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之莹》陪同

28、艰难的考试

　　虽然话是说出了口，林莹却没有能够必胜陈尧的信心。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从农村长大的女孩子，从小到大学习英语仅仅是凭借着自己对于语言学习的热爱。她没有去过辅导班，其实家里也没有钱送她去辅导班。她觉得自己很难跟一个在小学时候就课外补习英语的城市孩子相比，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不管怎么样，不仅仅是这次考试，以后的考试，她都会全力以赴。
　　“好了。”林莹在心里这样提醒着自己，要收心了，毕竟第一场考试要考的是语文，别因为打赌搞乱了自己的阵脚。
　　“好了，同学们。该进考场了。”监考老师从教室里走出来，对同学们喊道。
　　大多数同学纷纷放下课本，顺从老师的指示，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林莹发现还有一个男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手里还拿着课本，认真地读着。
　　“真是个爱学习地男孩。”林莹暗叹了一声，走进了教室。
　　坐到了位置上，林莹发现自己身前的位置还空着，因为整个教室仅仅只有一个同学还没有进来。林莹知道，这个位置一定是那个还在外面认真的书的男生的了。
　　终于，到铃声响起的时候，那个男生匆匆地走进了教室，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摘下了眼睛，放在了左手边的窗台上。
　　林莹不自觉地瞥向那副眼镜，厚厚的眼镜片着实吓了她一跳。那个男生的近视至少600度，可能还要多，林莹想着。她记得自己初中的同学有一个是一个书虫，她常常形容自己的眼镜“比啤酒瓶底还要厚”。
　　当试卷传到林莹手中的时候，她才终于回过了神。写好自己的信息，开始答题。
　　林莹专注地答起题来，她感觉周围都安静了，仿佛自己就在一个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面，她沉浸在读试卷上每一个字的感受之中。所有的题目，好像都是矮矮的阻碍，拦不住她。
　　诶？笔芯用完了？林莹突然停了下来，在自己的笔袋里面寻找，却发现笔袋里面没有任何一只笔芯。
　　糟糕，忘记带笔芯了。林莹很懊恼，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望向表情严肃的监考老师，林莹犹豫了，她害怕被老师批评。她也不想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举手，她怕别人看向自己。
　　可是……时间在一份一秒地流失。要不？找前面的人借一下？
　　会不会被老师逮到算成作弊啊？林莹刚想伸出手，又犹豫了。
　　严厉的监考老师似乎发现了林莹的不太对劲，走下了讲台，问林莹：“同学，需要帮助吗？”
　　“老…老师，我没笔芯可以用了。”林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老师听完没有说话，拍了拍前面男生的背，简洁地说道：“借个笔芯。”然后从男生手里接过他递过来地笔芯，转交给了林莹。
　　“谢谢老师！”林莹很高兴。她又看了一下男生，心里默默念着，谢谢你。
　　换好了笔芯，林莹继续进行着自己的答题，她迅速投入了状态，顺利地解答下面的题目。
　　等到铃声响起，林莹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手中的笔，一身轻松。
　　林莹想去找和她一个考场的张兰借一只笔芯，想把这是笔芯还给男生。还好还没有用很多，还回去别人也应该不会介意。
　　结果，铃声响完，男生就起身离开了教室，一秒钟都没有多呆。林莹也起身，跟着男生走出了教室，男生在一堆书包中找到了自己的那一个，然后拿出课本来开始复习，似乎对周围有没有人丝毫没有兴趣。
　　林莹站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怕打扰了他的学习。
　　男生突然抬起头看着林莹，厚厚的眼睛下面的眼睛居然没有很小，眼睫毛很长，微微向上翘着，给他的眼睛增加了一点灵气。
　　林莹一下子喜欢上了这对眼睛，所以她红着脸对男生说：“谢谢你的笔芯，还给你。”
　　“不用了，送给你了。”男生低下头，继续投入地复习起来，好像林莹是空气一样。
　　好吧…林莹刚要扭头就走，却看见了陈尧的笑容。
　　说真的，如果不是这个人自身携带的猥琐的气质，这一定是一个很完美的笑，嘴角上扬，形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再加上两颊的小小酒窝…
　　好吧，林莹还是觉得很厌恶。
　　陈尧向林莹摆了摆手，林莹没有理他，提着自己的书包走回了教室。
　　下一场是化学，对于林莹这样想要报考文科班的女生来说，化学简直是个噩梦，她打开资料，艰难地记忆着生疏的方程式、复杂的知识点以及奇怪的科学家。
　　（两个小时后……）
　　痛苦的化学考试终于结束了，林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收拾一下桌子上面自己的东西，刚刚起身，却发现身前的男生的位置上早就空了。
　　真是个奇怪的男生…林莹想着，离开了教室。
　　随后的科目的考试也就这样普通而且简单的都过去了。林莹回想了一下，感觉都还挺顺利的，在考试之间的休息的时候也听到很多男生女生聚在一起对答案，感觉自己没有错很多题目。
　　林莹感觉到很兴奋，因为这样的状态是她一直所期待的，在这样的状态下，她相信自己能够考出让自己满意的成绩。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林莹现在只差最后一场的英语了，而且，这一场考试对于她来说，还有更深的意义。
　　回到宿舍，林莹自动屏蔽了周围三姐妹的对答案和聊八卦。拿起英语笔记就开始往自己的脑子里面塞单词短语知识点。
　　三姐妹早就知道林莹的特点，没有打扰她，慢慢地也受到林莹的潜移默化地带动，开始复习起来。
　　（下午两点……）
　　距离英语考试还有30分钟，十五班的同学们就在教室里准备着。有的自信的学霸趴在桌子上睡觉，大多数同学和林莹一样，低着头认真地复习，做考试前最后的磨刀。还有几个同学在聊天，商量着考完之后一起约玩再回家。只有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侧着身子，托着脸，猥琐笑着盯着林莹看。
　　林莹完全无视了陈尧，继续复习着自己的资料。
　　陈尧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就林莹那样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他看过她的资料，可以确定林莹无法和自己这个从小就补习英语的英语狂人相比。虽然他补习英语是被爸爸妈妈逼的，但是他现在无比感谢他们当年的举动。
　　他不服，凭什么就这样的女生会让魏老师那么偏爱，而他这样的优秀的男生却被忽视？陈尧很不爽，正好，借着这一次考试，让她知道什么叫差距。
　　陈尧冷哼了一声，扭过身去，晃着腿抬头盯着表发呆，因为动作太大引起了身后女生的不满。
　　（下午2.16…）
　　看见窗外别的班级有人离开了教室，班长站起身来，大喊了一声：“好了，走吧。”
　　夏完和陈尧都瞬间站了起来，因为陈尧的位置比夏完的更靠近林莹，他先一步凑到林莹旁边说了一局：“好戏开场了。”林莹没有理他，随后陈尧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教室。
　　夏完笨拙地背着包，一无之前的高冷气质，憨态可掬地跑到林莹面前告诉她：“加油，最后一场了。”
　　林莹笑了：“你看你这样子，像条呆萌的哈士奇。”
　　夏完也笑了，准备离开教室，走到门口转身对着林莹挥了挥手，也慢慢消失在林莹视线里面。
　　林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教室外面，把书包放好，拿着笔袋走向考场，这一次她不打算考前复习，背水一战。
　　试卷下发、填涂信息、听力试音，一切准备就绪，林莹却乱了思路。
　　她想起来在考试之前陈尧威胁自己的那些话，突然感觉自己当时很冲动，一怒之下居然被这种小人抓住了把柄。林莹先在很生气也很后怕，怕如果自己真的因为一点点失误而落败于陈尧，那一切都是太糟糕了。不仅课代表要莫名辞去，还可能身败名裂，受人指点。
　　林莹最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小学的时候，村子学校里面有很多树，体育课上不论男孩女孩都爬上去玩，林莹却是那个永远在树下的人，因为她不敢，虽然树只有两米高。
　　她受不了那些同学们嘲笑的目光，小孩子的童真和无意识有时候最伤人，林莹虽然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心里一直都有阴影。无论她在别的方面取得过什么成就，她仍然还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再到后来，林莹失去了父亲，她愈发变得胆小、愈发没有安全感，直到她长大，越来越成熟，才学会了自己支撑自己，即使是很艰难，也能一步步前进。
　　林莹越想越多，居然忽略了当下最重要的考试，听力已经开始播放了，林莹的身体在做答题的动作，心却完全没有沉下来听录音，当她意识过来的时候，5个短对话已经播放完了。
　　林莹慌了，她居然疏忽漏掉了整整5分的题目！这是巨大的失误！她开始强迫自己努力想要静下心来，却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在慌乱和懊恼之下，她匆匆读完了题目，准备听后面的录音。
　　终于做完了所有的听力，林莹长呼了一口气，可是看到前五道题目试卷上的空白，她还是感觉很可惜，她想要随意蒙5个答案却不知道要蒙哪一个，每一个答案都是那么的相似，她无法决定要哪一个。
　　“唉”林莹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随意地选择了五个答案，开始做后面的阅读理解。
　　（考试还有十五分钟就结束了,请大家注意掌握时间）
　　随着提示的声音响起，林莹写完了作文的草稿。
　　在一个多小时的情绪平定后，她现在格外冷静。在剩下的十五分钟时间内，她用8分钟认真地誊抄完了作文，又用五分钟涂完除了前五道题目的所有选择题，时间仅剩最后7分钟。
　　林莹把试卷翻回第一页，看着令她发愁的五道选择题。
　　她随手写的答案还在上面，她却觉得她之前选的那些选项都不怎么靠谱。
　　算了…凭着感觉走吧。林莹这样想着，简单浏览了一下5道题目的15个选项。
　　BACAB。
　　林莹放下了笔，倚在身后的椅子上，看了一眼表，还有三分钟考试结束。她总算是在一定意义上做完了所有的题目。
　　回到教室，收拾教室。
　　（晚上九点半）
　　晚自习结束了。明天早上，同学们都会离校，去享受长达三天的期中假期。
　　和往常一样，林莹走到了女生宿舍楼的后面。
　　十五中学宿舍一般很晚才会关门，因为学校晚上开放独立的自习楼，有很多积极学习的同学会在那里学习到很晚才回去。
　　也是和往常一样，林莹看到了坐在树旁的夏完。
　　从案子结束的第二天开始，林莹和夏完就约定好每天晚上在这里呆上一会。其实说是约定，是夏完请求、林莹答应而已。
　　夏完笑着对林莹打了招呼，轻轻拨弄着吉他弦，单调杂乱的音符慢慢地组成一个完整的曲调，夏完低声唱着，每唱完一首歌，都能收获林莹的掌声和欢呼。
　　这里足够偏僻，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小小角落里，充满着温馨。林莹有时候想着，如果一直到高三都可以这样该多好。
　　天气越来越凉，好像叶子也怕冷，纷纷让大自然的调色板把自己染成暖色，然后拥抱大地。叶子们聚集在一起，准备携手度过寒冷的冬天。
　　也许真的是这样，凋零的美，也是一种美。林莹想着，沉浸在音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