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总裁先生》撞鹿君

20、20

　　苏缪的心跳得飞快。
　　整个脑袋像是一锅煮熟了的粥一般，浑浑噩噩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冒出蒸汽腾腾的粉红色泡泡……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又或者根本没有没有回答。
　　直到晟皓宇的脚步声越变越轻、渐渐消失，她才“咚”地，像是断了电的老旧机械一样，整个人垮塌在沙发上。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一动也不能动。

　　就这么在原地趴了一小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天都黑了，刚才刚刚认识没多久的男性进家门，其实是挺危险的。
　　如果不是晟皓宇为人比较有节操，那她恐怕……
　　噫！
　　仔细想想，可怕极了。
　　原本已经跳得很快的心，瞬间跳得更快了，带着脉搏发出有力的咚咚声，震得她的耳膜都有点发疼。

　　大概是因为特别后怕，晟皓宇离开时的模样就格外令人印象深刻。
　　仿佛电影慢镜头——
　　后退一步，微微躬身，转身离开，轻轻的带上门……
　　一连串动作，仿佛粘着在苏缪的视网膜上，在她眼前不断的反复播放，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晟皓宇原本就肩宽腰细、身高腿长。
　　只是站着不动，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眼睛，行动起来更是干净利落、流畅飘逸……
　　苏缪接连摇晃脑袋，想要把他的身影从脑子里甩出去，可一点用也没有。
　　反倒是内心属于少女的那部分，不受控制地为晟皓宇疯狂加分。

　　喂喂喂，想什么呢？
　　苏缪的理性挺身而出，试图驾驭自己脱了缰的野狗一般狂奔的少女心。
　　不是“被分手”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工作不恋爱、恋爱不工作，绝不再和合作人牵扯不清了吗？
　　晟总这么靠谱的一个合作人，如果再作没了，以后在这一行里，可就真的没法混了！

　　可是少女心根本不理会，兀自继续脑内循环播放晟皓宇的潇洒身姿，并且还搭配上了奇妙的、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过分甜腻的背景音乐……

　　就在她的理性和少女心激烈冲突快要自己和自己打起来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本来没打算看。
　　可仔细一听，那是老昊的专属提示音，便诈尸一般地撑起身把手机摸过来——

　　“怎么了？我今天加班，刚下班。”
　　晟皓宇刚刚到楼下，坐进车里，就立刻给苏缪回消息——姜恬梦的事情没有彻底搞明白，他心中始终有些惴惴不安的。

　　“平安夜还加班？你们老板是不是人？”苏缪秒回。
　　“去年平安夜你不也加班？今年有霸总让你装逼带你飞，立刻就不当人了？”
　　“我那不一样，我是为自己创业。”
　　“结果呢？”
　　“……鸡飞蛋打了，嘤嘤嘤。”苏缪立刻认错，发了个“哭哭”的表情。

　　对面便不和她计较：“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现在没事了。”
　　“？？？”
　　“本来在和人掰头，掰不过，想找你代打，但现在已经掰完了。”
　　“赢了吗？”
　　“没……”
　　“哈？怎么还有你掰不过的人？谁？”老昊那边发了一个“撸起袖子随时准备打人”的表情，“快快快，说出来我帮你复个盘，制定一下针对计划，下次把丫挺的摁在地上摩擦！”
　　坚决地把“我打我自己”进行到底。

　　“霸总……”苏缪隔了一段时间才回。
　　“哈？”
　　“掰不过的人，就今天约会的霸总。”
　　“……”
　　“没办法呀，不是我不努力，是霸总有高达啊！——他在业内就以毒舌闻名好吧，一个可以打我五个……”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他掰头？”
　　“……”
　　“给钱的都是爸爸好吧？你脑子出了问题？为什么要和投资人掰头？”
　　“唔……可是……”苏缪想起当时的场面还是有点不服气，“他说‘防火防盗防闺蜜’啊！——我瞬间想到你，那不当场爆炸！”

　　晟皓宇坐在车里发出“噗”的一声喷笑：行，这是我害我自己？
　　他想了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干嘛没事diss你闺蜜？脑子有坑？”
　　“正好提到。”
　　苏缪把前因后果大体描述一下。
　　“那我觉得他说得有一定道理？”晟皓宇斟酌着用词，“你那个什么恬梦，看起来的确有点……”
　　“怎么连你都这么说！”
　　“是你自己说声音听起来很像的呀……”
　　“可是只是声音像嘛！”
　　“但你不觉得，你离职之后，她马上就和你断了联络，也有点怪怪的吗？”晟皓宇循循善诱。
　　“唔……”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如你现在，先去找她确认一下？”
　　“啊？直接确认什么的……”
　　“怎么？不敢啊？”
　　“讲道理，如果真是她，她能自己承认？如果不是她，那这不是侮辱人吗？”

　　晟皓宇原本已经在对话框里打了“只要她吞吞吐吐，不能干脆地否认，那么多半就是他没跑了”之类的话。
　　但看到苏缪这一句话，就把已经打好的话删了。

　　苏缪重情义。
　　把每个朋友都看的很重——这一点，没有人能比“多年闺蜜”的他更清楚。
　　这种敏感事件，没有充分的证据就下判断……的确很侮辱人。
　　胡乱怀疑、贸然行动，很可能会让苏缪失去一个朋友——还是她在本地唯一一个现实中的朋友。
　　所以，不能鲁莽行事。

　　然而……
　　如果不能彻底排除嫌疑，晟皓宇决然不能放心。
　　一个杨帆已经闹得他鸡飞狗跳。
　　放任这样一个“隐形炸弹”埋在苏缪身边？——绝对不行。

　　他想了想，故意问：
　　“按你刚刚的说法，你没有看到前男友的现任是谁，但霸总先生看到了？”
　　“是，怎么？”
　　“那容易，你把人约出来，让霸总远远的看一眼，不就能确定是不是了吗？”尽管他并没有很注意杨帆的现任，可只要见到，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说得对呀！”苏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老昊！不愧是你！”
　　可一秒之后，又像煮软了的面条一样软下去：“人家那么大一个总裁，能帮我干这个？”

　　“试试呗，不行再想别的办法？怎么，大总裁很冷漠？”
　　这话晟皓宇是故意问的。
　　收集一个“用户体验报告”。
　　看看苏缪对今天的约会反馈如何，打算进行有针对性的整改提高。
　　然而，很快发现，自己好像比想象中更在乎苏缪的评价。
　　消息一发，就忐忑得连车都开不了。
　　只能在小区路边停下来，等苏缪的“判决”。

　　幸亏，苏缪回复很快就来了：“没没没，不冷漠，人很好，就是嘴比较……嗯……直率。”

　　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人很好，你怕什么？”
　　“怕给人添麻烦呀……”
　　“你这种思想就很不可取，”晟皓宇拿出铁闺蜜的款儿教育她，“思考问题要用理性，不要只用自尊心！”
　　“欸……”
　　“你想想，你是为什么找上这位霸总同志？还答应他这种充满封建气息的包办婚姻要求？不就因为你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吗？”
　　“呃……”
　　“你以后不但要吃他的、用他的，还要花他的钱做游戏，老想着‘不能给他添麻烦’怎么能行呢？”
　　晟皓宇循循善诱，手把手教苏缪如何放下不必要的思想枷锁，放心大胆地来自己家吃大户。

　　只可惜，苏缪在这方面悟性不高。
　　半天才憋出一个：“唔……”

　　晟皓宇只能继续耐心地帮她解放思想：“换个角度说，反正已经要给他添麻烦了，多着一点不多，少这一点不少——确认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说是吧？”

　　“嗯……”苏缪还是有点犹豫。
　　发了一个“左右为难”的表情。

　　晟皓宇见来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要我说，你就该从根本上改变这种‘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观念，尤其是对身边亲密的人——男朋友啊，合作伙伴啊，你应该主动给他们找麻烦才对！”

　　“欸？”苏缪发了个“被天雷劈中”的表情，“这算哪门子观念？”

　　“这算能量的流动，人际交往的正确形式！”晟皓宇发了个“理直气壮”的表情。

　　苏缪立刻回以“难以置信”的表情包，表情上赫然十个大字：“听听你说的是什么狗话？”

　　“当然是人话！你想呀，人类的交往不就是这样吗？你麻烦我一下，我再麻烦你一下，这联系就建立起来了。你不麻烦我，我不麻烦你，这不就永远是陌路人了？——我们俩最开始认识，不也是因为，天天打架，互相给对方找麻烦吗？”

　　“……”
　　苏缪并不很认同。
　　但又觉得有一定道理。
　　而且她不要和老昊斗嘴，到最后多半要输，十多年来胜利的次数屈指可数。
　　想了想，还是暂时谨慎地保持沉默。

　　晟皓宇就不一样了。
　　打字打得飞快。
　　恨不能哐哐两下直接把苏缪的木鱼脑袋砸醒，直接下了一剂猛药：“要我说，你就是太怕给人添麻烦，前男友才会被人撬走！”

　　“哈？”苏缪这下忍不住了，直接发了个语音，“这又是哪门子狗话！”

　　“你想，你那EX，本来就不是什么感恩的人，你不给他添麻烦，处处为他行方便，他当然心安理得地觉得，这都是你应该做的啊！”

　　“……”苏缪无法反驳。
　　杨帆的态度再明确不过：他就是这样的。

　　“再者，你不给他添麻烦，为他节省了大把时间、大把精力，剩余的时间精力没处发泄怎么办？——那当然是等着其他女生来给他添麻烦啦！”

　　“似乎……”苏缪动摇了，“有一定道理？”
　　“那当然是有道理，要不为什么，小说电视里，经常男主和女主分手，理由都是‘我觉得你没有我也可以活的很好，但女配不行，所以我离开你去照顾女配’呢？”

　　“卧槽！”苏缪醍醐灌顶，“说得对啊！”
　　“但是……”她转念一想，“霸总又不像人渣，霸总是个好人啊……”

　　“如果是好人，就更应该多麻烦他了。”
　　“啊？此话怎讲？”
　　“他本来就对你抱有好意，想要帮助你，你总想着拒绝，岂不是让对方难看？”
　　“呃……”
　　“而且你又是这么一个喜欢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好同志，于是难免经常要出现‘你单方面为对方提供帮助，却拒绝麻烦对方’的情况，时间久了，岂不是让对方内疚，没办法和你自然相处？”

　　这一次，苏缪思考了很久。
　　再回过来的时候，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而是说了一句：“……卧槽，老昊，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可怕。”
　　“我怎么？我有哪里说错了？”晟皓宇对着手机屏幕挑眉。
　　“就是因为没有错才可怕！”
　　“啊？”
　　“每次都是这样！你随便说两句，我就被说服了——你这个人超可怕！”

　　晟皓宇忍不住笑出声。
　　发了个得意的表情：“不要光说不练。既然赞同，就行动起来！”
　　“嗯……”
　　“你的‘不添麻烦原则’已经被实践证明是不靠谱的！趁还来得及给自己个机会反方向试验一下！赶紧的！不要磨叽！”
　　晟皓宇知道她只要不擅长、不习惯的事都喜欢拖延过去，生怕她不执行，便像赶羊一样催她。
　　“好好好，你不要催，我想想怎么和霸总说。”苏缪无可奈何，只能投降。
　　“成或者不成都截图给我汇报。”晟皓宇紧咬不放。
　　“知道了啦，你烦死了！”

　　晟皓宇这才放心。

　　切到总裁的那个账号上去。
　　先打开苏缪的对话框，打上“行”，以便苏缪消息一过来就能第一时间回复。
　　然后才点开其他的聊天记录。

　　从苏缪口中得知杨帆的“恶行”，他当即怒发冲冠。
　　怕吓到苏缪所以不好把火发在脸上，但私下里已经开始思考报复方法。
　　约会的时候，苏缪在打游戏，他就在后面一边给她加油，一边认识的所有老板发消息，只探听一件事：
　　你们谁投资了“山海高科”？

　　——“山海高科”，就是杨帆用苏缪的作品当“敲门砖”，拿到高薪职位的公司。

　　现在消息陆陆续续回来。
　　晟皓宇从上往下飞快地划过未读消息。
　　大家都表示没怎么涉及这个方面。
　　还有几个人反问他：“不是晟总你一直在投游戏行业吗？怎么问我？”

　　只有一个回复说：“前一段时间刚入股，怎么？”

　　晟皓宇连忙刹住划消息的手，倒退回去，定睛一看那条消息的发送人——

　　“姐？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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