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之徒》莫道真

194、第一百七十七章 壁画中的人（2）

　　“抱，抱歉……”

　　这石块中的家伙恼怒至极的模样让林塞愣了愣，然后他不由得低声道歉，虽然具体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戳到对方哪个点了。

　　“粗鲁！无礼！不知好歹！”那边的家伙压根没在意林塞的道歉，继续炸毛一样的骂骂咧咧。

　　林塞嘴角抽了抽，看向阿连娅他们。

　　——看起来那人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深仇大恨的家伙。

　　阿连娅耸了耸肩，回了林塞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她显然也没办法让这个骂在兴头上的家伙停下来——这不等他骂累了，很难收场。

　　——……行吧。

　　林塞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石块中那家伙消停。

　　可等了足足十来分钟，那石块里的人没有丝毫停息的意思，也不知道曾经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用那五花八门的语句问候了某个不知名的家伙半天，甚至越来越起兴。

　　——而关键是那人骂了半天，阿连娅他们也没听懂这家伙到底在骂谁，那石块里的人也没指名骂姓地骂，活像那被骂的人的名字是什么不可言说的脏东西。

　　“……”林塞自我反省了下这是怎么开始的，然后警戒自己以后要谨言慎行。

　　阿连娅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看着那些壁画，叹了口气：

　　“诶，你们说，这些到底是什么啊？我们学校卡纳图到底是个啥？校长又到底想做什么呢？”

　　林塞摇了摇头，他们之前虽然有猜测分析，但到底没什么能够直接证明的证据。

　　“那些壁画是记录。”这时那石块里的人冷不丁地开口说到。

　　阿连娅他们转过了头。

　　石块中那家伙冷哼冷一声，终于停下那喋喋不休的叫骂，嘶哑着嗓子问到：

　　“都看着本大爷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事吗？”

　　——看样子还挺守信用的？

　　阿连娅他们对视一眼。

　　“那你知道这些壁画的事吗？”林塞上前一步，开口问道，“这到底和卡纳图学校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那石块里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在阿连娅他们的期待眼神下拖长了音，“那可是——”

　　“——基本没什么关系。”

　　——……？

　　阿连娅他们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阿连娅投向那石块的目光充满了怀疑，明明有一幅画明确地描绘了卡纳图的初始，怎么可能说“没关系”呢？况且这幅画还是出现在这个“卡纳图学校”里。怎么也脱不开干系吧？

　　林塞也是相同的想法，他微微皱了皱眉。

　　那石块中的家伙哼了一声，目光扫过众人，将他们的表情收录眼底：

　　“你们觉得我——伟大的影子先生，需要骗你们吗？”

　　那声音一如既往嘶哑尖利，带着几分被冒犯的恼怒。

　　林塞他们不置可否。

　　那石块中的家伙更生气了，叫嚣着：

　　“你们问的是壁画！是壁画！这壁画本来就和你们那什么卡纳图学校没有关系！甚至这块壁画本来也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林塞愣了愣，多少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探索了这么久，已经笃定这壁画是破局的关键，可这时候来一句……？

　　“……这壁画原本不在这里，那它原本属于哪？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阿连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不显露心底的轩然大波，她看向石块，这么问的。

　　“——属于哪？”那石块中的家伙笑了一声，只是这声音依然刺耳，“那还能属于哪里？放眼这天下，谁能有财力，有魄力容纳这么珍贵的东西？这世界上只有我们【末日黄昏】才能做到！”

　　“……末日……黄昏……”阿连娅忍不住低喃着重复着，林塞他们也一瞬间表情有些空白。

　　而娅迪戒备地皱了皱眉。

　　他们这幅样子在那石块中的人眼中就是一副被【末日黄昏】名头镇住的样子，这可极大满足了那家伙的虚荣心。

　　可只有林塞他们自己知道，比起震惊，他们是满目迷茫。

　　——这叫什么事啊……

　　阿连娅转头看向林塞。

　　——我们不是才和【末日黄昏】打了交道，安泽不是才去【末日黄昏】总部蹭吃蹭喝了几天，咋的又扯上关系了？

　　林塞摇了摇头，他同样迷茫。

　　“既然这些壁画是属于【末日黄昏】的，那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拉斯蒂娜冷静地询问着，她直视着空中的石块。

　　“——是小偷！一定是小偷！是无耻的！卑鄙的！盗贼！是那些阴沟的地鼠！”拉斯蒂娜这问题又一次踩中了石块中那家伙的尾巴，它高声喊着，气急败坏，“这些壁画本来存在【末日黄昏】的历史馆！在那地下七层！在密室里！按理说这是绝密的事情，连高层人员都所知不多，可竟然……小偷！一定是有卑鄙的小偷！”

　　拉斯蒂娜倒是没有理会他的无能咆哮，而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点：

　　“你说‘一定’？你也是在猜测？你根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壁画会从那什么历史馆里到这里？”

　　那石块中的家伙像被掐住了脖子，一下子哑了声。

　　而这个反应已经很好地回答了拉斯蒂娜的问题，因此拉斯蒂娜并未再提问。

　　“哈，看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啊。”阿连娅半是嘲讽地开了口，抱怨般地嘀咕了一声，“还什么，伟大的高贵的无所不能的影子先生呢，连这都不知道……”

　　她向林塞眨了眨眼睛。

　　“哈？！”果不其然，那石块中的家伙一激就怒，“你们怎么敢这么说我伟大的影子先生！你们这些无礼的粗鲁的野蛮人！”

　　林塞沉吟了一会，领悟了阿连娅的意思，也上前几步说着：

　　“你可是存在于这壁画里，这壁画对你来说就算是你家了，可你连家被人搬了都不知道……”

　　他还怜悯地看了石块一眼，叹息着：

　　“我看也不用问你是不是知道这些壁画内容的意义，或者是什么这些壁画的由来了，多半你也不怎么清楚。那些珠宝首饰报酬就当是送你的好了……”

　　说着，林塞向阿连娅他们示意，准备转身离去。

　　“回来！都给我回来！”那石块中的家伙气急了，嗓子高到破音，“该死的你们这些混蛋！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们这些低微的卑贱的蝼蚁！谁需要你们的施舍！不就是壁画吗！我愿意用影子先生的名义起誓！把我所知道的，一五一十，毫无保留，绝无欺骗地告诉你们！”

　　林塞朝阿连娅点了点头。

　　阿连娅眨巴了下眼睛，转过身，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看着石块：

　　“好吧，你那知道些什么吧？”

　　这语气里混杂几分无可奈何，几分完全不相信。

　　那石块里的家伙更气了。

　　“我的确不知道这壁画是怎么好端端从【末日黄昏】历史馆里的地下密室跑到了你们这个所谓的‘卡纳图学校’里面。”石块里的人吸了口气，尝试让自己冷静地说着，但声音依然带着刚才的怒气和急切，“事实上我不久之前才醒来。那时我苏醒了几秒，只能仅仅意识到自己是在一幅画里，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在哪，就被什么打晕了，而视野彻底黑下去的最后一眼，我清楚地看见了【末日黄昏】的天花板。再次醒来，就是在这鬼地方了，也就是你们说的卡纳图学校。”

　　“……等等，你说意识到自己在一幅画里？你原来不是生来就在画里的？”林塞愣了愣，问到。

　　“——你这不是废话吗？！正常生物谁生来就在画里面？！”那石块里的家伙顿了顿，不耐烦地吼道，“但凡用你的常识想想好伐——！生来就在画里的那是什么？！那是妖怪！”

　　——……可你现在感觉就是啊。

　　林塞默默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那你本来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进到画里？”拉斯蒂娜开口问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那石块里的家伙轻咳了一声，得意地一笑，“你们知道这壁画到底是什么吗？”

　　他还故意买了个关子。

　　——知道个锤子，一直在问你这个壁画是个啥，我要知道了还问你这么半天干什么？！

　　阿连娅的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压制住冲动，抬头微笑地说着：

　　“不知道呢，还请伟大的高贵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影子大人给卑微粗鲁低贱的我们解释一下呢。”

　　——好家伙。

　　林塞顿了顿，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以防过一会被无辜波及。

　　那石块里的家伙没听出这话的后意，反而很受用地点了点头：

　　“好，那本大爷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们讲讲——”

　　“你们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改变世界，可以影响命运吗？”

　　林塞他们摇了摇头。

　　娅迪皱了皱眉，她抬头看向石块：

　　“你是想说……‘禁忌物’？”

　　那石块里的家伙“嘿”了一声，目光在娅迪身上打了个转，干哑着嗓子说到：

　　“还是有人知道的啊。”

　　可林塞他们依然一脸迷茫。

　　“你们知道‘神秘物’吧？”娅迪解释着，“‘神秘物’是能力者生前所使用的某个物品，在一定概率下获得了能力者的某种能力传承。它很难被辨认，甚至它内部能力的激活也需要特定条件，但通常情况下，被激活的‘神秘物’能够让普通人也动用其中的能力，只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这样来说，我所传承的‘圣剑’也算是‘神秘物’中的一种？”林塞想了想，这么问到。

　　“嘿，【朝圣者】的传承可不能这么算。”那石块里的家伙笑了一声，“柏莎大小姐留下来的东西可没这么简单……不，不止，整个坎贝尔三姐弟留下的东西都不能用看待寻常事物的眼光来看待。”

　　——这家伙……似乎对【朝圣者】的事知道得很清楚？

　　林塞的目光看向了它，可石块中的人并不准备继续说下去。

　　“而‘禁忌物’是与‘神秘物’相行的概念。”娅迪继续说着，“如果说‘神秘物’是由人产生的，那‘禁忌物’就是来源未知；如果说‘神秘物’是物品能给人提供能力，那‘禁忌物’就是——物品操控人。”

　　“……物品操控人？”阿连娅微微收缩瞳孔，喃喃着。

　　娅迪点了点头：

　　“这些‘禁忌物’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能够操控接触或者在一定条件下和它有联系的人类，它们往往具有毁灭性的力量，因此也大多被层层封印住。”

　　娅迪抬眼看向那半空中漂浮的石块：

　　“——你是想说，这几幅壁画，就是‘禁忌物’吗？”

　　那石块里的男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夸张到极致的笑容：

　　“恭喜你们——答对了！”

　　阿连娅一愣，却是不敢置信：

　　“不对啊，如果‘禁忌物’这么强的话，我们怎么还完好无损，还能轻易将它烧坏？！”

　　“那是因为，我是这个‘禁忌物’的守护人啊——”

　　那个石块上的人影这么笑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