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之徒》莫道真

127、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的猜测

　　　？

　　如果能够具现化的话，安可等人头顶上一定会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模糊不清是模糊不清，可这哭脸面具的描述怎么这么一言难尽？？

　　满身马赛克的安可并不是很想说话，回头看了眼同样马赛克的林塞他们，然后冷漠地盯着眼前这个戴面具的家伙——很显然，这个码打得不是很重，安可还是能够透过那层马赛克看见眼前这家伙脸上那张夸张的哭脸。

　　阿连娅他们同样一副被噎住的样子盯着那个戴哭脸面具的家伙。

　　而这个家伙毫无自觉，甚至还在欢快地张望着：

　　“嗨呀，你们怎么都被打码了呢？我还是见到马赛克成精跑到眼前……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这家伙语的目光在安可他们身上溜了又溜，似乎很是好奇打码的原因。

　　安可的拳头松了又紧，最后深吸一口气——他不得不感叹，因为平时的历练，他的忍耐力越来越强了。

　　然后他盯着这个面具家伙，咬牙切齿地开口说到：

　　“……在说别人前，好好看看自己吧！”

　　“……诶？”那戴着哭脸面具的家伙歪了歪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同样是模糊不清。他惊奇得就像现在才发现一样：

　　“呜哇，怎么会这样？”

　　他似乎想要抒发一下自己的惊讶和感叹，然而有人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我说，你这家伙还要和他们胡扯到什么时候？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我们到底在哪了吗！”

　　那个陌生的男声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哭脸面具的蹩脚演出。

　　“哎，还是这么心急。”哭脸面具耸了耸肩，他身上那股极其夸张的感情波动在一瞬间淡漠了下来，而那一直被掩饰着的杀意和冷意爆发了出来。

　　——果然是敌人！

　　几乎是在同时，安可感觉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栗，发麻的头皮叫嚣着远离眼前的危险。

　　——该死的，这家伙似乎不好对付！

　　安可无法肯定，在大家经过长途跋涉和几乎不带休息的战斗后，是否还有与眼前这家伙一战的力量。在这种几乎快要接近死局的情况下，也就指望着安泽能有什么好的想法了……不，那家伙也保不准会把情况变得更乱，或者独自搞事……

　　安可的眉头几乎拧起，他的思想在疯狂地争辩。

　　——……不，不对……

　　安可突然愣了愣。

　　——我似乎一直忽略了什么……

　　他突然顿住了——

　　安泽这家伙怎么会一直这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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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陌生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林塞他们就转头往声源处看去。

　　在离他们不算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淡金色长发的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长款的棕色风衣，与他们同样站着这片灰雾中，脸上戴着和之前那个黑发家伙如出一辙的面具——不同的是，黑发的那家伙戴的是一张哭脸，而这个家伙脸上的一张几乎裂至耳根的笑脸。

　　但不论是哪副面具，都给林塞他们一种夸张而荒诞的感觉，与之伴随的是一种莫名的不寒而栗。无论是谁，都无法清晰地表达出在见到这种面具时的确切心情。

　　但好在，那个戴笑脸面具的男人开口后，这种奇怪的让人心慌的感觉被减淡了很多——就像是发现这不是冰冷的杀戮兵器，而是可以交流的人类一般。

　　“你这家伙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这是那个笑脸面具的男人第二次催促了，他的语气依然带着烦躁。

　　林塞他们甚至猜测，这个男人戴笑脸面具大概是为了遮掩他的不高兴和急性子？就像那边那哭脸面具是为了遮掩那家伙的笑容和算计？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啊啊，这么着急的话，你不如自己问问他们好了？”那边的哭脸面具耸了耸肩，头上的呆毛一晃一晃地。

　　“现在可没什么时间浪费了，你该不会忘了我们在做什么吧——”笑脸面具这么说着，他的目光扫过林塞他们，“我们没法确定这些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就算是，也没办法确认他们的来意——”

　　虽然在这张面具下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可林塞他们能够清楚听出那股急躁和敌意。

　　——果然。

　　——这两个家伙可能就是杰米说的“杀戮者”了吧？

　　林塞他们心中思考着，紧绷着肌肉似乎下一刻就要应对进行攻击。

　　安可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张开口。

　　“哈，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他人的行为，还真是丑陋不堪。”

　　安可愣了愣，嘴唇又动了动。

　　“那个金头发的丑家伙，如果有本事的话你大可试试。我安可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对自以为是的家伙说‘no’。如果三招之内我不能赢你，就算我安可输。”

　　……

　　安可张了张嘴看着盯着自己看的戴面具的家伙们，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沉默地和戴着笑脸面具的淡金色头发的家伙对视了几秒，然后猛地一个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罪魁祸首：

　　“你这混蛋能够停止你的配音表演吗！安泽！”

　　安可这声是比之前笑脸面具更气急败坏的咆哮。

　　而罪魁祸首在接受到众人的注视后，极其无辜地耸了耸肩：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有读心术，我只是把安可的内心想法读了出来……”

　　……

　　而回答他的是众人更加沉默的目光。

　　最终打破这场寂静的是安泽自己。

　　他想了想，目光诚恳地看向笑脸面具：

　　“我能够理解你们的警惕，但实不相瞒，我和我的同伴只是路过……”

　　那笑脸面具在安泽开口时就死死地盯着他，然后猛地后退了几步，活像见了鬼一样。

　　然后安泽似乎一无所知地继续说着：

　　“我和我的同伴们只是不小心被卷入这里，哦，对了……”

　　他说着扯过了身形格外模糊的金发男孩，更加真诚地看着笑脸面具：

　　“这是卡卡，我的儿子，我们父子……”

　　然而安泽这句话还没说完，搭在金发男孩肩上的手就被猛地窜起来的黑色火焰烧了个正着。

　　“……哦，就是他脾气不太好。”安泽把被吞噬掉的手从火焰中又扯出来，非常淡定地继续介绍着。

　　……

　　那笑脸面具没有说话，依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盯着安泽——和金发男孩。

　　倒是那边的哭脸面具饶有兴趣地吹了个口哨，扯了扯自己搭在肩上的黑色外套，往这边走来。

　　“哟，看这孩子可不像你啊？”哭脸面具在离安泽三步外站定，弯下腰打量着金发男孩——虽然现在的金发男孩格外模糊不清，但不妨碍哭脸面具觉得有趣。

　　“他没继承到我的帅气。”安泽惋惜地说着。

　　“那是，优点一般很难被继承……”哭脸面具盯了一会，略有所感地赞同着。

　　然后突然高昂的纯黑色的火焰把金发男孩身前的哭脸面具和身后的安泽同时吞了进去，一点渣都不剩。

　　笑脸面具看着自己的同伴也被吞噬进去——然后盯着燃烧的火焰鼓起了掌。

　　金发男孩依然模糊，但能感受到他身上透出的冷漠。

　　阿连娅他们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既然碍事的家伙都没了，我们就来谈谈吧。”出乎意料地，笑脸面具转身看向林塞他们，这么说着。

　　他一改之前烦躁的状态，似乎变得耐心了许多。

　　阿连娅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笑脸面具的意图有所转变，但能够交谈总比直接动手的强——更何况，这次奥莫拉区域之行，他们有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

　　——……或许……能够从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身上探取到什么信息……？

　　阿连娅他们对视一眼，欣然接受了这个转变，淡定地忽视了安泽被吞进黑色火焰的事实。

　　——反正那家伙……应该也不会有事……

　　而唯一担心安泽的安可只觉得心脏在砰砰砰跳动。

　　——这是这个担心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金发男孩，看向安泽和哭脸面具消失的地方。

　　不知为何，他的心总是静不下来……

　　他总有一种，安泽会趁此机会，密谋什么事情的感觉……

　　这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安可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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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们来到了这里。”林塞选择性地，简短地概况了经过，抬眼看向笑脸面具。

　　这个金发的男人已经沉默了好一会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以，你是‘杀戮者’吗？”阿连娅直视着笑脸面具，这么问到。她并不确定眼前这人是否会说实话，但是该询问的还是得询问，真假都是之后的判断了。

　　笑脸面具顿了顿，摇了摇头：

　　“不，不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种称号也太难听了吧。”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只是简单地平铺直叙，但样子并不像是说谎——毕竟阿连娅他们能从中听出真情实感的嫌弃。

　　……为什么这些家伙的关注点都这么奇怪？

　　阿连娅面无表情地想着。

　　“不过……”笑脸面具沉吟了一下，“听你们描述的‘杀戮者’……和我们遇见的怪物有些相像。”

　　凯丝她竖起了耳朵。

　　笑脸面具的目光在凯丝，亚米伦，加利亚的身上扫过，他开口说到：

　　“我和我搭档——就是刚刚那个家伙，本来是在这块地方肃清狂尸的……”

　　“狂尸？”林塞疑惑地问到。

　　“啊，有些人死了后，出于某种原因，尸体还能动弹，还会攻击人。”笑脸面具随口解释到，“我和那家伙就把这东西称为‘狂尸’。”

　　——这不就是……

　　凯丝和林塞他们交换了个眼神。

　　“但那些东西不是杀不死的吗？你们怎么肃清它们？”阿连娅好奇地开口问道。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笑脸面具口中的“狂尸”和他们遇见这么像——那应当就是指的同一种怪物。

　　笑脸面具摇了摇头：

　　“能杀死，那些‘狂尸’本来就是尸体，也不过是依靠体内还孕养着的蛊虫行动。”

　　他抬头看向远方，淡淡地说到：

　　“其实这些‘狂尸’放着不管也没事，等过一段时间，尸体的养分没了，它们无法长期在体外存活，也就死了。”

　　——只是……有的事情，等不得这么久了。

　　“……蛊虫……”林塞皱着眉，低声喃喃着。

　　他觉得这东西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在哪也听人提及过……？

　　“那只是一些上不得排面的小手段，但却非常有效，一时间让整个局面全混乱了。”笑脸面具继续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安可他们，从凯丝他们胸口上的徽章，到林塞腰间那把黯淡的，短小很多的剑——这些似乎有些眼熟，又大不相同。

　　笑脸面具看着林塞他们的穿着已经有了些猜想，也知道他们应当隐瞒了什么很关键的信息，但他终究没对此说什么。

　　“‘蛊虫’这个东西，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但说说也无妨。”笑脸面具耐心地说着，他非常平静地扮演着一位信息告知人的身份，之前身上的烦躁和急躁彻底消失不见——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搭档，就是你们刚才看见的那个戴哭脸面具的家伙，他查这东西查了很多年了。”笑脸面具淡淡地说着，“如果真的说起来，他应该比我清楚多了。我关于这东西的信息大半都是他告知的，因此也不算完善。”

　　他的目光环视了下众人，继续说着：
　　“你们知道‘末日’吧。‘末日’突然地到来，带来了毁灭，也带来了新的机遇。”
　　“啊，也就是‘阿萨尔灾难日’？”阿连娅想了想，明白了过来。

　　‘末日’的那天，在几百年后被称为‘阿萨尔灾难日’，并且以此开创了一个新的纪元。
　　末日后的时间计算都被挂上了‘阿萨尔’的前缀，就比如安泽第一次参加的期末考试，就是在阿萨尔2XX年5月11日。
　　但并没有人知道为何时间前面会加上‘阿萨尔’三个字，就像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末日’会叫‘阿萨尔灾难日’一般。
　　——只不过是叫的人多了，用得广了，就变成了了习惯，成了常识，也就没什么人再去探究为什么了。

　　“‘阿萨尔灾难日’……”笑脸面具低声重复着这个名词，他似乎有些困惑，又觉得这词有些陌生而绕口。

　　但他没有纠结太多，毕竟身后几百年的事不是他能管得着的。

　　就像是他压根不会知道自己死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和称呼一般——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法管，后人爱咋叫咋叫，他也没办法用火焰把人烧个对穿吧？

　　所以，他只是顿了顿，继续说到：

　　“具我搭档那个混蛋所说的，在‘末日’到来前，这些‘蛊虫’就在各地的阴影中活动了好些年。”

　　“他说他从出生的时候就在和那些‘蛊虫’打交道。年幼时周围的村民因为‘蛊虫’狂性大发，互相攻击，他的养母也实在其中。后来漂泊流离，路上也见了不少因为‘蛊虫’而引起的生死和疯狂。后来漂泊到一个地方，住了一段时间，朋友死的死，背叛的背叛——反正到最后那片地方都毁了，除了他也没活人了。”

　　笑脸面具平静地说着，似乎一点没觉得这段话有什么沉重的。

　　倒是林塞和阿连娅他们为此有些敛默。

　　“……怎么听起来像什么天煞孤星转世啊……”亚米伦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然后脑袋上遭了凯丝毫不留情的一拳。

　　“抱歉啊，这家伙脑子不太好。”凯丝带着歉意地看向笑脸面具。

　　“没什么。”笑脸面具摇了摇头，“那家伙确实有点克人。”

　　他看着凯丝他们脸上的不解，开口解释到：

　　“我是他的搭档——第七任搭档。”

　　“那之前的……？”阿连娅带着几分猜测地问到。

　　“都死了。”笑脸面具说着，顿了顿，“直视在我看来是如此。那家伙给他每一任搭档都立了个墓碑，都在一个地方，我的也在那——”

　　这么说着，笑脸面具又想起当年成为伙伴时的庆祝仪式，那家伙兴冲冲地带着他去看了——给他提前准备好的墓碑……

　　笑脸面具藏在面具下的表情变得难以想象。

　　林塞和阿连娅他们的表情也变得非常复杂——有人入伙，先给这人立个碑，这到底什么操作？

　　场面一时非常安静。

　　笑脸面具冷静了一会，扯回话题：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只用知道，这家伙不会放过任何和‘蛊虫’有关的——他和‘蛊虫’背后的家伙，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他查得越深，了解的越多，反而越不明白——他说，他不知道那些人要干什么，弄这么多‘蛊虫’出来，总得有个目的吧？是统治世界？研发新能量？还是什么？他说他看不明白。”

　　“而有一天，他突然给我说——他说，他有一个猜测……”

　　笑脸面具抬起头，直视着林塞他们，他的眼睛依然淡漠，却混杂着坚决。

　　他平淡地继续说着：

　　“他说，‘要是‘末日’并不是一场意外，有人提前预知了‘末日’的到来呢？’”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解锁的时间点....我强迫症又要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