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梦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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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空自下了朝，不知为何，心中顿感空落，但被延陵溪喊去栖凤阁说笑了几句，十妹是个好动的主，坐了没多久，吵嚷着要去宫外，延陵空哪敢依她，上次带她出宫外就被父皇好一顿臭骂，可十妹还是不死心，也不知如何脱身。
正当延陵空为此苦恼之时，小卓子竟然来了，他神情凝重，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大响头，道：“爷，小卓子对不起您！奴才不求什么，只求奴才的老母亲能安享晚年！爷，太子爷找了……涵梦姑娘，在河边小屋。”
延陵空突地心中一滞，夺路而跑，只留下小卓子痛哭流涕，延陵溪见事态严重，赶紧追了上去，延陵空一路狂奔，见路边有马便夺马而上，延陵腾，若你敢伤她，我绝不饶你！
待赶到小屋之时，延陵空一脚踹开紧闭的木门，里头已经空无一人，小卓子那般模样，应当不是假的，延陵空细细察看那木屋，地上有丝挣扎的痕迹，还有绳索的碎屑，应当是涵梦被人擒住，“延陵腾！”延陵空咬着牙，狠狠地捶向地面，当即出门策马扬鞭奔向延陵腾的王府。
快马赶至延陵腾的府上，杀气腾腾的延陵空抽出守门人的大刀，下人无人敢拦，只因如今的九爷身上全是煞气，饶是恶犬见了也要绕道哀叫，待看到延陵腾在后花园赏花时，延陵空便拿着刀指向延陵腾，道：“涵梦在哪！说！”
延陵腾装得一脸无辜，摇了摇头道：“九弟，你这.......那涵梦姑娘的身份你可知？本王也是为了你好啊！”
延陵空哪敢饶他，那刀越发逼近延陵腾，似是有些魔怔：“管她是何身份，我只问你，她如今何在！”
只听得一声“给朕住手！”，延陵空转头看见延陵誉和柳下蕴照站在不远处，手上一顿，一旁的侍卫见状赶紧齐齐上前抓住，延陵空挣扎道：“放开！放开！”
延陵誉怒了，上前就是一巴掌，延陵空被猛地一扇，耳朵嗡嗡作响，突然“啊”地大喊起来，眼眶噙满了泪水，延陵誉责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他再不济，也是你亲哥哥！空儿，给朕放下刀！”
延陵空还是紧握着不放手，延陵誉见她这般倔强，转身向延陵腾问道：“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老九无缘无故可不会这般！”
延陵腾跪了下来，道：“父皇，儿臣有罪！儿臣原本听民间传闻说老九与一青楼女子纠缠，儿臣作为兄长当然不能让皇家蒙羞，暗地警告了那女子一番，没成想这女子竟挑拨儿臣与九弟的关系，儿臣深觉有异，便查探了那女子的身份，她竟是前司徒族的天女！”
“什么？！腾儿，此事可大可小，可有凭证？”延陵誉苦寻多年未果的司徒皇朝的天女，竟就在京城之中，然他秉性多疑，总是要确认一番。
“父皇请看，这是从她住处搜出的玉佩，儿臣之言句句属实，不敢有所隐瞒。”延陵腾唤下人呈上那块血滴形玉佩，一切了然，不必多言。
延陵誉大笑一声，道：“腾儿做得好！”转而拿着玉佩，扔到延陵空脸上，道：“这女子分明就在挑拨你们兄弟关系，意在朕的延陵皇族分崩离析，你竟如此糊涂，真是让朕失望！”
延陵空不愿相信这般事实，只觉天旋地转，这是假的，这定然是假的！她恍惚地望向眼前的三人，嘴上仍不断念叨着：“我不信，她不是，她不是.......”
延陵腾装作无辜地说道：“九弟啊，那女子瞒了你这么久，她就是想让我们兄弟不睦，好让司徒家东山再起！”
延陵誉脸色铁青，道：“延陵空听旨，朕要你亲手诛杀司徒妖女！不得有误！”延陵与司徒，本就是势不两立，既然空儿动了情，那女人就非死不可。
延陵空猛地摇头道：“不要！我不要！父皇，我不会让她死的！我愿以我一命换她一命！”
延陵誉正欲怒责，柳下蕴照突然开了口：“皇上，九皇子年轻气盛，还是让微臣帮她开解一番。”
延陵誉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厉声道：“那个女人，不会活过今天，空儿，你还是不要执迷了！正是怜惜你，父皇才让你亲自处理！”说完便与延陵腾齐齐往皇宫而去。
柳下蕴照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延陵空，血色双眸仍是熠熠生辉，柳下蕴照轻声道：“那日微臣便让殿下放手了，何必执迷？罢了，罢了，这都是她的命数！”
“命数？我不信！”延陵空突地站了起来，抓住柳下蕴照，道：“你能救她，是不是？”
柳下蕴照只说了几句：“缘起缘尽，生死轮回，生即是死，死亦是生。”
延陵空紧紧地握住他的双臂，泰然跪下道：“国师，我求你，求你救救她！”
柳下蕴照仍是摇头，道：“殿下，微臣只能让殿下见她最后一面了。”
阴暗潮湿的天牢
柳下蕴照让守卫开了门，便退下了，延陵空一见到涵梦，便拉住她的手，慌促道：“涵梦，我们走！离开全溪，离开崇嵘，我们……我们去夜阑，去哪儿都好，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做这个九皇子！涵梦，我……”
涵梦似是又恢复往日的柔情，她扶着延陵空坐了下来，示意她不要说话，兀自说了起来：“空，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延陵空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正欲说话，涵梦却开了口堵住她欲说之言：“司徒皇族，坐拥崇嵘百年之久，每一个朝代，都有天女守护。所谓天女，大抵就是关在皇宫内苑，终其一生为皇室守着龙脉，擅离即死。”
涵梦走到窗前，接着说道：“我，一出生就已经没有选择了，但我并不甘心就此终老，一个夜晚，我偷溜出宫，带着天女世代守护的祥物，但就在那日，你的父皇，起兵造反。”
“之后我颠沛流离，来到了风月楼，遇到了你，我觉得像是一场梦，异常绮丽的美梦！之后……”涵梦还未说完，却捂住肚子，生吐了一口鲜血，染红了窗上的纱布。
延陵空上前抱住了往下倾倒的涵梦，十分慌乱地往外面说道：“来人！太医！给本王出来！来人啊！”
怀中的涵梦笑着，玉指轻轻一点延陵空苍白的嘴唇，道：“空，你给了我太多，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欺骗了你，我.......配不上如此耀眼的你。”
延陵空搂住她，摇头道：“不是不是，是我骗了你！我……我是个女子，一个胆小鬼！我迟迟不告诉你，怕你不肯接受我！涵梦，我求你活下来，哪怕用我的性命来换！”
涵梦笑的很灿烂，道：“空，女子又如何？我爱的是你，只能是你！空，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不！你若是死了，我绝不独活！涵梦！你要活着！你不是说要看单虞山的日出吗？我，我……”延陵空此刻只想她能活，哪怕舍弃所有！
涵梦缓缓笑道：“空，我是司徒皇族的天女，你是崇嵘未来的皇，你我本就是......不得善终......”延陵空心中一惊，那日她与国师的话，原来涵梦全部都听到了。
涵梦苍白的双手抚上延陵空的面颊，就像是弹琴一般，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笑着弹完，又双手捧住她的脸：“空，我好想好想，活到你说的那一天，白头到老。这首曲子，叫寒梦。我们这一场绮丽的寒梦，该醒了。”
“不！涵梦，不！”延陵空握住她的手，无奈，佳人已逝，涵梦永远地闭上了她清澈的明眸，身上再无气息。
延陵空的泪水像是开闸的洪水般，她抱住涵梦，试图用体温暖她，口中喃喃道：“涵梦，你别玩了，你身子本来就冷，我帮你暖暖！涵梦，你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我不贪玩了，不闹你了，我会乖乖的！涵梦，涵梦！你.......醒一醒......”
两情相悦，却道是痴梦一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梦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