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喜剧》耶一

13、第十三章

　　安哥拉曼纽：“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咕哒瘫在床上，痛苦地纠结等下洗澡要不要戴眼罩，随口道：“你说。”

　　“其实我不是一个好人。”安哥拉曼纽谨慎地措辞道，“我活着的时候有很多人希望我是一个超级大坏蛋，而后我死去了，作为这个愿望的集合体去往了英灵座。”
　　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咕哒皱眉，“什么意思？”

　　“如果你读过波斯的神话，你应该会知道我的名字。”安哥拉曼纽说，“在波斯神话里，最高的神明苏尔凡由于孤独，于是许愿想要一个孩子，他祈求了一千年，终于怀了孕——”
　　咕哒悚然一惊，“卧槽，这个神话这么劲爆？男人居然可以怀孕？”

　　安哥拉曼纽：“……”
　　“这不是重点！”他暴躁道，“重点是苏尔凡在怀孕的那一刻忽然动摇了，他的孩子因此一分为二，一个代表光明和真理，一个是此世所有的邪恶。”

　　“先出生的那个孩子叫阿里曼，”他说，“也被称作安哥拉曼纽。”

　　咕哒：“………………”
　　她从床上直起身，“你是神？”

　　“我不是。”安哥拉曼纽断然否决，“魔神是不可能被召唤的，我只是一个无名村庄的普通人，因为被村民们选中成为此世之恶，所以变成了那样的存在。”

　　咕哒想了想，似懂非懂地问：“就像话剧里扮演神明的演员？”
　　“对。”安哥拉曼纽说，“只是角色扮演罢了，我并不是真货。”

　　那你们村里人还真是会玩啊，咕哒想。
　　她挠头，“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这么重要的事，如果要说肯定早说了，安哥拉曼纽没有第一时间坦白大概是在顾虑自己的出身，毕竟代表恶神这种事确实不太好听，不过现在忽然改变主意决定不再隐瞒……难道是想放弃之前说的什么毁灭世界的愿望开始从良？

　　咕哒屏息凝神，等待从者接下来的发言，但安哥拉曼纽自爆完身份后就没了下文，他含糊地扯掰了半天，最后说：“就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想先跟你说清楚。”

　　咕哒：“……”
　　这份说辞可疑到她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我是不会去参加圣杯战争的。”咕哒警惕地说，“什么叫‘突然想起这件事’？我学生放假没写作业还会说没带呢，你编借口能不能走点心？”

　　“这种事又没什么好记的，忘了也正常吧？”安哥拉曼纽嘟囔道，“不参加圣杯战争就不参加呗，我也懒得和其他从者战斗，有这时间做点什么不好……”

　　咕哒眉头一皱，直觉事情并不简单。
　　她又追问了几句，但安哥拉曼纽深谙装傻大法一概避之不答，咕哒被气得差点起了动令咒的念头。

　　不过玩过横版游戏的玩家都知道，道具必须在紧要关头才能使用，咕哒气归气，理智尚在，到底忍住了这个念头，她从衣柜里翻出眼罩，抱着衣服哼哼唧唧地去了浴室。

　　因为要蒙眼，人民教师放弃了冲浴，放好热水直接钻进浴缸，期间因为看不见东西撞到了好些东西，浴室里一阵哐当声。

　　骤然失去视觉的感觉糟糕透顶，咕哒有些恼火地趴在浴缸边缘摸索掉到地板上的沐浴露，忽然听见士郎在浴室外喊她。

　　“姐？”因为看不见，士郎的声音也莫名有些失真，“刚才那是什么声音？你摔倒了吗？”
　　“没事！”咕哒喊道，“就是手滑了一下！”

　　“你小心一点啊。”士郎说，“对了，你房间那把刀是不是拿回去了？”
　　咕哒一愣。
　　“刀？”她有些错愕，“它不是一直摆在我书柜上吗？”

　　“你没拿吗？”士郎的声音小了些，“我今天中午打扫你房间的时候看见它的刀鞘有点掉漆，下绪也很老旧，就拿到仓库想补漆，可是刚才去看的时候它不见了……我再去找找。”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什么刀？”安哥拉曼纽问。
　　“那个啊，是我家的一把短刀。”咕哒艰难地摸到了沐浴露，火速挤了一把，“听老爹说可能是织田信长的藏品，不过因为没有刀铭，所以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就放在房间里当装饰了。”

　　“没想过送去鉴定吗？”安哥拉曼纽问，“说不定真的是古董呢。”
　　看不到泡沫的搓澡感觉像是在洗鱼身上的黏|液，咕哒意兴阑珊极了，懒散道：“没必要，那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话虽如此，她洗完澡后还是趿拉着鞋跑去仓库转了一圈，仓库比咕哒早上醒来时还要凌乱，各种各样的废旧电器零件散落在地上，士郎不知道去哪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电筒还亮着光。

　　安哥拉曼纽啧啧道：“口是心非。”
　　“要你管。”咕哒说，啪地一下打开仓库的灯。

　　其实咕哒之前把短刀送去鉴定过。
　　鉴定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估价，而是因为人民教师觉得一把刀没有名字喊起来太麻烦，结果商业街那边的古董店店长看过短刀后很是兴奋，叫来了认识的同行一起辨认，最后确定它是室町时代的造物。

　　“虽然刀身无铭确定不了锻造者，但这种年份的刀绝对有收藏的价值。”店长说，“客人是如何得到这把刀的？”
　　咕哒想了想，严肃道：“这是我从老家的火灾现场抢救回来的。”

　　这也不是她说谎，咕哒当年在火灾现场被救出的时候手上确实攥着那把短刀，即使肌肉痉挛了也不肯放开，像是落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古刀不耐烧，说是咕哒抢救了它也没错。
　　店长登时对她肃然起敬。

　　后来那把无名刀被卫宫切嗣好好地供了起来，佩戴短刀对于女性和小孩来说有破除灾厄的意义，卫宫切嗣因此觉得是它保佑了咕哒在大火中幸存，咕哒不太信这些，但也把短刀放到了书架上，当成吉祥物每天摸一摸，平时几乎不怎么去管它。

　　好歹是同甘共苦过的好兄弟，说不在意是假的，咕哒草草地在仓库里转一圈，没见到熟悉的刀鞘，便打算回主屋找士郎问一下情况，她提着手电筒离开仓库，穿过后院时忽然督见有个人影站在客居的外廊上。

　　“——哇啊！”
　　咕哒吓了一跳，大声叫了出来，伫立在不远处的男人闻声抬头，平板无波地看向她。

　　那是一个眉目安然的男人。
　　男人身着复杂的长袍，露出的双臂满是刺青，他有着典型的欧罗巴人种的五官，肤色却略微偏黑，过长的白发虚虚地挽着。

　　咕哒正震惊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居然跑进了她家后院，就听见身体深处传来了清晰而连绵不绝地破碎声。

　　安哥拉曼纽的声音猛地在她耳边炸起。
　　“Master！”懒散的从者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焦急和惊惧，他大声道：“快跑！”
　　“——那是一个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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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之前的章节顺序，延续咕哒线感谢在2020-01-08 23:51:25~2020-01-15 21:4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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