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霸藏之刀剑如梦（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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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行人如织，柳霆霜与叶承璟并肩而行，可见远处有孤帆远去，海天一线。
“霆霜。”叶承璟开口道：“你之前想到的办法，还未曾告诉我。”
柳霆霜：“嗯？”
叶承璟认真道：“就是昨天和彦如哥哥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说我喝了银耳粥就告诉我办法吗？找到窃剑之人消息的办法。”
柳霆霜握刀的大手一紧：“叫李将军。”
叶承璟没听清：“什么？”
柳霆霜正色：“李彦如从军天策府，又有军职在身，你这么哥哥前哥哥后的不妥当，显得没规矩。”
叶承璟：“可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柳霆霜：“那是李将军脾气好，没和你计较。”
叶承璟：“可是……这样会不会太生分？”
柳霆霜：“不，这只会显露你的敬畏。天策府中将领数度驰骋疆场，他们值得你敬畏。”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叶承璟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码头上，叶承璟付了船钱，刚想登船，忽然余光一瞥，看到码头的一侧木柱下刻有银杏叶，顿时停步。
柳霆霜注意到他的举动，回头问道：“怎么了？”
叶承璟：“啊，我……忘记买糕点了，太白楼的莲花糕，千叶托我带的。要不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柳霆霜按住他，“我去吧，要买几盒？”
叶承璟：“十盒。还有知味观的绿豆片、乞巧坊的梨花白、望江楼的一品酥，再加上其他零七碎八的小玩意儿……要买齐所有东西，怕是得跑遍整座扬州城。”
他顿了下，继续道：“这样吧，你把吃的买了，剩下的我去买，我们分头行动，也能快些买好回庄。”
柳霆霜不疑有他，“那待会儿在这汇合。”
叶承璟点头。
等到柳霆霜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这才露出压抑许久的忧虑，朝另一个方向匆匆走去。
***
银杏叶的标记领着叶承璟出了城，来到一所破庙之中。
这庙废弃许久，脏乱破败，叶承璟穿过前殿，院中杂草丛生，佛像倾倒，他四处望了望，见无人迹，这才继续往里深入。
在最里间的佛堂内，倒卧一人，和叶承璟一模一样的藏剑弟子装束，黄衫背剑，乌发铺洒，落了一地。
叶承璟一见到那人，心中便是一骇，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去，扶起了那人。
那人似乎失去了意识，叶承璟一扶，便倒入他怀中，露出张俊雅出尘的面容，似山岚微风，皓月当空，明净如山水。
最令人震惊的，是他那容貌与叶承璟完全一致，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叶承璟紧张的查看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之人身上是否有伤口，这时，后者忽而睁眼，眼瞳深邃黑沉，似能吞噬一切。
***
柳霆霜买好了东西，回到码头，叶承璟还没回来。
他看了眼天色，据他们分开已过了三个时辰，都到吃午膳的时候了。
正想着，人群中就出现了叶承璟的身影，柳霆霜迎了上去，见他两手空空，不由问道：“怎么什么都没买？”
叶承璟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柳霆霜忽然觉得有些怪异。
叶承璟没理他，面无表情的上了船，找了处位置坐下，柳霆霜在他身边坐下，将糕点一股脑的往边上一堆，“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叶承璟毫无反应。
柳霆霜又问：“出什么事了？”
叶承璟闭目，不再理他。
***
船入钱塘江，顺风而行，不多时便能看到藏剑巍峨高耸的庄门。
这一路叶承璟都没有说话，柳霆霜坐在他身边，那股怪异感越来越浓，正想着再出言试探，便感觉到行驶中的船剧烈一晃，船顶似有人疾行。
柳霆霜握刀起身，几名纯阳宫的道士已闯了进来，一见叶承璟就拔剑出鞘，剑尖直刺，淡淡烟雾一般的气劲笼罩剑身，直逼叶承璟。
柳霆霜一把将叶承璟挡在身后，一刀劈出，整艘船以刀痕为界，裂成两半。
磅礴刀气卷得纯阳弟子所处的半边船退出数米，柳霆霜刀尖指地，高喝道：“纯阳宫出来的人真是好没礼数！见人就拔剑，莫非是想与全武林为敌？”
纯阳道人们与他隔江相望，其中一年幼弟子被柳霆霜说的心头大怒，正欲发作，就被年长的师兄拉住。
道人扬声问道：“你是河朔柳家的人？”
柳霆霜道：“霸刀柳霆霜。”
道人道：“纯阳祁无痕。”
自报家门后，祁无痕又道：“江湖人皆知霸刀柳家与藏剑叶家世仇不共戴天，现在看来，传闻也不尽属实。柳霆霜，贫道且问你，这恶人与你是何关系？”
柳霆霜面色渐冷：“你为何称他恶人？”
祁无痕道：“他杀我门中长老，如何称不得一声恶！”
他身后的师弟早已不耐烦，扯了祁无痕恨声道：“师兄，别和他废话，今日我们就为长老报仇，取了这恶人的性命祭长老在天之灵！”
话音落地，纯阳道人一踏船板，飞剑而来，剑气交错汇聚，在柳霆霜和叶承璟的头顶凝成巨网，那是数不清的剑影，剑意浩渺，道人剑一挥，万剑巨网轰然砸下，柳霆霜抓了叶承璟跳入水中，却不想那剑影穿水不消，直追他们，柳霆霜一连劈出数刀，刀墙林立，剑影砸在墙上，剑墙裂散，直到最后一道剑影消失，柳霆霜才收了气劲，带着叶承璟从水中游走。
***
船上。
祁无痕和几个师弟盯着江面，就等着柳霆霜和叶承璟现身。
“师兄，你说他们是不是逃了？”
祁无痕紧紧拧眉，“有可能。”
“那我们追不追？藏剑山庄就在前头了。”
“当然要追！”
“那……怎么追？”
“……”
几个纯阳道人看着只剩半截的船，陷入了沉默。
***
“呼！”
柳霆霜浮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藏剑码头已近在咫尺，他带着叶承璟爬上码头，后者已陷入昏厥，他喘了口粗气，将刀丢在一侧，开始用力按压起叶承璟的腹部。
十几下后，叶承璟呛出口水，剧烈咳嗽。
柳霆霜往边上一倒，深幽的眸中倒映着蓝天白云。
有藏剑弟子注意到这边动向，匆匆赶了过来，柳霆霜稍作歇息，待恢复了气力，这才抓了刀起身。
身后传来叶承璟虚弱的声音：“喂。”
他声音冷冽，带着几分沙哑，柳霆霜停步，却没回头。
叶承璟撑着地，慢慢直起身：“你相信那群纯阳昏道的话？”
柳霆霜难得冷漠：“与我无关。”
叶承璟：“那你为何救我？”
柳霆霜忽而回身，手中长刀出鞘，直指叶承璟的咽喉。
脖间森冷的刀气似乎下一秒就能割断他的喉口，叶承璟身形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你不是承璟，”柳霆霜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面无表情，“他在哪？”
闻讯而来的藏剑弟子们看着这幕有些不知所措。
柳霆霜先前在庄上住了几天，大家都对他有所印象，现在见他与叶承璟拔刀相向，难免疑惑。
叶承璟忽而一笑。
他面容生的俊雅，此一笑更如春花尽绽，数不尽的风情流转。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承璟啊。”
柳霆霜深深的看着他，“你不是。”
说话间，那群藏剑弟子们也走近了，柳霆霜收刀回鞘，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次‘叶承璟’没有叫他，男人远去的背影挺拔，像峥嵘出鞘的刀锋，凌锐而杀机四溢。
藏剑弟子们连忙扶起他，关切询问：“师兄没事吧？”
‘叶承璟’摇了摇头，唇边的笑容却慢慢收了起来。
***
李彦如刚从叶妄言那出来，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惊喜，快走几步追上，他将手搭在了那人肩上：“承璟？你是何时……”
话未言尽，对方已经回头，仍旧是熟悉的面容，只是那双眼眸深幽冰冷，李彦如浑身一震，如遭雷击，骇道：“不对，你不是承璟……你……”
他下意识的想收回手，可对方死死扼住了他，削薄的唇一弯，露出几分讥讽，“李彦如，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语毕，趁着他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出手如电，一指点了他的穴位，将粒猩红的药丸塞进他嘴里！
……
柳霆霜匆匆回到了扬州。
码头上人来人往，闹嚷不休，耳畔仿佛又响起了叶承璟的声音。
“啊，我……忘记买糕点了。”
他穿行于人潮之间，凭记忆搜寻着叶承璟说过的那些店铺酒楼。
太白楼、知味观、乞巧坊、望江楼……
每一处他都查找的仔细，询问着小二和掌柜，有没有见过一名年轻漂亮的藏剑少侠。
然而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
叶承璟就像是融入海里的一滴水，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无迹可寻。
扬州城楼下，柳霆霜孑然而立，一贯散漫的眼眸也变得深邃冷沉。
他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想从中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可是一次次的充满期待也只换来一次次的失望。
白毛雪貂在他的脚下细声叫唤，柳霆霜闭了闭眼，忍住心中焦躁，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平静。
他低头，目光一移，就见那雪貂一个拧身，朝旁侧跑去。
它跑出两步，还回头看他有没有跟上。
柳霆霜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件极其重要的事。
雪貂自小受他训练，寻人识踪已是看家本事，他与凤雨霖关系隐秘，不足为外人道，每次见面都由雪貂指引，它能找到承璟！
白毛雪貂脚速飞快，沿着街巷一路急窜，柳霆霜紧跟其后，很快就到了一家客栈门口。
店小二一见他穿着光鲜，气度不凡，立刻迎了上来，“哟，客官是想打尖还是住店？”
柳霆霜：“访友。”
他答的简洁，随意打发了小二，径自上楼，雪貂将他引到一间客房门口，细细叫唤着，不再动了。
柳霆霜屏住呼吸，推开房门，然而屋内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
屋内布局简单，并不像是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柳霆霜仔细打量着周遭，不愿看漏一丝线索，雪貂一骨碌的窜上床，不停叫唤，他被吸引了注意力，走过去一看，床上并无异常。
他伸手一摸，突然意识到床下是空的，立即一掀被铺。
那床下被凿了个透彻，叶承璟此刻就躺在里头，身上几处大穴被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他直瞪瞪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柳霆霜，似乎不敢相信他为什么会在这。
积压数久的焦虑担心愤怒躁动瞬息消散，柳霆霜看着床里头完好无损的小少爷，只字不提这一路揪心，只是那薄唇一翘，似笑非笑，“怎么跑这买糕点了？还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
李彦如被人缚住双手丢至床上，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按住，“别乱动。”
说话之人嗓音冷感低沉，一张和叶承璟一模一样的俊脸上满是乖戾，漂亮的眼睛里盛着阴郁凶煞，像堕入阿鼻道地狱的恶鬼，“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就让你好受些。”
“叶承瑜，你好大的胆子！”李彦如怒从心起，破口大骂，“这可是在藏剑，你就不怕——”
话音戛然而止，叶承瑜望着他愤怒的俊脸，微微一笑，“以你的功力，应该会很快冲破穴道，我也没想用这个让你闭嘴。不过你知道我的脾气，要是真把我惹生气了，我可能就割了你舌头一了百了。”
他的手还停留在他胸前，指尖轻挑，厚重铁甲被他卸下，露出内里暗红的绸衣。
李彦如羞愤的将脸转向一侧，叶承瑜注意到了，就把他的脸拨回来。
“彦如哥哥，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不好看吗？”
叶承瑜眼波流转，笑时容光焕彩，他嗓音忽而清澈，似山间溪涧，至澄至粹。
李彦如避无可避，只得闭紧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霸藏之刀剑如梦（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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