巾冲林星宁扔了过去:“不用在意,反正我是‘会装作没有看见’的类型。”
“……”
十五分钟之后
“太久了!”
“好烦啊,怎么了!”林星宁非常不文雅地擤了擤鼻涕。
“……还要纸巾吗?”
“……要的。”
这天晚上月岛妈妈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恢复了供电,她发现茶几上留下的蜡烛的痕迹,去敲自家儿子的门。
月岛简单说了停电的事。
“之前都忘记告诉萤星宁怕黑了,储藏室有准备手电筒。”月岛妈妈带着一点懊恼自责的情绪。
月岛有些意外自家母亲知道:“怕黑的事是那家…林自己和妈妈说的吗?”
“林先生告诉我的,星宁一次都没有提过,可能是从小习惯了林先生……”月岛妈妈突然意识到和还在上高中的儿子说大人的一些是非不太好,于是改口“总之没事就好了,萤早点睡吧,晚安。”
“……嗯,晚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