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霸总家装机器人的日子》殊星

4、第4章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程安安滚进了床底。
　　与此同时，卧室灯光大亮。

　　何东成半坐在床上，脸上还带着一抹噩梦初醒的惺忪，他盯着空荡荡的房间，思绪有片刻的茫然。

　　自从回国后，他就没有睡踏实过，时不时就要梦到那场绑架，惊悸过后，便是后背冷汗涔涔，他摸过床头柜上的红酒瓶子，轻车熟路地倒上一杯，坐在黑暗上喝完，情绪总算平复下来，汗湿的睡衣黏在身上叫人不快，他起身走向浴室。
　　程安安躺在床底，竖着耳朵听浴室传来的水声。

　　单调而枯燥的声音仿佛永无止歇，像是首催眠曲，将她紧张的情绪麻痹，陷入昏睡。
　　第二天，程安安是被嗡嗡的闹钟吵醒的，她下意识去按手机，却扑了空，手掌拍到地面，有些凉。

　　她缓慢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糟糕，昨天她竟然在何东成的床底下睡过去了。
　　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她躺在床板和地面之间，四周昏沉沉一片，只听见拖鞋踩在地板上轻微嚓蹭的声音，她循声偏头往右看去，一双细瘦的脚踝出现在视线里，雪白的，像是轻轻一捏就会化掉的初雪，勾得人心痒。
　　片刻后，脚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流冲过地面的刷刷声。
　　这人又去洗澡了。

　　程安安心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洁癖，不过这倒是给了她逃脱的机会。
　　她四肢并用爬出床底，然后贴着墙一步步往门口挪去。
　　手刚放上门把手，斜侧的浴室门忽然就开了。

　　何东成下身围着浴巾，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浴室，视线扫过她，浓眉蹙起。
　　看着他裸露的上身，程安安许久未曾回过神来。

　　男人身材很好，肤色白皙，却恰到好处，不似程柏林白到病态般的皮肤，肩宽腰窄，结实的肌肉线条勾成好看的人鱼线，延伸到下腹……

　　“你怎么在这里？”见她站在原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何东成蹙眉道。
　　程安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勉强找回些理智，“主人，该起床了。您想吃什么早餐？”
　　说完又补充，“冰箱里只有青菜西红柿和鸡蛋，西红柿蛋花汤可以吗？”

　　何东成点头，抬腿走了两步，回头对她说，“以后不要随便进我房间。”
　　“好的，主人。”

　　程安安出了房间，靠在墙上捏住耳朵，缓了好一会儿，热度才降下来。
　　“以后不要随便进我房间……”她学着何东成的话阴阳怪气地做鬼脸，撇撇嘴往厨房走去。

　　蛋花汤做得快，程安安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还不到十分钟，她转身又去厨房凉拌了个菠菜端上餐桌。
　　何东成走出卧室时，程安安已经端端正正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等他了。
　　看见他，扬起八颗牙式的标准笑脸，“主人早上好。”

　　何东成嗯了一声，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
　　目光在她身上定格了几秒，落在白色的瓷砖地面，上面踩着双脚趾涂了粉色指甲油的脚，看起来很小，似乎还没他手掌大，“你的鞋呢？”他问，如果没记错，昨天她穿的是双白色的小皮鞋。

　　程安安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忘了穿鞋，“啊，我这就去。”
　　她去客厅套上鞋子后回来，看到何东成正拿着勺子喝汤。

　　“味道还合您胃口吗？”虽是问话，但程安安语气里却透着自信。
　　何东成淡淡抬眼，“还行。”

　　只是还行？！

　　程安安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刨根问底，“那是哪里不合您的胃口呢？”
　　何东成抬起筷子，在碗边敲了一下，“食不言寝不语。”
　　叫她闭嘴的意思。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来。
　　何东成放下筷子，往门口走去。
　　程安安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可视门铃上，何西就嬉皮笑脸地挥手，“二哥，是我。我来给你送爱心早餐了。”
　　“不需要。”何东成抬手就要按灭屏幕。

　　何西就忙扒住镜头，“哥，别挂别挂，我来给你送A36的说明书，还特意叫程博士过来给A36做检查。”
　　说着他往后退一步，程柏林清隽的眉眼出现在屏幕上。
　　看到他的一刹那，程安安简直想喜极而泣。

　　“何总早上好。”程柏林道。
　　何东成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按下开门键。
　　两人进了门，看到程安安，何西就笑嘻嘻地打招呼，“A36早上好啊。”
　　“您好。”程安安一板一眼地回复，面上冷淡，心里却激动得在狂吼。
　　她忍不住看向程柏林，对方给她一个稍安的眼神。

　　西就去厨房拿碗盘装早餐，经过餐厅时闻见一阵香味，新奇地探头看去，“哥，你正吃早餐呢？那正好，我也没吃呢，一起一起。咦，怎么就一双筷子呢？”
　　他皱起眉，“哥，你不会是虐待A36吧？”
　　“虐待？”何东成筷子一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你什么时候见过机器人需要吃饭？程博士，你说是吗？”
　　程柏林点头，“何总说的没错，机器人的确是不需要吃饭，A36能够用餐也只是为了照顾雇主的陪伴需求。”

　　何西就不赞同道，“啧啧，叫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看着吃饭，也就你这种不解风情的柳下惠干得出……”
　　何东成轻飘飘地看他一眼。

　　何西就立马闭了嘴，屁颠颠给他碗里夹个包子，“哥，尝尝，庆丰祥的包子，我可排了半小时的队。”
　　见何东成动了筷子，他轻拍胸口靠回椅背，捏着包子正要往嘴里放，又想起什么，朝程安安勾勾手。
　　“过来。”

　　程安安慢吞吞走过去。
　　“张嘴。”
　　“啊？”
　　还没来得及问干嘛，何西就直接将包子塞进她嘴里，“赏你了。”
　　“……”
　　这是在逗狗吗？

　　程安安气得磨牙，磨到一半眼睛就忍不住眯起来，这包子也太太太好吃了，虾肉Q弹鲜嫩，整个口腔都是浓郁的饱满，她捧着包子重重咬了一口，幸福得差点哭出来。
　　太难了她，饿了一天一夜，终于能吃上口包子了。
　　吃完一口，还想再咬下一口，但理智还在，她克制地捧着包子，小心翼翼地看向何东成，“主人，可以吗？”

　　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表面浮着层水光，好像他不同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何东成心里生起异样的感觉。
　　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程安安悻悻地把包子放回桌上。

　　何西就看不过眼，叉起包子又塞她嘴里，“说赏你了就是你的，哥哥我就喜欢看小姑娘吃饭。你吃得越香我胃口越好……”
　　程安安觑眼看何东成，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捧着包子一口一口吃掉。
　　双颊鼓鼓的，像是某种啮齿类小动物。

　　何西就看得心痒，心道难怪程柏林要按照这小姑娘的数据制造A36，这么个吉娃娃摆在家里就是看着都叫人开心，他忍不住揉揉程安安的头发，“哥，要不我把A36接回我家好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叫她少一根汗毛。”

　　何东成没接口，只是问他，“Soulmate项目迄今为止，一共向总公司申请过多少经费？”
　　何西就心虚，“大概佰十亿？”

　　何东成手指扣着桌面，“一共六百八十亿八千万。加上损毁的办公大楼和设备，目前总公司共损失七百三十亿两千万。”
　　“这样吧，两千万零头抹掉，你把七百三十亿的资金缺口补上，”他手轻轻朝A36一指，“这个东西归你，你爱怎样就怎样。”

　　就是把他卖了也难补上十分之一的窟窿。
　　何西就哪还敢再说什么，嘿嘿笑两声，“哥，我这不就开个玩笑嘛。这A36于情于理，还是放在你家最合适。”

　　饭后，程安安坐在客厅的凳子上，等着程柏林给她做检查。
　　他拿着平板电脑，在机器人数据系统上装模作样地测试，时不时问她几个问题。

　　直到何东成指挥着何西就把充电床搬到客房的空隙，两人才终于说得上悄悄话。
　　“林林，你没受伤吧？”程安安抓住程柏林的手，关切地问。

　　程柏林屈指弹开她的脑门，“还是多担心下你自己吧。”
　　得到“哎哟”的一声吃痛，又问，“一直没吃饭？”

　　程安安耷拉下肩膀，可怜兮兮道，“我真的是太惨了，呜呜呜……”
　　程柏林被她这副鹌鹑样逗笑了，“手伸出来。”
　　程安安听话地伸手。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环，戴到她手腕上，“想要跟我说话的时候，就按这个按钮。”
　　手环是玫瑰金色的，内侧边缘有个突起的按钮，看起来跟寻常的镯子没什么两样，程安安新奇地打量着，正想试试，不远处何西就说话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是要出来。
　　程安安忙正襟危坐。

　　程柏林手撑在程安安肩上，叫她看着自己，“一周，最多一周，我会来接你。”
　　“嗯。”程安安郑重点头，“林林，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叫人发现的。”
　　程柏林皱了下眉，还要再说什么，何东成走进了客厅。
　　“程博士，A36检查得怎么样了？”

　　程柏林收了平板，“参数一切正常。”
　　想了想，他又补充，“何总，为了使A36在思维模式和行为上更人类化，我们给A36设置过性格参数。如果她有什么不适宜的举动或行为，也请你多包涵，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何东成觉得他这话说得有趣，“你叫我照顾她？一个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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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程安安：嘻嘻，没被发现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