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不可追》依玥然

11、第11章 真相

　　天尊面色立刻变得黯淡起来，他在心中思虑良久，才对华清道：“不瞒你说，‘北天门’底下不远处就是那片林子，当初我历练时曾不慎误入过，幸亏瑶华仙子相助，我才得以脱身，可她却遭逢劫难，没过多久便灰飞烟灭了，为报其恩，我便把她女儿带入了天池。”
　　华清头脑一阵发懵，他当时对白丹瑃的话并未完全相信，却没想到竟是真的，可他还想再确认一下，于是又问道：“那‘瑶华’的女儿可是白牡丹？您是否答应过她一个要求？”
　　天尊点了点头，面带愧色道：“没错，瑶华的死我很愧疚，她女儿那时也受了伤，所以才想对那白牡丹多关照一些，至于你在林中遇到的那株玫瑰，还有以前的蔷薇仙子，虽都是太元下的手，但说到底和我也脱不了关系。”

　　华清脸色大变，身形顿时晃了两下，难以置信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与你有关？”
　　天尊阖上眼，各种前尘往事一涌而入，在他脑海中沉沉浮浮，他只觉得心潮腾涌，过了许久才睁开双眸，只见他满目凄凉，已失去些神采，看起来很是落寞，他不禁悲从中来，“那太元对‘瑶玑仙子’始终无法容忍，便想趁我在下界时对她动手，幸好瑶华和蔷薇及时相救，才让她最终躲过一劫。太元气愤不过，便对瑶华降下了天雷之刑，又用‘玉虚剑’逼迫蔷薇自尽，这才连累了她们。至于那株玫瑰，后来也是被天雷打回了原形，从‘北天门’外坠了下去，幸亏当时玉陵正从下界返回，便给她输了些灵力，又把她带回了天池，之后的事你应该知晓了。”

　　华清突然得知真相，好似也被天雷击中一般，他久久发怔，只觉得心如刀绞、头痛欲裂。他又想起浅薇魂飞魄散时那个悲伤的夜晚，当他抱着那具鲜血淋漓、冰凉入骨的身躯回到她生前最喜爱的“流光池”旁边时，只觉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但又无能为力，最后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寸寸化为灰烬、慢慢随风消散了，那种刻骨铭心、深入肺腑之痛让他恨不得立刻就随她而去。即便时日已久，可那已深深嵌入他灵魂的难忘一幕仍时时挥之不去、常常萦绕于心，而后这又成为他每晚的梦魇。
　　他那时还想不明白，浅薇当时已是“万花之王”，还是圣母下旨亲自册封的，可为何她又对浅薇如此苦苦相逼。当他去“紫云宫”质问、想求得真相时，圣母却只轻描淡写道：“那‘蔷薇仙子’作为万花之王，却没有恪尽职守，竟让一朵‘七星牡丹’枯死了，那可是天尊最疼爱的花，我若不重重惩罚，等天尊回来后我如何向他交待？”
　　他当时并未相信圣母的话，还以为她只是找个借口随意在敷衍自己，可当他亲自想查明真相时，却发现毫无线索和头绪，浅薇身边的一切痕迹仿佛都被刻意抹平了。之后他又追查到了冥界，可仍旧一无所获，便也彻底死了心，只是经常会下界平叛，以此来麻痹自己不再继续追忆那些痛不欲生的前尘往事，可直到遇见了那株玫瑰，看着她那与浅薇相似的眉眼，才又勾起了他心中往日的伤痛。

　　想到这里，华清又问道：“圣母逼死了浅薇，可那玫瑰又有何错？她为何也要痛下杀手？
　　天尊痛惜道：“那玫瑰的容貌有些像瑶玑，又在蔷薇身边待过，太元这才容她不得。”
　　华清此时又想起了什么，追问道：“那玫瑰真是浅薇的妹妹吗？”
　　天尊摇了摇头，“不，她是集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而生，六界之中仅有一棵，前途本不可限量，可却遭逢如此磨难，这大概是上天对她的考验吧，若能熬过此劫，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华清听天尊说的神乎其神，玄而又玄，不禁又疑惑起来，问道：“她既然有如此灵气，可为何‘天池’之水却救不了她？而‘流光池’却行？”
　　天尊沉吟道：“那‘流光池’中融入了蔷薇的血、蔷薇的泪，若是蔷薇仙子在天有灵，大概也会护那玫瑰周全吧。”

　　“蔷薇……蔷薇……”华清低声喃喃道，只觉得伤然欲泣。天尊看华清沉湎悲痛不能自拔，于是便劝慰道：“你不必如此哀痛，这就是命数，谁都逃不掉的命数，就连我……也逃不掉。”
　　华清忍不住质问道：“ ‘圣母’在天界一手遮天，又在背后做了那么多，您为何能无动于衷呢？”
　　天尊长叹一口气，万般无奈道：“她先于天地而生，不老不死、不伤不灭，谁又能奈她何？我这次修炼后本该法力大增，或许能将其掣肘一二，可眼下看来，却没那个机会了。”
　　华清困惑道：“您这是何意？为何没有机会？” 就在这时，华清看到那天尊外观突然发生急剧变化，只见那一头青丝瞬间变成白发，刚才还精神百倍、意气风发的面貌刹时变得无精打采、黯然无神，看起来垂垂老矣、形容枯槁，跟方才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华清顿时惊诧万分，惶恐不安问道：“天尊，您这是怎么了？怎会变成这样？”

　　天尊好像并不惊讶，他抚了抚自己的白发，声音也变得嘶哑而苍老，“有些事情实属天机，我在下界历练时本不该知晓，即便如今能看透，却也不该道出，这便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只能继续闭关，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出来，你可否帮我做一件事？”
　　华清此时只觉得愧疚不已，若不是自己向天尊打听这么多，他也不会遭受如此劫难，想到这里，华清便赶紧答应道：“天尊请讲，微臣定竭尽全力！”

　　天尊欣慰道：“好，我就知道没看错你。当初瑶玑受到迫害，在瑶华、蔷薇的护送下去了下界，可我始终找不到她，也无法看透她究竟藏身在何处。那‘北寒之地’不受天界过多管辖，你若得了空，还请帮我寻一下她，只要她还能好好活着，我也就放心了，切记，一定要秘密寻找，以免太元再有所动作。”
　　华清点点头，言辞恳切道：“天尊放心，可据我所知，九殿下也在寻找‘瑶玑仙子’，就连他也不能告诉吗？”
　　天尊摇了摇头，恼火道：“那个混账东西！做事冲动，又爱闯祸，还经常被太元利用，我实在信不过他。”
　　华清忙保证道：“微臣定不负天尊所托，您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天尊细细思量了一会儿，又叮嘱道：“那‘瑶玑’本是一株‘七星牡丹’，跟‘瑶华’母女有些渊源，和蔷薇关系也不错。白丹瑃是瑶华女儿，蔷薇又把那玫瑰当成妹妹一般，或许她俩会知晓些什么。” 说完这话，天尊慢慢闭上了双目，一道金光闪过，他便在华清面前消失了。

　　华清顿时震动不已，原来那瑶玑仙子的真身竟是一株“七星牡丹”，他记得之前圣母就曾无意间提起过，可自己那时却未在意，若早知这样，或许他就能寻得真相了，也不会连累天尊至此。就在华清无比懊悔时，忽然见曜灵天官匆匆忙忙赶来，慌慌张张问道：“天尊呢？天尊去哪了？”
　　华清有些自责：“天尊身体有些不适，又去闭关了。”
　　曜灵诧异道：“怎么会？不应该啊！方才还好好的。”
　　华清无法多做解释，只得拱了拱手道：“多谢天官，我先告辞了，您留步。”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华清出来后，便匆忙向自己宫里赶去，突然，他眼前闪过一个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华清定眼一看，果真又是那天染，他很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天染直接问道：“天尊都跟你说什么了？”
　　华清没想到天染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玉清宫”的动静，可他一想到天尊对自己的嘱托，便回绝道：“没什么，就是向天尊告别而已。”
　　天染撇了撇嘴，满腹猜疑道：“你进去那么久，谁信呢？”
　　华清不想在这里跟他浪费口舌，冷冷道：“你若不信便去问天尊吧！” 说完一闪便没了身影。

　　天染心中很是不忿，便飞到了“玉清宫”门前，还未进去，就见曜灵仙官急急赶来，他开口就道：“九殿下请回吧，天尊又闭关了。”
　　天染心中一惊，正想上前问个明白，却听那曜灵抢先喊道：“天尊——闭关——” 说完这话，那“玉清宫”沉重的大门又关上了。
　　天染顿时怒火中烧，他方才一直在暗中等待着众仙离去，准备进去向天尊请教一番，以解心中多日的疑惑，却不想被那华清抢先了一步，如今他什么都没弄清楚，还吃了个闭门羹。天染很是气愤，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可过了片刻，他心中便有了决断，看来想寻到母妃只能靠自己了，想到这里，他对这天宫便不再继续留恋，转身就朝“北天门”的方向飞去。

　　华清刚回到宫内，就听锦风垂头丧气汇报道：“启禀上仙，今日天尊出关，‘天池’那里看守松懈，我便去查探一番，可当初跟蔷薇和玫瑰在一起的花木都没了踪迹，我实在查不出什么，还请上仙责罚。”
　　华清不以为然道：“你无需再查了，赶紧带上东西，即刻就去北寒之地。”
　　锦风这才松了口气，但有些不解，“现在就要走吗？天色已经不早了。”
　　华清催促道：“立刻就走，马上出发。” 锦风不敢再有所质疑，急忙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