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六章 末日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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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塔多林乱了。
恶鬼并没给白狼一些准备时间，直接连夜发起突袭。
可白狼的势力并不是这么容易对抗的。
他们交战了两个星期，又陷入了一个月的僵局。
可混乱并没给他们任何一点准备时间——或者说，混乱并没给这个世上所有人任何准备时间。
更大的混乱笼罩着整个星球。
在那一日，太阳不曾落下，泛着黑色的光芒高高挂在天中。
最开始，人们只以为这是天体的未知现象，可是陆陆续续，一些人的皮肤开始干裂，更有些人直接灰飞烟灭，相继的，很多人染上了病。未知又无法治愈。
钟表依然在转动，可太阳却未曾落下。
到了第三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末世到了。
白狼静静地站在这座小山丘上，他的脸色非常平静。
这座小山丘离酒吧不远，却早就荒无人烟，这里似乎很久未曾有人踏至。
白狼，便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客人。
他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看着离着不远的四个墓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塔多林早就乱成一锅粥，不论是他的人，还是恶鬼的人，更或者说——更深的势力。
所有人都自顾不暇。
因为从第三天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觉醒了异能。
一时之间，本就不完整的秩序更不存在，狩猎者与猎物位置颠倒。
——这才是彻底的混乱，或者说，更盛大的狂欢。
白狼的手，在自己的墓碑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抚摸着，他听见身后传来的稀疏声。
“您到的可真早~”那个人将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他的笑容裂到嘴角，“我说过，我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他笑着打量着白狼：
“哎呀呀~一别多年，您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白狼转过身看着他，疯帽子依然穿着那件许多衣服拼接而成的衣服，和多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而反观白狼，面容与身体都比之前成熟了很多，可眼底下是遮掩不在的疯狂，还有那深埋着的绝望。
——可是，在白狼身上，疯帽子还看见了另一种不同于常人的东西。
他歪了歪头，有些迷惑地问道：
“……你是觉醒了异能？”
——那双幽绿色的竖瞳，可不属于普通的人类。
白狼闭了闭眼，没有说什么。
疯帽子的目光却在他身后的几个墓碑上转了一转，他嘻嘻地咧嘴笑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在中心区域时不是与这几位立下过誓言吗？现在一位长眠于此，一位重伤失踪，一位和您反目……”
“啊，是呢。”白狼冷声应答着，他的确还记得在塔多林中心区域时的许诺——
他当时伸出拳头，放在中心，说着：
“我，白狼，绝对不会做出用同伴性命换取那什么帮助的狗屁行为。”
四只手相碰。
疯帽子耸了耸肩，换了个问题：
“那您，塔多林的新王，异能的觉醒者，现在是想要找我问取什么情报呢——？”
他的眼中带着打量，就仿佛在评估什么物件一般。
这样的目光让白狼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
“我想要的是‘恶鬼’的行踪。”
“诶？”疯帽子有些惊异地看着白狼。
“在一个月前，我便失去了恶鬼的行踪，而现在末世到来，我能用的人也不多了。”白狼盯着疯帽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恶鬼的行踪——这个末世于我而言，是一个了结的机会。”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啊，是这样啊——”疯帽子笑了起来，他将帽子重新戴上，压低了帽檐，“虽然乱世里找到确切的位置有些困难，不过我能告诉你恶鬼一定会去的地方……”
“那么——作为交换的，应该就是你现在唯一剩下的，当年的同伴‘恶鬼’的尸体了吧——”
疯帽子这么说着，然后他看见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里是看不透的昏暗。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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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早前，吉娜就被恶鬼派人保护起来。
她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更是在开战前，恶鬼强令要求她离开塔多林。
为此，恶鬼还专门派了一队人护送她。
虽然这个小姑娘拖了又拖，可还是在末日之前到达了塔多林边境。
——紧接着，便是末日开始。
那时候吉娜还没离开塔多林还没多远，许多人，连带着身边的护卫都乱成了一团。
她紧紧地抱着橘猫，咬着唇没有作声——她很害怕，周围的人要么突然死亡，要么发狂，而她自己，也觉得身上有些莫名的难受。
过了不久，护送吉娜的队伍里面竟然开始互相攻击，明明还活着的就只有这么几个了，现在更是乱成一团。
一个年轻人护着吉娜，远远地避开了护卫队的乱战。
这个人吉娜有些印象——看着长相这人十分普通，可吉娜记得他的眼睛，似乎有些呆沉，有些木然，若不是还能看见胸膛起伏，还能听见呼吸声，吉娜都在猜测他到底是否活着了。
吉娜仅仅是觉得与这人对视，后背便会感到一阵阴寒。
橘猫也不大喜欢这人，往往这人靠近，橘猫便会竖起汗毛，发出尖锐的警告声。
——可今天不同了，橘猫这几天浑身滚烫，软趴趴地窝在吉娜怀里，无精打采。
——况且，这人救了吉娜。
吉娜甩了甩头，为自己先前的认知感到愧疚。
她想，这是一个好人呀，我得谢谢他，并为之前的失礼向他道歉。
她感谢的话语到了嘴边，目光和那个年轻人相撞，便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只得支支吾吾说着：
“那个……”
可那个年轻人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说道：
“现在塔多林里也一片混乱，吉娜小姐，我会将您护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塔多林，也一片混乱吗……
吉娜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还在塔多林中的安泽，她的眼中闪着不安。
当时离开塔多林时的担忧更加重了一层。
吉娜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可是……
她的眼中闪着挣扎。
“恶鬼大人在塔多林已经下落不明了。”
那个年轻人又开口说着，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直直白白仿佛念已定的台词一般。
吉娜却一下子捕捉到了话中的关键——
她瞪大了眼睛：
“安泽哥哥他出事了？！”
那个年轻人依然没有任何感情地说着：
“塔多林区域已经彻底混乱，恶鬼大人更是身处混乱中心，是很难脱身的。现在世界已经因为末世混乱，我只能尽量保护您的安全。”
吉娜的眼中有些挣扎，她皱起眉，想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可脑子早已被一个接一个的意外弄得混乱不堪：
“我想回去……”
她低声喃喃着，还不经细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恶鬼已经作为她生存的动力太久了，她无法在恶鬼处于未知的危险中时，自己心安理得地存活。
况且——塔多林对她来说满是危险，这个末日席卷的外面世界难道是安全？
她的身子越来越乏力，她的心却一片明朗——她可能已经时日不多了。
吉娜咬着唇，她知道自己或许该在外面，离得这塔多林远远的，就算是死也该死在外面，在这种混乱的末世里，她的死讯就很难传回恶鬼身边。
这样，恶鬼或许会以为她活得好好的，就算是发现没了音讯，也会担忧，会着急——但在没见到证据前，会认为她还活着。
这样才是最好的做法。
可是吉娜的手微微颤抖。
——她有些难受。
吉娜的嘴唇张开又闭上，她觉得有些发不出声。
——这太难受了，这个世上早就没有还记挂着她的人。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在这里遇见了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
她能够离开这里，可她不想死在外面，不想到头来只剩下一把灰，谁也不记得，谁也不知道，就仿佛她未曾来过……
吉娜闭着眼，脸上带着一抹苦笑。
即使她没怎么与他人接触，可她似乎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就染上了这种疾病——因为从未被爱过，所以极度渴望；因为好不容易得到，所以不愿放手。
她知道这样做有些任性，有些自私……可不这样做，对她自己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公平……
她看着橘猫肚子下趴着的叠叠泛黄的纸张，上面的文字或许有些糊了，可都是她亲手一个字一个字写上去的，她把恶鬼讲的每一个故事进行汇总与改编——她想着，就算离开了，这些东西总能记住当年的回忆。
吉娜的目光逐渐坚定，她说：
“我想回塔多林去。”
他们是两个扶持着走过最困难时光的人。
现在恶鬼下落不明，她命不久矣。
她想，她得找到恶鬼。
如果恶鬼死了，她不能让恶鬼的残骸下落不明；如果恶鬼活着，她就好好呆在他身边……然后……
然后她便不算是客死他乡了。
吉娜没有注意到，在她说了这句话后，身边那位年轻人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在微微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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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处的塔多林。
疯帽子歪着头，听着沙沙的树叶作响，他的脸上带着长久不变的笑容：
“今夜的虫子真是焦躁啊~”
缠着绷带的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静静地站在他的不远处，作为已死之人，她早就没了人类的感情。
可她的眼睛藏在层层黑纱下，似乎正在凝望这什么。
“哎呀呀~”疯帽子的笑容有些淡了，他侧头望着黑色礼服的女人——也就是他之前所说的“第126号”实验体，“您在担心他吧。”
疯帽子的语调中没了那种轻快，他的嘴角微微下垂，话语中是淡淡的叹息：
“也是，连我都没想象到，这么小的孩子还能从当年那件事中幸存，还在这么多年后流浪到了我们在的地方……”
他抬头看着木屋上破烂的牌子，上面模糊地刻画着“苍羽”两个字——这个房子与当年白狼他们在塔多林中心区域中见到的一模一样，却又不大相同。疯帽子的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冷意：
“‘苍羽’这个组织的人还是没有死绝——不过，也是损伤严重，是时候给他们换个新的名字了。”
说罢，他又忍不住看着黑色礼服的女人：
“……可惜现在的我们还不能暴露身份……我不能出手帮助他，您也不能……”
“……如果您还有意识……一定会什么都不管地冲到您儿子面前，将一切痛苦与危险挡在他身前吧，皇姐……”
疯帽子说着，抿了抿嘴，自嘲般地笑了笑：
“……我这在说什么呢，如果您真有意识，应该会为没有守护他而自责吧……可惜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不能阻止，甚至连看都不敢……”
黑色礼服女人的眼中闪过短暂的清明，仅仅一瞬，却带着深切的悲伤。
疯帽子却没注意到，他习惯了自说自话，而另一个人永远也不会有答复。
“不过您放心，皇姐，他最终会把痛苦和绝望抛于身后，整个人从泥潭中脱身而出，他会比一般人更加坚韧与顽强——因为，他是您的儿子啊。”
——他在做和您当年一样的事。
“诶诶……”疯帽子微微压低了帽檐，仅仅一秒，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招牌式的笑容，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轻浮而古怪，“我果然是老了，我都开始变得怀古悲今了……”
“嘛~说些开心的事~很快我们就会有一个新的实验体了~一定会有办法让您恢复意识的~”
他笑惯了，以至于笑已经成了防卫。
他笑了太久，也笑了太多地方，却知道自己的过往可悲得可笑，更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愚蠢得令人发笑。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 末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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