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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君子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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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凌洛走后，邹笑煜正为寨主清醒而欣喜不已，忽然被蔚璃拉了拉手臂。
邹笑煜疑惑般回头望去：“怎么了？”
蔚璃淡然道：“你是想在此处感受人家的醋意滔天，还是想选个安静地方呆着？”
邹笑煜这才注意到旁人的动静，原来兰玥嬛与楼靖丞正因祁云寨的往事而交谈甚欢，裴誉的神情既酸楚又忿闷。
而仿佛置身事外的柳馨悦正心不在焉地望着门外，似乎是等待着随时会出现的顾渊殊。
邹笑煜不由得偷偷地笑:“虽说有些同情表哥，但咱们还是远离这修罗场吧。”
他转念想起待客厅内还有一个凉亭，便提议：“这样吧，那里边有个亭子，倒是个清净地方，咱们去那边坐坐。”
蔚璃便起身跟着他过去，她倒是未曾想过此厅之外竟还有别有洞天之地。
他们两人一边一个坐好之后，蔚璃才开口：“你这一日一夜过得也够丰富的。怎么样，伤势如何？”
邹笑煜看着自己全身挂彩的模样，勉强应道：“小伤罢了，我还没那么脆弱。”
蔚璃眼眉弯弯，笑得隐忍：“嘴倒是挺硬的。喏，这个给你。”
她言罢抛了一个物件到他怀中，邹笑煜接过一看，原是个小小瓷瓶，打开塞子，便闻一股清新药香，他恍然：“是凝神丹么？”
这瓶内药丸确实是之前莫谷提过的治伤奇药“凝神丹”，邹笑煜不等她回应便倒出一颗来服了下去。
蔚璃见邹笑煜乖乖服药不疑有他，心情似乎不错：“小愚，我方才见你几次神情有异，你这趟旅途莫不是大有所获？”
邹笑煜莫名地看着她看破一切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试探道：“有这么明显吗？”
蔚璃挑了挑秀眉：“你说呢？你就差把所知晓的事全写在脸上供人观赏了，还当人家不知呢。”
邹笑煜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听蔚璃放轻了声音续道：“你真该练练面不改色这门功夫。好在方才大伙都在听故事，也注意不到你，不过今后可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喜怒形于色。”
邹笑煜想到江湖中的种种忌讳，也明白她所言甚是，便点了点头应了。
蔚璃提点过他，又问：“说吧，你都经历了何事？”
邹笑煜一点即通，先观察了四周并无异样，这才压低声音提了山间木屋与偶得“万象诀”之事。
邹笑煜满口夸赞:“要说著这书之人真乃奇人，万象诀写得着实精妙，我不过粗略看了看，便觉此内功心法暗藏着玄机。”
蔚璃接过“万象诀”翻了翻，并未细看，却听邹笑煜将此秘籍奉为至宝，不免刺他：“这万象诀若是那位奇人所著的精妙功法，当是重要之极，岂会遗落在漫花谷中被你拾得？依我看，是你江湖传说听多了，总要浮想联翩，此书不过是本聊以慰藉的杂记罢了。”
邹笑煜嘟囔道：“世间既有沧海遗珠，焉知万象诀不是其中之一？何况我运气一向不错，拾得此书便是一种机缘。”
蔚璃将书还给他，打断他话后又发问：“别啰啰嗦嗦的。你似乎对寨主进西别苑一事有所感悟，是否与你先前去印北城那趟遭遇有所关联？”
邹笑煜收了书册，应道:“你也知晓我前次稀里糊涂掉进了一间密室，偶然间碰见了一位为我指明道路的大哥。那人先前便是关在祁云寨寨主到过的水牢之内，若不是遇见了我，他也逃不出去。因此他将东别苑的地形图画给我，应是为了回报我无意间的搭救。”
蔚璃联想先前他能找到东别苑去确实令她十分意外，此刻又听了这话，疑惑顿生:“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为何孟毅昇要将他关押在水牢？这么说宿灵依极有可能关在另外两扇暗门之后。”
邹笑煜补充道:“据我与那位大哥同行一路所知，另外两扇门有一扇是通往印北城外的，你说宿灵依是不是在最后那扇门后关着呢？”
蔚璃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再者说宿灵依与我们非亲非故，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
邹笑煜闻言略带惊诧:“都是女子，难道你就不同情宿家姊妹的遭遇吗？孟毅昇做了这么多恶事，身为武林中人，不是更该为民除害吗？”
蔚璃面容平静地回了话:“同情又如何，不能除恶又如何？难道还要为此去螳臂挡车不成？”
“先不提孟毅昇此人有多阴险毒辣且诡计多端，就光是孟家麾下党羽众多高手云集这一条，便让许多武林人士都不敢越雷池一步。近年来缺少精兵强将的大黎朝廷，应付几方蠢蠢欲动的一城之主已是吃力非常，自是分不出精力来打压孟家的。”
邹笑煜被蔚璃的缜密思绪震了震，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他立志成为一代英明城主后，多少了解过近年的局势，知晓她分析得十分到位。
邹笑煜只能惋惜连连:“别的不管也就罢了，可奶奶被孟毅昇麾下的金河会多番暗算，莫师父为救奶奶旧伤复发，我被他们挟持捉拿，影卫队中的影贰、影伍与影捌三人至今下落不明，这几笔账难道就这么算啦？”
蔚璃垂目浅笑:“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急是急不来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无论有何仇怨，终有一日定能得报。”
不知为何蔚璃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反而给了邹笑煜一颗定心丸，让他不再多想其他。
邹笑煜缓了缓神续道:“对了，还有一事，我想征求你的意思。”
蔚璃见他郑重其事便应道:“何事？”
邹笑煜将怀中的另一本册子取出，正是那本稗音秘典。
他试探着问:“这稗音秘典是寨主寻了多年的族中宝物，既是你从印北城得来的，要不要还给寨主也在你一念之间。你意下如何？”
蔚璃接过此书，漫不经心地答道:“我连此地最复杂的阵法都破解了，此书对我已无用武之地，随你处置吧。”
接过她抛回来的书册，邹笑煜笑得开怀:“韩大哥他们若是知晓秘典重回漫花谷，定会惊喜万分！待会我便还回去。”
蔚璃见他如此，轻笑一声:“稗音族没了秘典这份后顾之忧，也算一件幸事。”
邹笑煜点头称是，又问:“我还是很好奇，当时你用了何种妙法才夺回此书？听莫师父的口气，你倒像对印北城地形十分熟稔似的。”
他终于将内心的疑虑问了出来，蔚璃却伸出一只纤纤玉指点了点自己的红唇，笑得神秘:“时机未到，无可奉告！”
邹笑煜登时傻眼，但也知晓若她不想说出口那么任何人也没法探听，便只能收了探究之心，将书册塞进怀中。
蔚璃忽而道:“韩公子应该回来了，快出去吧。”
邹笑煜便跟着她往外行去，果然见韩凌洛与顾渊殊正站在厅外与楼靖丞他们谈话。
“先前族人多有怠慢，还望诸位海涵。此刻我阿爹已醒，便请随我一同去歇脚之处稍作安顿，晚间我们再好好招待诸位。只是我阿爹还未完全康健，顾医师与锦医师还需住在主楼这里，楼大哥你腿有不便，也请继续住在此处。”
韩凌洛说着自己的安排，其他人均无异议，便跟着他往楼下行去。
兰玥嬛边走边对着楼靖丞道:“楼大哥，你不必相送了，待我安顿好之后便来寻你。”
裴誉心中醋意满满，终于开口阻拦:“看他作甚？他此刻也跑不了。”
兰玥嬛瞪了瞪他，便不再看他，只望着楼靖丞。
楼靖丞被裴誉无端迁怒，不得其解，只能回她:“玥儿，你去歇息吧，我的腿伤真的不要紧。为了我的事，劳你近日风餐露宿实在是太过辛苦。”
兰玥嬛却不甚在意:“楼大哥，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裴誉被这话刺激得心下伤痛，便咬了咬牙未再言语，反而越过她身边抢先下了楼。
柳馨悦此时正拉着顾渊殊问个不停:“渊殊，你累不累？听师兄说你这些天都没怎么合过眼，你身体可还吃得消？”
她满眼心疼的模样让顾渊殊微愣片刻，推开她紧拉着衣袖的手这才应道:“我不累，反而因着头一次遇见寨主这种病症，我满心想着能尽快找出治疗之法，这才废寝忘食。”
邹笑煜正走到他身旁，不免夸赞:“顾大哥，你能将寨主的怪病医治好，着实是太过厉害了，不愧是神隐门的弟子！”
顾渊殊闻言并未居功自傲，反而有些忧虑:“这可并非我一人之功，锦姑娘此次也是费尽了心力的。何况寨主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我们还不能过早松懈。”
蔚璃知道他便是柳馨悦口中泾王世子的重要友人，端详了他片刻才开口:“顾公子，这是凝神丹，你取一颗服用吧。”
她纤手展开，露出掌中那个瓷瓶，邹笑煜自然而然地接过，倒了一颗交到顾渊殊手中。
顾渊殊正好奇她的身份，便听邹笑煜道:“顾大哥，这位便是我提到过的莫谷师父的弟子蔚璃。”
眼前的蔚璃风姿卓绝气度非凡，加上方才韩凌洛刚讲了她破阵之事，再联想到邹笑煜提过她的才干，顾渊殊不由得震惊连连。
如此钟灵毓秀的美人竟能解开隔绝印北城十多年的迷阵，无论从功力还是智谋上来说，都属一绝。
他接过那颗“凝神丹”细看，一改先前那生人勿近的冷峻神色，显得惊喜万分:“素闻此药乃是治疗内伤之奇药，不知蔚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这凝神丹与小煜提过的辟清丹都是出自何人之手？为何有如此妙法及功效？”
蔚璃不解表面清冷的他为何会表现得如此激动，应道:“这两样丹药均为家师所制，丹药虽小但却涉及我师门之秘方，请恕我不能相告更多。”
顾渊殊遗憾地叹道:“姑娘误会了，我并非是想偷师学艺。只不过一直听师父提起这两种奇药，说是配制的材料极为罕见，且效用也十分惊人，这才唐突了姑娘，实在抱歉。”
柳馨悦见蔚璃误会顾渊殊的用意，忙帮着解释:“城主夫人，渊殊他一向对制药之事十分热衷，平日里也常泡在药室钻研药理，绝非有意冒犯，还请见谅。”
蔚璃淡笑:“不要紧。对了，顾公子，锦芙姑娘此刻在何处？”
锦芙与顾渊殊均是为了医治寨主的病才被带来此处，蔚璃此行一半又是为着寻她，入谷后自然想要见一见她。
顾渊殊应道:“锦姑娘今早为寨主施了银针疲累非常，便在楼上宿姑娘的房间安歇，你们先跟韩公子去住的地方，晚点再来看她吧。”
蔚璃只得道:“这样也好，那我们就失陪了。小愚，快跟上去。”
邹笑煜对着顾渊殊道:“顾大哥，我就先告辞了。”
顾渊殊点了点头，又对着柳馨悦道:“你不必担心我，快些去吧。”
柳馨悦依恋般望着他，见他不为所动，便只好跟着大伙往下走去。
众人下了主楼，韩凌洛等人都齐了这才边领路边道：“我们稗音族的房子大多是建的三层，一层放杂物，二层待客，三层自家居住。如今空屋难寻，还请诸位委屈几日，去住在族人家中。”
邹笑煜连声应道：“韩大哥，这倒不打紧，总归比露宿野外强得多，说起来倒是我们要多多叨扰了。”
韩凌洛笑道：“小煜，你说笑了，来者是客怎能说是叨扰？只是还有一事比较麻烦，族人家中客房均是只有一间，你们怕是得要分开来住。”
邹笑煜盘算片刻，问蔚璃：“你怎么想的？”
蔚璃应道：“既然如此，我与你一起住，裴誉一人住，小嬛与柳姑娘随意。”
兰玥嬛笑问：“柳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同住一起，正好我们还有许多私房话未聊完的。”
柳馨悦欣然同意：“那就这么定了。”
韩凌洛听了便心中有数：“好，那么就请随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邹笑煜：我发现我越来越习惯征求娘子的意见了。
蔚 璃：总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