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之莹》陪同

32、元旦（二）

　　可是林莹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最后居然还是碰上了。
　　因为元旦期间，在校学生可以凭借学生证随意进出学校。这天中午，林莹背好书包，里面放着餐盒，准备去学校外面的快餐店打点饭吃。
　　不是因为学校在假期期间不提供饭菜，实在是因为假期中学校食堂摆出的零零散散的饭菜，看起来确实让人提不起食欲。
　　冬日明媚。虽然很冷，但是天气很好让人心里很舒服。林莹哼着歌，刷了卡，走出了校园。
　　没想到啊没想到，刚刚走出去的林莹，一抬头看见了一个背着吉他的家伙。
　　林莹强颜欢笑，挥了挥手说了句“嗨”，转身就走，却被夏完堵住了路。
　　“出去吃饭？”夏完好奇地看了眼林莹身后的书包，“出去吃饭你还要学习？”
　　“要你管。”林莹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林莹的身影走远，夏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学校也没有必要去了。转身离开，穿入巷子中去。
　　林莹走了很远，回头看了一眼。她突然感觉自己那个样子是不是太过于生硬了。唉，算了算了。反正刚才就是很烦，哪里都能看见这个人。
　　结果，林莹在餐厅排队准备点菜名的时候，看见了俞画，她记得这个人，就是他告诉自己安达的事情。此时的俞画，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手臂上也绑上绷带，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嚣张的样子。
　　林莹一下子想起来几个月前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林莹其实也明白自己之所以不愿意和男生相处，哪怕是关系最近的夏完，都是因为那件事情。一些十五六岁高中生的幼稚想法，却影响了几个人、几个家庭的命运。
　　还好自己是受影响最小的那个。她暗自庆幸道。
　　打完饭付好钱之后，林莹离开了餐馆，回到了学校。
　　无事可做…
　　林莹本来是打算学习的，但现在心里面一团乱麻，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任何一个问题。她叹了口气，放下了笔，敲了敲自己的头。
　　连续几天的积雪，让地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的毯子。林莹觉得无聊，于是打算去操场上玩。到了操场，林莹完全愣住了。
　　操场几乎没有什么人来过，地上的雪层还是整整齐齐的样子，隐隐约约有着些许的脚印。所有东西都是白色的，绿草坪是白色的、主台是白色的、旗杆是白色的，所有的世界，都沉入到白色的沉默里面。
　　林莹想起以前。在院门口的巷子里面，也拥有者同样让人难以忘却的白色。林莹的妈妈抓着年纪幼小的林莹的手，笑盈盈地看着林莹爸爸用铁锹把雪推到角里。
　　林妈妈对林莹说：”莹莹，等爸爸把雪堆到角落里面，我们就堆一个大大的雪人好不好呀”
　　“好！”林莹抬头看着妈妈，开心地回答道。
　　爸爸总算把雪都清理好了，林莹兴奋地迎上前去，不怕冻似的尽力把雪堆积成球的样子。父女两个人开始忙起来，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雪人还没有堆好。
　　“吃饭啦。”林妈妈从房间走了出来，喊着意犹未尽的父女两人。
　　林莹很听妈妈的话，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妈妈回到了房间里面。在外面待了太久，小小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
　　冬天，热烘烘的暖炉旁，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午饭，是最幸福的时刻。
　　林莹端着碗，乖巧地把妈妈夹过来的菜都吃光。爸爸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他就在一旁坐着，看着可爱的母女俩，开心地微笑着。
　　都回不去了。林莹叹了一口气，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蹲在地上画圆圈。
　　茫茫的白色世界里面，一个小小的女孩，思念着她最重要的亲人。
　　蹲的腿有些麻了，林莹起身，准备回到宿舍去。却看见一个黑色的点，在向着她靠近。黑点越来越大，林莹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男生，远处的男生四处观望，好像是在找寻着什么。林莹也没有多想，继续往回走着。
　　林莹走了好久才看见，过来的男生是陈尧。
　　林莹心里很讨厌这个男生，她没有打算理他，加快了步子。倒是陈尧主动给她打了招呼。
　　此时的陈尧居然像是换了一个人，谦卑地样子让林莹很是不适应。他看见林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挥挥手说：“你好呀，林莹。”
　　林莹一下子愣住了，要不是陈尧之前的样子，她也不会感觉这么惊讶。
　　“是这样的，”陈尧先开了口，“我是来找自己朋友的。还有之前的事情…挺抱歉的。”
　　林莹摆摆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如果这么容易计较的话，不得被活活气死。
　　“你不是要去找你朋友吗？那你去吧。”林莹说完，就打算径直离开。这样的人她不知道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干脆也不搭理。
　　“哦，好的，好的。”陈尧卑微的语气，让林莹听了格外不舒服。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林莹没再搭理他，缓步向宿舍楼走去。

　　走着走着，林莹的头又被敲了一下。她立刻知道了后面的人是谁。一定是自己走神太厉害，还有这厚厚的雪层，掩盖了身后这个无聊的家伙的脚步声。
　　“surprise.”夏完突然出现在林莹的面前，甚至还比了一个剪刀手。
　　“无聊。”林莹白了他一眼，想要绕过他去。
　　夏完却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忘记我们说好的事情了吗？”
　　“什么事情？”林莹一头雾水。
　　“堆雪人。”夏完的声音里面没有一点感情，拉着林莹的衣服就往操场走。
　　“不行，不行。”林莹抗争地想要挣脱。
　　怎么回事？夏完感觉莫名其妙。
　　“操场有人，会被误会的。”林莹辩解道。
　　嗯。确实是个问题。夏完想了想，“那我们去花坛吧。”
　　好吧。林莹心想着。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抗拒。
　　两个人在雪地里并排走着。夏完看了看身旁陷入沉思的林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林莹心中很多的是单纯的开心，不过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空荡的世界里面，两个人在雪地里面缓步前行。有时候夏完就觉得，好像世界上就只有两个人。无声的雪花一片片地落在身上，然后融化，消失。
　　没有完全相同的雪花，而每一个人，也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林莹不知道为什么不安的感觉会这么强烈，但是到了学校花园的时候，她四处看去，发现没有别人在，就放下心来。
　　夏完蹲下身子，熟练地用手团出一个小小的雪团，按压结实后，向前推着它前进。雪球越来越大，逐渐出现了胖胖雪人身子的雏形。
　　林莹在旁边看着，脸和小时候一样被冻得通红。慢慢露出了开心的神情。
　　夏完一直推雪球推到墙角的地方才停下来，直起身子来掐住腰，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却看见了满脸无奈的林莹。
　　夏完好奇地顺着林莹的示意看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好像是他们班的。
　　哦，记起来了，是和林莹一起担任英语课代表的陈尧。
　　他怎么会在这？林莹和夏完同时想到，不过一个是尴尬，一个是疑惑。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倒是陈尧尴尬了起来，他生硬地挥挥手，对夏完说“你好。”又看向林莹说：“好巧，又碰见了。”
　　林莹满头黑线，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去表达自己的心情。
　　夏完看看林莹，又看看陈尧，终于是打破了尴尬的氛围。笑了笑问陈尧：“巧啊，要不要一起玩，我也是路上碰到了林莹。”
　　“不了，不了，”陈尧摆手，“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完，迅速地离开了花园。
　　林莹扶着额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己的预感还是准的，就不该跟这个家伙来这里堆什么雪人。
　　“还、还继续吗？”夏完看了看满脸不爽的林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继续什么啊？我要回宿舍了。”林莹不高兴了，转身也离开了花园。夏完看着林莹离开的身影，呆呆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剩下的一天，林莹都是在宿舍里度过的。她拿着笔，和一道有一道化学题抗争。方程式的配平让她苦不堪言。这里加一个二氧化碳，那里又忘记写沉淀符号…
　　受不了了，林莹扔下笔离开座位躺到了床上。
　　假期已经过去两天了啊，不知道在家的妈妈过的怎么样。林莹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和妈妈说一声新年快乐，立马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厚棉袄前往电话亭。
　　电话接通的时候，林莹听见妈妈疲惫的声音，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妈妈，是我，莹莹。”
　　“啊，是莹莹啊，为什么给妈妈打电话啊。”
　　“妈妈，新的一年到了，祝你新年快乐。”
　　“傻孩子，你也新年快乐哦。在学校过的怎么样啊？不要委屈了自己，没有生活费跟妈妈要。还有，学习不要到太晚，对身体…”
　　后面的话林莹已经听不清了，她感觉到在冰冷的世界里面，温热的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过。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一直对着电话那头“嗯。嗯。嗯。”
　　嘟、嘟、嘟。
　　十分钟后，电话被挂断。林莹才发觉天突然变得很黑了。整个校园都只剩她自己在外面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仍旧是孤独的。
　　为了妈妈，努力吧，林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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