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解了又解（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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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并非喜欢谁谁就必须给予相同的感情。”静留母亲曾经这么说。
我看过夏树写的书，有关静留母亲的。
【等她离开之后，过了许多年的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的心已经离不开她——因为那赤红色中的无限温柔。】
【当你望向深渊的时候，它也正在凝视着你。】
书中有这两句话，一句直白得让我看不懂，一句婉转得让我不明白。
其实我在感情上并非如我的智商一样。
“你其实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上周我去别墅看千尘妈的时候她笑着说。苍白却很明亮的笑容。
千尘妈是有着让人温暖的笑容。当年，是她温暖了静留母亲。我很爱她，对于我来说，对千尘妈的爱，才是一个普通孩子对妈妈的爱吧——尽管这个母亲孩子气并且反而需要女儿照顾。
对于静留母亲，我的爱带着崇拜——就像一般孩子对父亲那样。然而也带着怜惜——因为毕竟不是父亲，而是母亲。
根据我的第六感和十年来的观察，在我眼中，对于静留母亲来说，千尘妈妈是个十分重要又特别的人，比朋友更加有趣，比友情更加温暖，比亲人更加可靠，是床伴和生死知交。
但惟独不是心上人。
正如母亲大人曾经所说的那句话——“人生不过短短百年，想要在这百年类忘记一个人，太难了。或许……千年、万年可以……”
我小时候不太懂，后来千尘妈告诉我，母亲大人的爱太深，深到了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从她爱上见到母亲大人的那一刻，就明白了。
我坐在她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千尘妈，我的妈妈。
她对静留母亲大人的爱，何尝不是如此？
明知道无法令对方爱上她，依然如此守在对方的身边，耍赖、闯祸、赖皮，十年来用尽一切方法逗她开心。
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依然如此的……
“你见到夏树了吧？”
“啊拉，千尘妈知道了？”
“别忘了，虽然我现在已经卸职了，但我依然是刑警啊！”她俏皮的眨眨眼睛。“你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夏树是一个怎样的人了吗？”
我沉默了一会，才到：“看到了一点点了吧……也许……”
“撒谎是不好的哦！沐雪都告诉我了！”千尘妈断定我没说实话。
“啊拉……沐雪这小间谍！”我微笑。
“不要让静留担心。”她说，“你快回去吧！我还要继续‘执行任务’呢，被你母亲大人知道就糟了。”
“不会的。”我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警察局那边也‘串供’好了，不会出破绽的。”我看了看点滴，“镇痛剂还剩一半……嗯，明天我送你回北海道。这之前先帮你洗澡，否则一身的药味儿，静留妈那样敏锐的人一定会察觉问题。”
“她最敏锐的地方在这里！”千尘抬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好了！别乱动！如果你想早点死的话！”我恶狠狠的道。
“臭屁小孩儿！一点儿也不可爱！”千尘依然还是笑得那么无良，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水珠，“坚强些，以后还要你来保护你的母亲大人呢！”
【十】
我咬着牛排，恶狠狠。
“你怎么了？”夏树看着我， “身体不舒服？怎么哭了？”
我一愣。
在夏树面前，我竟然不小心走神了。
为了我的目的，我在她面前一向是全神贯注来着。
“是啊！”我马上拧着眉头，“我想到妈妈的伤……”
“啊……？”夏树脸色逐渐变青，“她……伤得很重？！”
“怎么会？开玩笑的！她的生命力顽强得很，我才不担心！”我噗嗤一笑。
是的。千尘妈那么厉害，将我从人贩中那么威风凛凛的拯救出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
怎么可能嘛！
那个蟑螂一样顽强的跳来跳去的千尘妈，才不可能被小小的肝癌弄死呢！
夏树的脸色更难看了。几乎是用低吼，严厉的说出来：“你怎么用母亲来开玩笑！”
真是的！她干嘛这么生气？
啊，对了，在她的心目中，我的母亲只有一位，那就是静留母亲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敛起了笑容，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怒不可遏却强压着瞪着我。认识以来她是第一次生气。
而她生气也果然有着逼人的杀气。
“你的妈妈，她……到底是不是受伤了？”严肃的看着我的眼睛问话，那气势甚至让我难以用面具来掩饰。
我看见她紧绷的怒色逐渐变为惊讶，然后是怜惜，以及关心。
“孩子，别哭！”似乎是不习惯安慰人，非常生硬的话，却很温柔。
【十一】
默默的吃完盘子里的牛排，发现夏树看我的神色依旧充满了担忧。
“啊拉！夏树前辈是在担心我吗？看你可不想可能体贴女孩子的细腻人儿呢！”我忽然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我母亲大人才没有受伤，只是小孩子的烦恼而已，不用管啦！”
“小孩子吗？你这个年纪……十几岁的孩子，正是最多愁善感的年纪。更何况，你和那个人的性子……”
“嗯？”我温和的笑了笑，“我很像你以前认识的人？”
“嗯，很像。”夏树诚实的点点头。
这些年过去了，玖我夏树，早已经成长了。
只听他有些许沮丧的问：“我看起来真的是那么不可靠的人吗？”
我戏谑的看着她，笑道：“怎么会？你是我见过的最只得信任的警官之一！能这么温柔的关心别人的伤心，可见你是个真正体贴的人。”
据说，据静留母亲大人的老朋友告诉我，夏树在这样的情况下的表现一向是——窘迫。
谁知夏树却静默了几秒，然后带着让我难以理解的语气，轻轻的说了一句话来栓释我方才的失态：
“如果根本没那念头, 便不会提起, 会说得出来, 就代表起码在脑里是有考虑过这话的可能性……不是吗？”
听见这句话，我愣了。
【十二】
晚上回别墅的时候，因为喝了酒，没有驾车回去，正好夏树没骑车，我便将车钥匙丢给了夏树，然后由夏树送我回别墅外。
在街口的地方我下了车。这是一家蛋糕店，我在这里订了蛋糕。
从小跟着千尘妈学习武术，胆子大得很，大半夜的，微微有些醉意的我毫不在意的吹着冷风。
等到达别墅的时候，酒意已经去了大半。
因为我临时起意，用走的回来，才见到了我以往难以见到的一幕。
别墅二楼开着最小的灯。
没有月亮，夜色黑如浓墨。所以我能清楚的看见落地窗中的景象，而窗中的人却看不见我。
十一岁的小沐雪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很厚的那种。但在十二月的天气中，依然显得很单薄。
我进去的时候她没注意到我，因为她正躺在沙发上打电话。房间里除了她的说话声，寂静得让人感到孤独。
“……啊啦，我知道啊！可是又没有血缘关系！”
“……啊拉啊拉！别给我乱支招啊！就你那恋爱经验，也就小学的时候甩了倆小男生！我这边情况可不一样！”
“……怎么可能更容易！她才不会正眼看我！”
“……管她呢！就算这样下去也好！反正我才十一岁，她也没多大，我有的是时间！”
“……啊拉！我知道啦……我妈妈说过：初恋是最美好的，却也最容易失去。就算失去了，也没办法，总比从来都没有的好！”
“……今晚？今晚她去见一个做警视正的朋友……看她那么乐在其中的样子，哼……她啊，一向就喜欢比自己大的，我哪知道有没有威胁？你忘了，我妈吗就是警察！她是我妈妈的死忠！”
沐雪的声音很小，但在这深夜安静的别墅中，显得非常清晰。
听见沐雪的话，我背上一阵冷汗。
因为她对我，因为我对夏树。
夏树与我，从最初的让我仇视母亲的初恋情人，到现在的忘年之交。在我认识他的这段时间里，抱着从心里上报复对方的我，反而受到了她的照顾，甚至，还从她，一个三十五岁的警视正的身上，学习到了很多我从前不曾明白的东西。亦从另一个角度，认识到了身为警察的千尘妈。
沐雪最后那句怀疑我对夏树别有企图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这个，紧紧有十一岁的小女孩儿，也因为“喜欢”这两个字而烦恼了？而烦恼的对象，是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这时候的我才发觉，身边的人随着长大，也在逐渐改变着。
悄悄的退出去，从一楼的大厅在此进入了一次，打开大厅的灯，这才上楼。
在此上来的时候，原本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打电话的沐雪正对着电视机，似乎对电视中一部午夜动画片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啊啦！姐姐好晚！”沐雪揉揉眼睛，“还好我有代你想母亲大人问安，要不千尘妈肯定得骂你！”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这个时间正是该长身体的时间——但是得睡着了才会长哦！”我上前去，坐在她身边。问安的话，我每天都有向两位母亲大人问安，可爱的小沐雪当然不知道。
“什么嘛！我好寂寞，姐姐不在我怎么睡得着？”沐雪嘟着嘴，一向装大人的她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我不由得看得出神，
“啊拉，你真信了？”沐雪深深舌头，笑了，“开玩笑而已，我这么大了怎么会怕黑！我是在等你吃蛋糕啦！母亲大人的生日，怎么也要庆祝的——千尘妈那个自私的家伙，独自和静留母亲去北海道旅游，又丢下咱们！”
我不知道自己这晚是怎么陪着沐雪吃掉蛋糕，然后哄着她睡觉的。
耳边，只回荡着那句似真亦假的抱怨：“什么嘛！我好寂寞，姐姐不在我怎么睡得着？”以及，她说话时的嘟着嘴的样子。
梦中，我想起夏树说的那句话：
——如果根本没那念头, 便不会提起, 会说得出来, 就代表起码在脑里是有考虑过这话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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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句是灼桑在《一解再解》中使用的。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解了又解（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