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之徒》莫道真

101、第九十八章 智脑

　　【我让你走啊！】
　　【你这家伙是白痴吗！回来干嘛！】

　　视野里，黑色的火焰和遍地鲜血交缠在一起。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

　　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可后面还有更多人涌上来。
　　似乎源源不断。

　　【走啊！你还愣在这里干嘛！】
　　那家伙转头喊道，淡金色的头发在杀戮中有些暗淡，脸上的面具也碎裂了一块。
　　【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时间到了！他们真的会直接炸掉这里的！】

　　他顿了顿，抬手举枪，射杀掉一个扑过来的敌人。
　　他劈开路，艰难地走到那家伙附近。

　　【你这家伙果然是疯了。】
　　那家伙喘着气，背靠着他，说着。

　　【没有异能——你是过来送死吗？】
　　那家伙挥挥手，黑色的火焰围了他们一圈，将靠近的敌人击灭。

　　“有异能的你，现在不也是在送死吗？”
　　他顺手射杀掉几个漏网之鱼，毫不客气地说着。

　　【切——疯子。】
　　那家伙忍不住骂道，嘴角微微咧了咧。

　　“啊啊……就看看，我们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吧……”
　　他说着，看着围过来的黑压压的人群，也裂开了嘴角。
　　“谁让我发过誓……再也不舍弃任何一个同伴了……”

　　————————————————

　　早上，卡纳图学校宿舍。
　　加利亚和林塞都起得很早。
　　他们罕见地发现了一个清醒的安泽。

　　——清醒？
　　——大概算是清醒吧……？

　　林塞看着蹲在阳台的地板上，对着一棵盆栽喃喃自语的安泽，陷入了沉默。
　　他本来准备打个招呼，说声早上好的想法也突然打消。
　　安泽身上阴郁的气息都快具体化了。

　　加利亚非常冷静地视而不见，照旧开始自己的洗漱。
　　——然后他在靠近安泽的一米内，被安泽猛然转身抓住了腿。

　　“……”加利亚的魂技已经在那一瞬间指着安泽的脖子。

　　但是安泽似乎一无所知，继续在喃喃着什么。

　　林塞注意到这边动静，走了过来。
　　他正准备劝安泽放开加利亚，就听见了安泽的喃喃声：
　　“诅咒啊……是诅咒啊……一定是诅咒……”

　　——总觉得这个词……似乎有那么点耳熟……
　　林塞想了半天，终于在脑海深处挖出了点什么。
　　——似乎……在之前某一天的早上，安泽也吵吵嚷嚷地说过什么？
　　——唔……记不太清了……

　　“喂，安泽，你先放开加利亚……”林塞决定先解决这边的纠纷，他目光转了过去，“……有话好好说……”
　　最后一句话是对两个人说的。
　　——加利亚的魂技都抵在安泽喉咙上了！

　　安泽似乎这才注意到林塞。
　　他颤颤巍巍抬起了头——青白的脸色，木讷的目光，厚重的黑眼圈，还有一直不断念着什么的毫无血色的嘴……

　　林塞一瞬间有些窒息。

　　好在安泽终于放开了加利亚。
　　安泽缓缓地站了起来，似乎身体没有力气力气支撑，一晃一晃地走了进去。
　　——活像丧尸走路现场。

　　林塞似乎被哽住了，非常自觉地后退，让开了路。
　　等到安泽走了过去，他才忍不住开口问到：
　　“……你是熬夜，还是整晚没睡？”

　　加利亚似乎也想起了安泽喜欢半夜看恐怖片的习惯。
　　——顺带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加利亚非常面无表情。

　　安泽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林塞递过来的热水，似乎好了很多。
　　面对两个室友的凝视，他长长叹了口气：
　　“……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们的……”

　　加利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想转身离开。
　　——然后他发现寝室大门已经被安泽堵住了。

　　“……”加利亚和林塞都很沉默。

　　——行吧，听听这家伙又想干嘛。

　　安泽面色发白，眼中似乎还带着惊慌和恐惧，他正经地说着：
　　“——我被诅咒了。”

　　加利亚和林塞的内心毫无波动。
　　但他们意识到安泽似乎在等他们接话。
　　最后林塞非常平静地开口道：
　　“哦。”

　　安泽并没介意，安泽继续说着：
　　“这个诅咒……还得从我一个朋友说起……”

　　——一听就是回忆过去的长篇大论。
　　林塞拉了个椅子坐下，看着安泽。

　　“他的故事无关紧要，我就不说了。”安泽叹息般地说着，“但是他死了。”

　　林塞刚准备又站起身，听见安泽这句突然愣住了：
　　“死了？”

　　“嗯。”安泽沉重地点点头。

　　“是他的死亡有问题？”加利亚皱着眉开口问道。

　　“这……倒是不知道……”安泽纠结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死。”
　　林塞竖起耳朵。

　　“不管他原来死没死，他现在绝对死了，死透了。”安泽肯定地说着。

　　——？
　　——你就是这么介绍你朋友的？
　　林塞满脑子问号。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安泽继续说到，“重点是这家伙好几次出现在我梦里！这一定是诅咒！”
　　林塞的嘴角微微抽动。

　　安泽信誓旦旦地说着：
　　“你们别不信啊——我上次梦到他的时候，还是暑假那次期末考试的前一晚上！你看吧，不然好好的考试怎么差点团灭了？怎么会冒出‘苍色之翼’的卧底？”

　　——……团灭那件事不该怪你自己吗？
　　林塞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总而言之——”安泽竖起一只手指，面色严肃地说着，“梦见那家伙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大家最近可一定要小心啊！”

　　——别把你朋友说的像阴魂不散的恶灵一样。
　　林塞想要开口，最后还是忍住了。

　　“哦。”加利亚冷漠地应了一声，把堵住大门的椅子挪开，转身离去。
　　林塞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这个时间对他来说已经不早了。
　　他转头和安泽说了一声。
　　安泽打着哈欠挥了挥手。

　　“总之……你还是晚上少看些恐怖片吧……”打开门的时候，林塞转身由衷建议到。
　　安泽冷漠地摆摆手，打发掉他。

　　“唉……不听大人说话的小鬼们……”安泽叹了口气，爬回了床上补觉。
　　手机的屏幕一亮一亮的。

　　【怎么？还没有找到杨柳的下落？】安泽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手机，【他最后发送消息的信号你都捕捉不到？】
　　他敲击在备忘录里，而并非与人对话。

　　可就是这样，备忘录中凭空浮现出另外的几句话，就像是回答他的问题一样。
　　【没有捕捉到，你当时找到我已经晚了，我再捕捉的时候信号已经彻底消失了。】

　　安泽微微挑眉，继续打下：
　　【——所以，你这是在怪我咯？】
　　语气非常亲切。

　　【没！】对面立马否认。

　　安泽叹了口气：
　　【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个智脑也太无能了吧？】

　　【……】
　　智脑敢怒不敢言。

　　智脑实在是没想到，明明自己已经因为这次考试弄得死机，安安生生地回到主体，等待朝圣者对它进行修复。
　　就在那个晚上，这家伙趁着月黑风高翻进了楼里，冲着它欢快地打了个招呼：
　　“哟，好巧啊。”

　　然后关电源拔电线一气呵成，拿着它的主体就跑路。

　　“诶，怎么不理人啊？”那家伙继续说着，“我知道你蓄了电量的。”
　　智脑倔强地装作死机，拿出自己的尊严。
　　“诶？不会真崩溃了吧？”那家伙弯起手指，用指关节敲了敲，“真崩溃了也好办，我会修啊！什么机器拿起来砸一砸都能好！”

　　——？？？
　　智脑惊恐之下闪了闪，表示自己还活着。

　　“嘛，这就对啊。”安泽笑了笑，“不过我得警告你——别想着偷偷发布消息向外面求救，这个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智脑暗地里疯狂尝试联网，向其他人求救的动作突然顿住。

　　安泽在第二天挥手告别了丹妮娅学校的人。
　　他拿了“朝圣者”赔偿的钱，抢了他们的传承，又顺手捎上了智脑，带着卡纳图的学生们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接着，智脑就收到了任务，它被安放在卡纳图学校里，也连上了网——安泽要它查一条短信发出的位置。

　　按理来说，这种事对智脑来而言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可是它失败了。

　　【不管你怎样说，还是没办法查到。】
　　最后，智脑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无能为力。

　　安泽皱起了眉。

　　【查不到信号源有很多种可能，可能当时信号出了问题，有可能是能量场不稳定……】智脑显示出自己的猜测。
　　安泽看见这行字突然愣了愣：
　　【你说——能量场？】

　　【能量场是可能的原因之一。就像你们在我创立的考试里，我通过机械里面存放的能量创造世界。在那里的能量场就和外界的不一样。】智脑解释道，【不过，这世上也就我一个智脑——所以大可排除了。】

　　安泽却皱起眉：
　　【你的机械，本质上是经过机械天赋者改造，用来储存能量的——所以你的考试世界，归根结底，也算是用技能创造出的。那如果有能力者动用能力，是不是也会造成能量场波动？】

　　智脑沉默了一会：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通常情况下也就一瞬间会有能量场变化，并不会持续很久。】

　　【如果是强大的能力者呢？】安泽继续问到，【就像是可以构造很大幻境的能力者？杨柳一瞬间发出了消息，可之后因为在幻境中，根本联系不上外界，你也不能穿过能量场搜寻到他的信号？】

　　【是有这种可能……】智脑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去搜寻不对劲的能量场——】安泽下了命令。

　　智脑不得不遵循。
　　没过一会，它就搜出了结果。

　　【这太奇怪了。】智脑打字到，【这些奇怪的能量场有好几个，但是看地图，就像是围着你们卡纳图学校一样。】
　　安泽沉下眼帘。
　　【但是这个最为奇怪，它覆盖面积最广，我尝试想那边的坐标发出信号，也是石沉大海。】

　　【在哪？】安泽询问到。

　　那三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安泽屏幕上浮现：
　　【奥莫拉。】

　　安泽盯着这三个字，看了一会，关上了手机。

　　【你现在干什么？】手机屏幕不甘心地又亮了起来，【你不该赶紧赶到那地方去？】
　　智脑非常疑惑。

　　安泽盖好被子，才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别吵，睡觉。】

　　【……】
　　智脑陷入了沉默。
　　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安泽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说了准没好事啊……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搞毕设，更新会有点慢